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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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滅智,方斷諸苦。

    據此宗中,以色心二法,及貪癡為根,身器界之本也,過去未來,更無别法為本。

    今诰之曰:夫經生累世為身本者,自體須無間斷。

    今五識阙緣不起,根境等為緣。

    意識有時不行悶絕睡,滅盡定,無想定,無想天,無色界天無此四大,如何持得此身世世不絕?是知專此教者,亦未原身。

    三大乘法相教者,說一切有情,無始已來,法爾有八種識,于中第入阿賴耶識是其根本,頓變根身器界種子,轉生七識,皆能變現。

    自分所緣,都無實法,如何變耶?謂我法分别熏習力故,諸識生時,變似我法。

    第六七識,無明覆故,緣此執為實我實法,如患重病心昏,見黑色人物也。

    夢夢想所見可知者。

    患夢力故,心似種種外境相現。

    夢時執為實有外物,寤來方知唯夢所變。

    我身亦爾,唯識所變,迷故執有我及諸境,由此起惑。

    造業生死無窮,廣如前說悟解此理,方知我身,唯識所變,識為身本。

    不了之義如後所破四大乘破相教者,破前大小乘法相之執,密顯後真性空寂之理,破相之談,不唯諸部般若偏在大乘經前之三教,依次先後,比教随執,即破無定時即。

    故龍樹立二種船若,一共二不共。

    共者,二乘同聞信解,破二乘法執,故不共者唯菩薩解密顯佛性故。

    故天竺戒賢智光二論師,各立三時教,指此空教,或雲在唯識法相之前,或雲在後,今意取後。

    将欲破之,先诰之曰:所變之境既妄,能變之識豈真,若言一有一無者,此下卻将彼喻破之,則夢相與所見物應異,異則夢不是物,物不是夢,寤來夢滅,其物應在。

    又物若非夢,應是真物,夢若非物,以何為相?故知夢時,則夢想夢物,似能風所見之殊,據理則同一虛妄,都無所有。

    諸識亦爾,以皆假托衆緣,無自性故。

    故《中觀論》雲:未曾有一法,不從因緣生。

    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

    又雲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

    《起信論》雲:一切諸法,唯依妄念而有差别,若離心念,即無一切境界之相。

    《經》雲: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離一切相,即名諸佛。

    如此等文偏大乘藏。

    是知心境皆空,方是大乘實理。

    若約此原身,身元是空,空即是本。

    今複诰此教曰:若心境皆無,知無者誰,又若都無實法,依何現諸虛妄?且現見世間虛妄,物未有不依實法而能起者,如無濕性不變之水,何有虛妄假相之波?若無淨明不變之鏡,何有種種虛假之影?又前說夢想夢境同虛妄者,誠如所言,然此虛妄之夢,必因睡眠之人。

    今既心境皆空,未審依何妄現,故知此教,但破執情,亦未明顯真靈之性。

    故《法鼓經》雲:一切空經,是有餘說。

    有餘者餘義未了也。

    《大品經》雲:空是大乘之初門。

    上之四教,展轉相望,前淺後深,若且習之,自知未了,名之為淺;若執為了,即名為偏。

    故就習人雲:偏淺也。

    《直顯真源》第三:佛了義實教五一乘顯性教者,說一切有情,皆有本覺真心。

    無始已來,常住清淨,昭昭不昧,了了常知,亦名佛性,亦名如來藏。

    從無始際,妄想翳之,不自覺知,但認凡質,故耽著結業,受生死苦。

    大覺愍之,說一切皆空,又開示靈覺,真心清淨,全同諸佛,故《華嚴經》雲:佛子無一衆生而不具有如來智慧,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證得,若離妄想,一切智、自然智、無礙智,即得現前,便舉一塵,含《大千經卷》之喻。

    塵況衆生,經況佛智。

    次後又雲:爾時如來普觀法界一切衆生,而作是言,奇哉奇哉!此諸衆生雲,何具有如來智慧?迷惑不見。

    我當教以聖道,令其永離妄想。

    自于身中,得見如來,廣大智慧,與佛無異。

    評曰:我等多劫,未遇真宗,不解反自原身,但執虛妄之相,甘認風下,或畜或人,今約至教原之,方覺本來是佛,故須行依佛行,心契佛心,辶歹本還源,斷除凡習,損之又損,以至無為,自然應用恒沙,名之曰佛。

