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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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之不如也思所以敗之乃袖茅栗以往筵張而猴出衆賓凝眝左右皆蹈節巴童佁然揮袖而出其茅栗擲之地猴褫衣而争之翻壷而倒案僰人呵之不能禁大沮郁離子曰今之以不制之師戰者蠢然而蟻集見物則争趨之其何異于猴哉 郁離子曰人莫不親其父母也而弗思他人之亦各親其父母也莫不愛其子也而弗思他人之亦各愛其子也故有殺人之父母與子而不顧者及其父母與子之死則不堪其悲是其良心之未亡猶可道而之善也人有不能孝于父母而鐘愛其子者不思父母之于巳亦猶巳之于子也是其良心雖亡而猶有存者亦未至于不可道而之善也是故聖人立教因其善端而道之使之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侯以明之撻以記之格則承之庸之否則威之生之者天地父母而成之者君師也不然名雖曰人與禽獸何别焉 熊蟄父謂子離曰今有病渴而剌漆汁以飲之可乎曰不可育魚于池而患獺則毒其水可乎曰不可曰然則子之王亦未之思也甚矣王患民賦之不坸也而用司馬發司馬發極人力之所至務盡收以為功見利而不見民民入不足以為出老弱餓殍田野荒虗而王夫之聞也王患敵冦之未弭也而用樂和樂和說士卒以剽掠□兵而不見民民視之猶虎狼所過妻孥不保而王未之□也是何異乎剌漆汁以止渴毒池水以禁獺哉王如不寤吾恐民非民而國非王國矣 石羊先生倚楹而歎曰嗚呼予何為其生乎人皆娭娭我獨離離人皆養養我獨罔罔謂天之棄之乎則比人為有知謂天之顧之乎即何為使予生于此時時乎命乎我獨于罹東乎西乎南乎北乎吾安所歸獨不如魚與鼈乎潛居于坻又不如鴻與鴈乎插羽而飛何不使之為土為石乎而強生以四肢又何不使之冥冥木木不知痛癢以保其真乎而予之以緻冦之貨陷之以不測之機于是悲風振天四野凄涼浮雲不行霰雪交零日月之無光七日 郁離子曰小人其猶膏乎觀其皎而澤瑩而媚若可親也忽然染之則膩不可濯矣故小人之未得志也尾尾焉一朝而得志也岸岸焉尾尾以求之岸岸以居之見乎整形于色欲人之知也如弗及是故君子疾夫尾尾者 蚊山之鷹既化為鸠羽毛爪觜皆鸠矣飛翔于林木之間見群羽族之翪然集也趯然忘其身之為鸠也虺然而鷹鳴焉群鳥皆翕伏久之有烏翳薄而窺之見其爪觜羽毛皆鸠而非鷹也則出而噪之鸠倉皇無所措欲闘則爪與觜皆無用乃疏身入于灌烏呼其朋而逐之大困郁離子曰鷹天下之鸷也而化為鸠則既失所恃矣又鳴以取困是以哲士安受命而大含忍也 莒比離公城莒視绛都正輿大夫谏曰晉天下之大國也而作綘都三年然後成民猶弗堪而況于莒乎蕞爾國于晉不百一以一企百何異乎以羔服象乘乎且城成而與守者民也悉莒國之人不直晉一邑而矧敢視綘苟有事焉民集而一隅三則否矣乃損而參之盡役其老幼五年而不畢楚師伐之民不戰而潰君子謂莒比離公之智不如蟻蟻計其徒之多寡以作室有戒則徙徙各執其事有蚳者負其蚳無相以也今為國而不量其力不喪何侍 郁離子曰食主于療饑其功在飽而甘旨不與焉衣主于禦寒其功在暖而華餙不與焉飽暖主也甘旨華餙客也言文而不信行詭而不實是專事為客而亡其主也是猶構九成之樓而以竹柱也嗚呼人之于事也能辨識其何者為主何者為客而不失其權度則亦庶幾乎寡悔矣夫 屠龍子失馬而治廄人曰晚矣屠龍子曰折肱而學醫未晚也昔者齊桓晉文公皆先喪其國而後歸為五伯越王句踐栖于會稽而後滅夫差作諸侯長知武子因于楚而後歸相晉侯光複先君之業孫子肘足而後為大國師破軍斬将威動天下伍子胥喪家出奔而後入郢複其父兄之雠範睢折脅拉齒棄于篑中而後相秦斬魏齊此三君四大夫者方其逃奔困厄之際孰不謂其當與枯荄落葉同腐土壤而一旦光輝煥赫使人仰之如日星之在上向使其甘于危亡而自暴也則亦巳矣如七月之旱禾不生矣猶可芟而望其稆若以為晚而遂棄之田卒荒矣數月而馬歸人服其識 