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頭魚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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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來縣四都民。

    告為逆子殺父事。

    貧事農業,生子高達,年曆一十八歲,附名縣學。

    不料心非癫痫,每每持刀趕殺,作此兇殘。

    似此五(忤)逆不孝,不認一本天親,明理而敢為悖禮,至親而忍于戕親。

    乞台斧斷,誅此兇人,庶不罹于利刃。

    望光哀告。

    郭爺接了高壽狀辭,詳細看罷,乃問壽曰:「世間有此不孝之子,持刀殺父,身親陷于大逆乎?況爾子又是縣學秀才,非以下愚輩之人,必你别有大不是處,此子乃敢如此無禮。

    」高壽曰;「小的上無多男,下無多女,單生此一子。

    從小教他讀書,十六與他婚配。

    不知比子不認親父,刀不離身,遇則趕殺,望乞爺爺代小的治此不孝之子。

    死生感恩!」郭爺審了高壽口詞,即出牌,差皂隸拘得高達來到。

    郭爺曰:「子殺父無刑,爾知之乎?」高達曰:「公祖老爺,何為出此言也?」郭爺曰:「爾為人子,又是學中生員,怎麼不思盡孝,持刀殺父。

    當得何罪?」高達口訴曰:訴狀生員高達,系惠來縣學。

    訴為剖冤事。

    達名仕籍,幼習聖賢,稔知忠孝,朝夕事奉二親,,罔敢一毫有缺。

    禍因父請山僧,超度海魂三日。

    事散陡心昏惑,持刀逐父,如在夢中。

    一時醒來,悔死無及。

    父怒送台,甘心認死。

    乞爺推情,死生感激。

    上訴。

    郭爺聽罷訴詞,遂喚高壽前來對理,高壽見子即罵曰:「狼虎亦不食親,爾今常時殺父,是何道理?」郭爺曰:「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怎的時常佩刀趕殺親父,該得何罪?」高達曰:「就是愚人亦知父母,小的忝居學校,豈不知天倫而妄行不義乎?止因老父心癫,見身館中未歸,遂懷忌心,疑小的不孝,遂告爺台。

    乞爺重責小的,庶老父心安。

    」郭爺聽了高達言辭,心忖此子原無不孝,怎麼高壽告子不孝?郭爺乃叫高達前來曰:「我本不該責你,看你父親分上,打你十闆,權免父意。

    」叫皂隸取棍過來,将高達打了十闆,發放回去。

    高達拜謝郭爺訓誨之恩,正待起身,又将父親扭住,叫:「快取刀把這老賊殺了!」郭爺一喝,高達茫然自失。

    郭爺心想此必前世冤仇,遂命将他父、子各監一處再問。

    郭爺思忖一夜,說道:「子殺父者雖有,未聞以生員明理之人,而持刀平白殺父者。

    今高達趕殺高壽之事,必有莫大冤枉。

    明日必要去叩問城隍,便知端的。

    」及至天明,遂到城怕殿内去行香。

    将高達殺高壽之事,詳褥于神。

    郭爺遂去了府中政事,一連在廟宿了三日夜,并無報應。

    及至三日五更之時,郭爺假寐于案上,似有人耳邊說話。

    說道:「若要究子殺父之情由,你去問雙頭魚之事,便知緣故。

    」郭爺得知于心,遂挽轎轉府,坐于府堂。

    即叫取出高壽過來,皂隸取得高壽來到,郭爺罵曰:「你這欺心奴才,你說高達是你兒子,乃是你的冤家。

    你今殺你,總是為那『雙頭魚』之事。

    從實招來,免得枉受刑法。

    」高壽見說『雙頭魚』三字,心中自知做得不是。

    又隻當郭爺曉得,遂直供曰:「小的不合二十年前,海上謀死徽州客人武元名,哄他出來看『雙頭魚』,推他落水,謀了他銀子八百兩。

    歸家買田、造房、娶妻、生子。

    自從前月請僧在家,做水陸道場三晝夜,超度元名。

    不想超度已完,子即持刀殺我,母谏不悛。

    所供是實。

    」郭爺曰:「高達即元名之前身,爾既謀死他前身,今該填他性命。

    」遂叫取出高達過來,郭爺曰:「爾常要殺爾父親,我今替爾把父親問個死罪,爾心下何如?」高達曰:「老爺問了父親死罪,小的平日忿恨,便覺頓付。

    」郭爺即把高壽上了長闆,收入牢内。

    乃分忖高達曰:「爾歸侍奉母親,此亦生爾之父,自後監中飯食,亦當常繼。

    」郭爺乃批數行,以示高。

    判曰: 報應之理,皆由已作昧心之事,自有天誅。

    高壽少年以駕舡海上為業。

    見徽客武元名,帶銀八百,廣州買貨,欺其水上孤身,诳以雙頭魚出,夜淨(靜)月明,推落水中。

    奪其銀而沉其屍,冤恨誰訴?得銀入已,遂構(購)家資,娶妻生子,竟成殷富,乃知壽之□□(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