    當知迷悟,同一真心,大哉妙門,原人至此。

    然佛說,前五教,或漸或頓,若有中下之機,則從淺至深,漸漸誘接。

    先說初教,令離惡住善。

    次說二三,令離染住淨。

    後談四五,破相顯性,會權歸實,依實教修,乃至成佛。

    若上上根智,則從本至末,初便依第五頓,指一真心體。

    心體既顯,自覺一切皆是虛妄,本來空寂,但以迷故,托真而起。

    須以悟真之智,斷惡修善,自妄歸真,妄盡真圖,是名法身佛。

    《會通本末》第四會前所斥,同歸一源,皆為正義。

    真性雖為身本,生起蓋有因由,不可無端忽成身相,但緣前宗未了,所以節節斥之。

    今将本末會通,乃至儒道亦是。

    初唯第五,性教所說,從後段已去節級,方同諸教,各如注說。

    謂初唯一真靈性,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不變不易,衆生無始迷睡,不自覺之,由隐覆故,名如來藏,依如來藏,故有生滅心相。

    自此方是第四教亦同破此已,生滅諸相。

    所謂不生滅真心,與生滅妄想和合,非一非異為何賴耶?識此識有覺不覺二義,此下方是第三法相,教中亦同所說。

    依不覺故,初動念,名為業相,又不覺此念本無,故轉成能見之識。

    及所見境界相現,又不覺,此境從自心妄現,執為定有,名為法執。

    此下方是第二,小乘教中亦同所說。

    執此等故,遂見自他之殊,便成我執。

    執我相故,貪愛順情諸境,欲以潤我嫌,違情諸境,恐相損惱。

    愚癡之情,展轉增長。

    此下方是第一天,教中亦同所說。

    故殺盜等心神,乘此之惡業,生地獄鬼畜,第中複有,布此苦者,或性善者,行施戒等心神,乘此善業、運于中、陰入母胎中。

    此下方是儒道二教。

    亦同所說。

    禀氣受質,會彼所說,以氣為本。

    氣則頓具四大,漸成諸根,心則頓具四蘊,漸成諸識。

    十月滿足。

    生來名人,即我等今者身心是也。

    故知身心,各有其本,二類和合,方成一人。

    天修羅等,大同于此,然雖因引業,受得此身,複由滿業。

    故貴賤、貧富、壽夭、病健、盛衰、苦樂,謂前生敬慢為因,今感貴賤之果,乃至仁壽殺夭,施富悭貧,種種别報,不可具述。

    是以此身或有無惡自禍,無善自福,不仁而壽,不殺而夭等者,皆是前生滿業已定。

     故今世不同,所作自然如然。

    外學者,不知前世,但據目睹,唯執自然,會彼所說自然為本複有前生少者修善,老而造惡,或少惡老善,故今世少小富貴而樂,老大貧賤而苦;或少貧苦,老富貴等。

    故外學者,唯執否泰,由于時運,會彼所說,皆由天命。

    然所禀之氣,展轉推本,即混一之元氣也。

    所起之心,展轉窮源,即真一之靈心也。

    究實言之,心外的無别法,元氣亦從心之所變,屬前轉識所見之境,是阿賴耶?相分所攝,從初一念業,相分為心境之二。

    心既從細至粗,展轉妄計,乃至造業,如前叙列境亦從微至著,展轉變起,乃至天地,即彼始自太易五重運轉乃至太極,太極生兩儀。

    彼說自然大道,如此說真性其實,但是一念能變見分。

    彼雲元氣如此,一念初動,其實但是境界之相,業既成熟,即從父母,禀受二氣,與業識和合,成就人身。

    據此則心識所變之境,乃成二分。

    一分即與心識和合成人,一分不與心合,即是天地山河國邑。