齊宣王與盼子遊幹囿出鳥獸魚龞而觀之見其馴狎而不驚也洋洋然有喜色盼子問曰王何以能使之若是哉王曰吾惟其性之欲而弗逆焉耳盼子曰王必以山林處其狐狸猴猿沼處其魚龞而澤處其鴻鴈乎王曰然盼子曰王必以肉飽其虎豹果飽其猴猿稻梁飽其鴻鴈雞鹜飽其狐狸乎王曰固然盼子曰使虎豹一日無肉猴猿一日無果鴻鴈一日無稻梁狐狸一日無雞鹜則王能安之乎王曰不能也今欲以澤沼處虎豹狐狸猴猿而山林處鴻鴈魚龞則王能馴之乎王曰不能也曰然則王之所以處鳥獸魚龞無不得其所矣彼必感王之德而知所以報王矣今濟與洸闘河濟洸泗同溢民庶流離無人以拯之臣請舉豹三晉合兵伐我侵車東至阿無人以治之臣請舉虎瀛愽之間海溢水冒于城郭無人以疏之臣請舉龞四郊多壘烽火不絕狗偷鼠竊乘時而興無人以治之臣請舉狐戎卒相持千裡饋饷禾黍不登倉廪空竭無人以理之臣請舉鴈禮典違阙紀法失守敵國使至無人以應之臣請舉猴忠信不孚民隐其情斷獄多辟無人以明之臣請舉猨力本無赀草萊滋蔓田野荒蕪無人以辟之臣請舉狸而王可以坐鎮齊國王勃然色變盼曰王無怪也臣以為王不惜幸麻之地以為山林沼澤不惜人食以養禽獸者為其足以承王之任使也今皆不可則必于人乎取之而王之待士未見有惟其性之欲而弗逆者也未見有處之必以其處而食之必以其食者也則王之所重輕人知之矣而又欲繩之以王之徽纆範之以王之榘度強之以其所不能迫之以其所不願則任王之事者非圖餔□則有所不得巳焉耳而欲望其悉心竭力與王共治齊國是何異乎築枯箨以防水鑽朽木以取火哉于是宣王豁然大寤投案而起下令放禽獸開沼澤與民共之禮四方之賢士立盼子以為相齊國大強秦楚緻霸盼子之力也 ○蛇蠍 楚人有見蛇蠍而必殺之者又有曲為之容而惟恐人之傷之者或曰斯二者孰是郁離子曰其亦殺之者是而容之者非耳或曰人有害于人傷成而受罪律也今蛇與蠍未甞傷人而辄殺之不巳甚乎郁離子曰是非若所及也夫人與物之輕重較然殊矣蟲蛇之無知而欲以待人者待之不亦惑乎昔者周公命庭氏射妖鳥以救日之弓救月之矢又命硩簇氏掌覆妖鳥之巢着為典訓故孫叔敖見兩頭之蛇殺而埋之其母以為陰德君子不非焉況毒人之蟲巾之者不死則痍而曰必待其傷成而後可殺是以人命同于蟲蛇其失輕重之倫不亦甚哉近世之為異端者以殺物為有罪報而大小善惡無所别故見惡物而曲為之容私于其身為之而不顧其為人之害其操心之不仁可見吾故曰是非若所及也 吳王夫差與群臣夜飲有鵋■〈其鳥〉鳴于庭王惡使彈之子胥曰是好音也弗可彈也王怪而問之子胥曰王何為而惡是也夫有口則有鳴物之常也王何惡焉王曰是妖鳥也鳴則不祥是以惡之子胥曰王果以為不詳而惡之與則有口而為不祥之鳴者非直一鳥矣王之左右皆能鳴者也故土有過則鳴以文之王有欲則鳴以道之王有事則鳴以持之王有聞則鳴以蔽之王臣之順巳者則鳴以譽之其不順巳者則鳴以毀之凡有鳴必有為故其鳴也能使王喜能使王怒能使王聽之而不疑是故王國之吉兇惟其鳴王弗知也則其不祥孰大焉王胡不此之虞而鳥鳴是虞夫吉兇在人禽鳥何佑若以為不祥則慮而先為之防求吾阙而補焉所益多矣臣故曰是好音也 屈子謂楚襄王曰王之所以愛靳尚者謂其善任使令與夫國王國民王民也靳子有事焉非王言不獲是楚人之聽一靳子也以王故然則靳子無王不可也而王亦何賴于靳子哉今王委國靳子食不由靳子則不甘于口衣不由靳子則不安于體出号令不中靳子則王心惘然以為不足臣竊惑焉昔商王受之任蜚廉惡來輩也惟王之所欲而奉之揣王之心度王之意多方以迎合自以為大忠于王而不知為王集天下之怒牧野之聚王亡而身與之俱亦何益哉今靳子不鑒往轍而王蠱是裕王忱有德令則靳子收其恩曰餘實為之民弗堪命則曰餘将若王何利究于下而怨歸于上臣恐楚國之非王國也襄王大怒放屈子于湘江之源屈子去楚楚乃大弱于秦 熊蟄父居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