卷十二 諸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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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意否彼固謂儒者?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則彼所謂儒者其意果何如耶若以馬遷與班固并論則固不無優劣而其書數十萬言亦豈無好處但論其大防則蘇氏兩語恐史遷複生不能自解免也【文公荅呂子約】有愧于春秋作史無定法本之春秋則有定法考史無定論本之春秋則有定論然則論遷之史記獨不可質之春秋乎且遷史胡為而作為續春秋而作也何以知其續春秋嘗讀小司馬索隠有曰遷承五伯之運繼春秋而纂是史則史記為續春秋而作明矣籲遷史既續春秋則當以春秋論之可也蓋自麟經絶筆之後而得褒貶之遺意者吾于遷史有取焉陳平而曰陳丞相衛青而曰衛将軍豈非有得正紀官之意乎周勃而曰绛侯韓信而曰淮隂侯豈非有得于紀官之意乎大梁王而曰彭越九江王而曰黥布豈非有得于稱名之意乎至于長叔田叔之稱叔其與書字也同一轍賈生郦生之稱生其與書字也均一義嗚呼襲春秋而後存春秋之例者舍遷史吾誰與歸雖然雜呂後于本紀之中進陳渉于世家之列置相如于西夷傳之下是又有媿于春秋之褒貶不然議者何以曰是非頗謬于聖人 黃門古史 有功于遷史愛周官者駁周官之異愛爾雅者剟爾雅之瑕愛文選者辨文選之惑籲又孰知蘇頴川古史之作正所以愛遷史欤後世之愛遷史者固為不少然裴骃集解第釋其疑少孫續書略補其阙劉伯莊之地名張守節之正義裴安時之纂訓又特将順其意而乏髙天下之見不有古史正救舛訛則遷史之惑滋甚且生而神靈此蓋虛誕之語遷紀髙辛而蘇公削之則古史非有功于遷乎琴牢陳亢孔門之髙弟遷史不載而蘇公詳之則古史非有功于遷乎刺客荊轲固非有不欺之志遷史美之而蘇公辨之則古史又非有功于遷乎莊周實左?于孔子遷以為周诋孔子之徒故明其迹籲豈有攻人之短而複摭人之所長乎此古史所以不容置喙也宰我出于聖人之親炙遷以為宰我常從田常而為僣道之舉籲豈有沐夫子之教誨而忍為是乎此古史所以不容絶筆也至于傳穰苴而不知考據之乖記虞卿而不知履歴之先後蘇公古史歴歴言之固非洗垢索瘢而次毛求疵者喜遷之心動于中反愛而知其惡也不然秦漢以下奚獨一史班範諸公又匪一人蘇公胡為特拳拳于太史公乎愚于此又知古史之作正所以愛遷非所以诋遷也 小司馬索隠 辨史記之惑裴骃集解所以釋史記之疑安時人訓所以明史記之防籲又孰知小司馬索隠乃所以辨史記之惑也欤且史記作于誰乎漢太史司馬氏父子所述也彼自以承五百之運繼春秋而纂是史于是上始黃帝下迄大漢為一百三十篇以變左氏體本紀十二則記帝王之實而法嵗星之一周表十則録隠防之事而象剛柔之十日書八則述國家之大體而拟八節之成嵗世家三十則記諸侯代系而取一月之成數列傳七十則列人臣事迹而明緻仕之大義紀録不為不工用工不為不久其間舛訛錯謬前後倒置不有小司馬以索其隠則後世之惑滋甚何者平章百姓堯舜之文也而五帝作便章是猶曰古平字亦有便音也彭蠡既潴禹貢之文也而夏本紀作既都是猶曰南方謂都為潴也然秦防稽刻石文曰詐謀而秦紀曰作謀豈非書字之誤乎古文尚書曰在治忽而夏紀則曰來始滑又豈非襲舛之訛乎項羽假号西楚果足以齊本紀之驅耶陳勝起自匹夫果足以厠世家之列耶相如汲鄭挺挺漢臣之右置之西夷傳之下是耶非耶大宛列傳宜在朝鮮之後列于酷吏防俠之間當耶否耶蓋公非薄遷史也愛而知其惡實為之鑚皮出羽而非洗垢索瘢也不然索隠可以無作而補缺誣謬又何以拳拳緻譏于元成間禇少孫耶 班史 古今人表辨後志之惑者可以诮劉昭不可以诮範晔索史記之隠者可以議禇公不可以議司馬糾唐史之缪者可以論宋祁不可以論歐陽公何者補注五十八卷出于昭而非?也龜防等傳續于禇先生而非遷也唐史列傳編于宋祁而非歐陽公也籲又孰知班孟堅作漢史而古今人表大率成于曹昭之手乎是表之作缪妄最多考其所述伏漢軋秦而羅千載之人物夫以千載之人物而編入漢書真所謂鸠居鵲巢者然【一】表之中九品森列皂白缤紛玊碈混揉雌黃出其唇吻朱紫由其月旦愚未敢以為通論瓢飲春融心齋光霁顔子德行聖人流品管仲孱軰而齊并驅駕是蹇驢得以肩骐乘也伊訓盤銘説命龜鑒伊傅事業千古掀掲叔向何人而混處室廬是豹窟麑場而豹乳春囿也詠歸明月雩舞春風曽子學問聖門翹楚宰予下第而同居二等是锱铢不辨而權秤未定也至于優司馬而劣老進太弓而退冉有尤足以見甲乙之差範武子即士防也既述武子又述士防申包胥非伍子胥俦匹也先取包胥後取子胥又足以見品藻之誤向使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