    三才中唯人靈者,由與心神合也。

    佛說内四大與外四大不同,正是此也。

    哀哉寡學,異執紛然,寄語道流,欲成佛者,必須洞明粗細本末,方能棄末歸本,反照心源。

    粗盡細除,靈性顯現,無法不達,名法報身,自然應現無窮,名化身佛。

    又令人本明:五燈會元,号明室,自機契圓悟,偏參名宿,皆蒙印可。

    紹興庚申二月望,親書三偈寄呈草堂清,微露謝世之意。

    至旬末,别親裡而終草堂,跋其偈後,為刊行,大慧亦嘗垂語發揚。

    偈曰:不識煩惱是菩提,若随煩惱是愚癡。

    起滅之時須要會,鹞過新羅人不知。

    不識煩惱是菩提,淨花生淤泥,人來問我若何為,吃粥吃飯了洗缽孟。

    莫管他莫管他,終日癡憨弄海沙。

    要識本來真面目,便是祖師一木義。

    道不得底義下死,道得底也義下死。

    畢竟如何,不許夜行,投明須到。

     【大慧語錄】 《示韓令人》:說不到處著一句,風前截斷千差路,超佛超祖隻如今,壁立萬仞無回互。

    江令人請贊:渠本宣州人,生緣在甯國。

    前不遵釋迦,後不敬彌勒。

    家貧無飯口童,出家去投拂,行腳走諸方,江南偏江北。

    才參臨濟禅,便作白拈賊。

    眼裡有瞳人,肚中無點墨。

    還如跛阿師,說得行不得。

    禅人求贊:咄哉滅吾種,面目真可惡。

    過橋便拆橋,得路便塞路。

    雖欲強柔和,畢竟觸人怒。

    萬事類如此,誰敢相親附。

    乞兒囊本空,常誇敵國富。

    聞說閻羅王,未免生怕怖。

    休更放大言,嫌佛不肯做。

    鄒搜斂似天棗,輕輕觸着便煩惱。

    身着如來三事衣,口中謗佛法僧寶。

    從來纖芥不與人,一毫不就他人讨。

    蓦然合眼入黃泉,定須聒噪閻羅老。

    上無片瓦蓋頭,下無卓錐之地。

    赤骨律個渾身,與人争甚閑氣。

    些子無明不柰何,說甚祖師西來意。

    鐵蛇在握,毒氣爍爍。

    拟議不來,劈口便著。

    《圓悟語錄示禅人》:達摩西來,不立文字語句,唯直指人心。

    若論直指,隻人人本有無明谷子裡,全體應現,與從上諸聖,不移易一絲毫許。

    所謂天真,自性本淨妙明,含吐十方,獨脫根塵一片田地。

    唯離念絕情,迥超常格。

    大根大智,以本分力量,直下就自己跟腳下承當,如萬仞懸崖,撒手放身,更無顧藉。

    教知見解礙到底脫去,似大死人已絕氣息。

    到本分地上,大休大歇。

    口鼻眼耳初無相知,手足項背各不相到,然後向寒灰死火上,頭頭上明,枯木朽株間,物物斯照乃契合。

    孤迥迥巍巍,更不須覓心覓佛,築着磕着,無非外得。

    古來悟達,百種千端,隻這便是心,不必更求心。

    是佛何勞更覓佛,倘于言句上作路布,境物上生解會,則堕在骨董袋中,卒撈摸不着,此忘懷絕照,真谛境界也。

    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麼人?回光自照看,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八角磨盤空裡走,參得透。

    目前萬法平沉無始,妄想蕩盡,德山隔江搖手。

    便有人承當,鳥窠吹布毛,尋有人省悟,得非此段大因緣,時至根苗自生也,亦機感相投有地也,亦當人密運無間,借師門發揮,何峭絕如此之難,而超證如此之易!古人以輥芥投針為況,良不虛矣。

