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窗雨話·卷五

關燈
年,明世宗四十五年,神宗四十八年。

    其間夏桀昏暴,周昭溺楚,平王東遷,蜀後主出降,梁武餓死台城,唐玄宗遭祿山之亂,宋理宗局于南渡之後(按:遼聖宗在位四十九年,究非正統可比)。

    若我大清聖祖仁皇帝在位六十有一年,高宗純皇帝在位六十年,尊太上皇帝四年。

    祖孫相承,垂衣裳而治者百二十餘歲,萬邦協和,中外臣民悉被太平之福。

    盛矣哉!足以方駕三、五,超邁漢、唐矣。

     ◎葷桃 《禮·玉藻》:“膳于君有葷、桃、,于大夫去,于士去葷,皆造于膳天。

    ”鄭注:“膳,美食也。

    葷、桃、,辟兇邪也。

    大夫用葷、桃,士桃而已。

    葷,姜及辛菜也;,帚也。

    ”按:《檀弓》:“君臨臣喪,以巫祝桃執戈惡之。

    ”桃是桃枝,是萑苕,所以掃除不祥,若君用膳,何必用此辟兇邪之物,且不知有何兇邪之可辟?殊覺牽強不近理。

    鄙意葷即蔥、蒜等物,釋家以大蒜、小蒜、興渠、{艹各}(音格)、蔥為五葷,道家以韭、蒜、芸台、蔥、薤為五葷。

    桃即桃諸,王肅雲:“諸,菹也。

    ”即《爾雅》勃,注:“一名石芸。

    ”《說文》凡草之可食者皆曰菜,芸草似目宿菜。

    《急就篇》注:“芸蒿生熟皆可啖。

    ”則石芸當即芸台。

    範石湖詩:“菘心青嫩芥台肥。

    ”可證芸台、芥台皆食品所必需。

     ◎省中詩 吳潘黻庭前輩(曾绶)《省中雜詩》雲:“秋高萬籁靜無聲,官燭名花照眼明。

    不見薰香雙侍史,窺人隻有月多情(徐中丞士林,康熙癸巳進士,初官中書,有句雲:‘歸來惹得山妻問,侍女薰香近有無?’)。

    中書典故費探研,畫省簪毫二十年。

    閉戶著書人海裡,至今一序共流傳(杭州王峨山正功出入省闼二十年,每入直,辄搜考檔案,勒成一書,名《中書典故彙紀》,其目有六,曰:《官制》、《職掌》、《儀式》、《恩遇》、《建置》、《題名》,而以《雜錄》終焉。

    杭世駿為作序)。

    人分四值共趨班,辰入申歸仆仆間。

    齊下三單忙注本,一鞭恰趁夕陽還(遇啟銮封印日,則三日本齊下)。

    領歸折件寫分明,守晚親聽玉漏清(聖駕進宮日,早班領每日上谕、奏折,候夜直交代,為守晚)。

    更有改簽新式樣,除官朱筆自題名(凡禦筆親書者,為朱簽。

    特旨改票,為改簽)。

    楮陰缭繞北垣前,妙筆鴻胪點綴妍。

    日影參差人久坐,相公真是地行仙(内閣北垣下有老楮一株,歲久成陰,相國澤州公機務之暇,時一憩焉。

    泰州禹之鼎繪成《楮窗圖》,公自題二詩,查慎行和之雲:‘洵知黃閣異人間,獨樹能高便不頑。

    蕭灑坐看移日影,婆娑行愛繞苔斑。

    堂餐撒後仍開卷,賜杖攜來正押班。

    為報官居如邸第,太平機務有餘閑。

    ’)”。

    餘亻暴直十年,校書三館,誦黻庭詩,覺此身猶在五雲深處也。

     ◎耳衣 唐李廓《送振武将軍詩》雲:“金裝腰帶重,錦縫耳衣寒。

    ”按:耳衣即今北地冬月所用耳套。

     ◎九說 董醞卿尚書有《九說》一篇,茲錄之。

    《說》雲:“歲乙醜,總稅務司赫德言數之中惟九最奇。

    詳叩其說,曰:‘一九自成為九,及十九、百九、千萬九、億九、凡無奇零,與一九同者,不必言也。

    至如二九一十八,一八,九也;三九二十七,二七,九也;四九三十六,三六,九也;五九四十五,四五,九也;六九五十四,五四,九也;七九六十三,六三,九也;八九七十二,七二,九也;九九八十一,八一,九也。

    又如十一九為九十九,九九即一十八,一八,九也;十二九為一百八,一八,九也;十三九為一百一十七,一一七,九也;十四九為一百二十六,一二六,九也;十五九為一百三十五,一三五,九也;十六九為一百四十四,一四四,九也;十七九為一百五十三,一五三,九也;十八九為一百六十二,一六二,九也;十九九為一百七十一,一七一,九也;二十九為一百八十,一八,九也。

    又如二十一九為一百八十九,一八九即一十八,一八,九也;二十三九為一百九十八,一九八亦即一十八,一八,九也;二十二九為二百七,二七,九也;二十四九為二百一十六,二一六,九也,推而至于二十九九,為二百六十一,二六一,九也,又推而至于九十九九,為八百九十一,八九一即一十八,一八,九也。

    又如一百一九為九百九,九九即一十八,一八,九也;一百二九為九百一十八,九一八亦即一十八,一八,九也;一百三九為九百二十七,九二七亦即一十八,一八,九也;推而至于一百九九,為九百八十一,九八一亦即一十八,一八,九也,又推而至于九百九十九九,為八千九百九十一,八九九一即二十七,二七,九也,又推而至于九千九百九十九九,為八萬九千九百九十一,八九九九一即三十六,三六,九也,又推而至于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九,為八億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一,八九九九九一即四十五,四五,九也。

    又如八億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一減一九,餘八億九萬九千九百八十二,八九九九八二即四十五,四五,九也;再減十九,餘八億九萬九千八百九十二,八九九八九二亦四十五,四五,九也;再減百九,餘八億九萬八千九百九十二,八九八九九二仍四十五,四五,九也;再減千九,餘八億八萬九千九百九十二,八八九九九二亦仍四十五,四五,九也。

    又如八億八萬九千九百九十二減九千九為八萬一千,餘八億八千九百九十二,八八九九二即三十六,三六,九也;再減八千九為七萬二千,餘七億三萬六千九百九十二,七三六九九二亦三十六,三六,九也;再減七千九為六萬三千,餘六億七萬三千九百九十二,六七三九九二仍三十六,三六,九也;再減六千九為五萬四千,餘六億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二,六一九九九二亦仍三十六,三六,九也;再減五千九為四萬五千,餘五億七萬四千九百九十二,五七四九九二仍三十六,三六,九也;再減四千九為三萬六千,餘五億三萬八千九百九十二,五三八九九二仍三十六,三六,九也;再減三千九為二萬七千,餘五億一萬一千九百九十二,五一一九九二即二十七,二七,九也;再減二千九為一萬八千,餘四億九萬三千九百九十二,四九三九九二即三十六,三六,九也;再減一千九為九千,餘四億八萬四千九百九十二,四八四九九二亦三十六,三六,九也,推之而再減九十九九為八百九十一,餘四億八萬四千一百一,四八四一一即一十八,一八,九也;又推之而再減九百九十九九為八千九百九十一,餘四億七萬五千一百一十,四七五一一亦即一十八,一八,九也;又推而再減九千九百九十九九為八萬九千九百九十一,餘三億八萬五千一百一十九,三八五一一九即二十七,二七,九也。