    末後一句都通穿過,有言無言,向上向下,權實照用。

    卷舒與奪,不消過勘破了也。

    誰識趙州這巴鼻,須是吾家種草始得。

     【廣弘明集】 《通士人》:龍宮既入道,鳳阙且辭榮。

    禅龛八想淨,義窟四塵輕。

    香蓋法雲起,花燈慧火明。

    自然忘有著,非止悟無生。

     【古尊宿語錄】 《寄人》:淨文禅師述:一二三四五,清平打鼓道吾舞。

    腳踏金船海月高,無根樹下蹲龍虎。

    優缽羅花火裡開,軒轅寶鑒埋糞土。

    為報穎川善女人,信受摩耶千佛終。

     【頌古聯珠】 四謾人:保福問:僧殿裡底是什麼?曰:和尚定當看。

    師曰:釋迦佛。

    曰:和尚莫謾人好。

    師曰:卻是汝謾我。

    又問飯頭镬闊多少?曰:和尚試量看。

    師以手作量勢,曰:和尚莫謾某甲。

    師曰:卻是汝謾我。

    又問僧:汝作什麼業來,得恁麼長大?曰:和尚短多少?師蹲身作短勢,曰:和尚莫謾人好。

    師曰:卻是汝謾我。

    又問僧:汝名什麼?曰鹹澤。

    師曰:忽遇枯涸時如何?曰:誰是枯涸者?師曰:我是。

    曰:和尚莫謾人好。

    師曰:卻是汝謾我。

    洞山聰曰:保福四謾人,真中道理親。

    兩兩從頭舉,雙雙句後明。

    若也更不會,新羅打鐵丁。

    雪窦顯曰:竿木随身老作家,逢場作戲更難加。

    謾人謾我無人會,水長船高眼裡沙。

    佛國白曰:一個人謾四個人,四人謾一一謾親。

    思量一代謾人漢,遞代相謾謾殺人。

    東林總曰:一般見得有多般,若也謾他實自謾。

    要識展公端的處,水闊山高天色寒。

    堅曰:保福從來不謾人,問着禅流總及身。

    浴镬量來闊多少,兩長一短是誰真。

    又出便為人:鎮州三聖院慧然禅師嗣濟住後上堂曰:我逢人則出,出則不為人便下座。

    興化雲:我逢人則不出,出則便為人。

    保甯勇曰:騎驢戴笠迎南去,躍馬搖鞭向北行。

    兩個大商俱突曉,日高猶聽打三更。

    圓通仟曰:反是羅兮覆是纟肅,弟兄同氣複連枝。

    為人不為成歌曲,祖父田園要及時。

    佛鑒勤曰:城南措大騎驢子,市北郎君跨馬兒。

    各各四蹄俱踏地,三春同到金明池。

    京兆府天甯琏曰:出沒由誰,卷舒在我。

    搖舌鼓唇,分明話堕。

    徑山果曰:陽火舀何曾止得渴,畫餅幾時充得饑。

    勸君不用栽荊棘,後代兒孫若著衣。

    佛燈曰:湖光潋滟晴方好,山色溟濛雨亦奇。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莊濃抹總相宜。

    鼓山曰:人貧多智短,馬瘦自毛長。

    獨宿雙峰寺,同焚一炷香。

    懶庵需曰:兩個孩兒抱花鼓,左邊打了右邊舞。

    一曲兩曲無人會,曆曆清風動千古。

    德山涓曰:乍雨乍睛山裡寺,或來或去洞中雲。

    滿天星月明如晝,此境此時誰欲分。

    雪庵瑾曰:南山龜鼻蛇,觸着兩頭動。

    毒氣要傷人,還他貧子弄。

    在庵賢曰:黃昏打漿奔城快,日午回舟入港遲。

    夜半相逢兩相喝,不知蹉過已多時。

    戴無為曰:二水分流共一源,誰知正語卻成偏。

    斷腸不是因芳草,破壞家門落一邊。

    又知有底人:趙州一日問南泉曰:知有底人向什麼處去?泉曰:山前檀越家作一頭水牯牛去。

    師曰:謝師指示。

    泉曰:昨夜三更月到忽。

    保甯勇曰:拽脫鼻頭何處是?亂抛泥水恣縱橫。

    日斜倒坐騎驢去,又見東山片月生。

    寶峰祥曰:出窟金毛奪父機,同聲哮吼衆孤疑。

    三更歲月如清晝,誰敢重來弄。

    鼓山曰:眼中見慣是尋常,又不驚人又久長。

    留得寒窗夜來月,三更依舊照茅堂。

    徑山杲曰:度體裁衣,量水打碓。

    毫發不差,且居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