    離之而九,合之而九,益之而九,損之而九,縱之而九,橫之而九,蓋随意所之,回環往複而無不然也。

    由是而兆、而京、而垓、而秭、而壤、而溝、而澗、而正、而載,亦無不然也。

    此惟九為然,八以下皆不能然也。

    覆按之,信。

    恂惟《六經》言數,莫詳于《易》。

    而《乾》元用九,未著此義。

    疇人書汗牛充棟,号九九術,而目所經見,亦未有此者。

    恂生五十九年矣,今乃以至淺至近者,而竟聞所未聞,則終身由之而弗之覺,此外正不知凡幾也。

    噫,可懼也。

    ” ◎惠劉瞿銳 《周禮·司兵》之掌,以戈、殳、矛、戟、牟夷為五兵。

    《司馬兵法》以弓矢、殳、矛、戈、戟為五兵。

    樊文淵《七經義綱》格論車上五兵,戈、殳、車、戟、酋矛、牟夷;步卒五兵戈、殳、車戟、酋矛、矢。

    是《司兵》所掌,乃車上之器;司馬所雲,乃步卒之器也。

    古兵器體異名殊,形制難于稽考。

    《書·顧命》執惠、執劉、執、執瞿、執銳,他經傳中皆無聞。

    鄭氏雲“惠,狀斜刃,宜芟刈”,“劉,今斧”,“、瞿,今三鋒矛”,與孔安國注“惠,三隅矛”,“劉,钺屬”,“,瞿、皆戟屬”不同。

    按:惠本通戵。

    《集韻》:“钅惠,音。

    侍臣所執兵器。

    ”瞿通戵。

    《唐韻》:“古四出矛為戵,又作钅瞿,《說文》:‘兵器也。

    ’”銳當即《左傳成二年》“銳司徒免乎”之銳。

    蓋司徒主銳兵者也。

    然則鄭、孔所注,不如王肅“皆兵器之名”五字為簡截了當。

     ◎應元佳谶 寶應王補帆中丞(凱泰)官廣東布政使時,倡設孝廉書院,擇地于粵秀山麓之應元宮。

    宮祀雷神,歲久傾圮,爰移雷神于後山颠,而講堂成焉。

    應元之名出道書,中丞即因“應元”二字為書院名,實為會試、殿試之佳兆也。

    中曰樂育堂,右曰紅杏山房,左曰仰山軒、曰奎文閣。

    堂之下又堂三楹,東偏為監院,院東曰十三本梅花書屋。

    中丞五世伯祖樓村先生(式丹),康熙癸未會、狀,嘗以所居十三本梅花書屋繪圖征詩,故中丞植梅題額如之,不特述祖德,亦仍以佳名為之兆也。

    書屋西偏為董事所,外出為中門,又出為大門,門外為蓮池。

    自大門至樂育堂累數十級,西鄰菊坡精舍,距學海堂不半裡許,皆課士地。

    中丞題仰山軒楹聯雲:“嶽峙層霄,海内斯文尊北鬥;雷鳴昨夜,天公有意屬南州。

    ”又題十三本梅花書屋楹聯雲:“開閣集群英,到處宛如逢舊雨;和羹期異日,諸君何以對名花?”己巳秋,書院落成,延馮展雲少詹主講。

    中丞複籌備經費,手訂規條,彼都人士皆欣欣然相告曰:“阮文達建學海堂後,此其繼矣。

    ”庚午科,予提調粵闱,與中丞共事月餘。

    适中丞奉命開府八閩,瀕行約予遍行遊覽,予有詩紀之。

    越明年辛未,殿試一甲一名進士果順德梁耀樞,書院中肄業孝廉也。

    中丞狂喜不禁,複撰一聯寄題講堂雲:“瑞兆豈無因,不負隔年彈柳汁(書院首課曾以‘柳汁染衣’命題);科名原有定,适逢佳會種梅花。

    ”蓋培植士林之盛心,不僅使八百孤寒下淚矣。

    昔宋廣平投《梅花賦》于蘇味道,而得列聞人之目,今中丞種梅花于書院,而遂兆大魁之祥,是所望于安排狀元宰相之人哉!又汀州童貳尹(源潤)精青烏學,曾為梁君之祖蔔吉壤,許葬後可得鼎甲。

    不二十年,其應如響。

    術亦神矣。

    爰連類書之。

     ◎記台灣渡海開禁事 台灣自古不通中國,名曰東番。

    明天啟中紅毛荷蘭夷人居之,屬日本。

    本朝順治六年,鄭成功據而逐荷蘭夷,僞置承天府,名東都,設二縣,曰天興、萬年。

    其子鄭錦改東都曰東甯省,升縣為州。

    康熙二十年,用姚啟聖議,授施良為靖海将軍征之。

    二十二年,良率舟師,由銅山進人八罩,直抵澎湖,殲其精銳,鄭克爽窮蹙歸命。

    台灣平,改置府治,領縣三。

    雍正元年,複添設一縣。

    初,私渡之禁嚴,閩、粵人利其土地肥美,辄偷往開墾。

    久之,欲歸則不忍棄業,歸則幹例禁,其父母妻子之在内地者,亦不得往。

    大吏憫焉,曾奏寬其禁,未幾複停罷。

    乾隆己卯,光州吳湛山先生(士功)撫閩,特以情上聞,其疏曰:“凡有渡台人民,禁絕往來,不能搬移。

    現在台地漢民已逾數十萬,其父母妻子身居内地者,正複不少。

    若棄之而歸,則失謀生之路;若置父母妻子于不顧,更非人情所安。

    故其思念父母,系戀妻孥,實有不能自已之苦衷。

    以緻急不擇音,冒險偷渡,百弊叢生。

    伏查乾隆十七年原任台灣縣知縣魯鼎梅纂修《台灣縣志》雲:‘内地窮民在台者數十萬,其父母妻子俯仰乏資,急欲赴台就養,格于例禁,群賄船戶,頂冒水手姓名挂驗,婦女則用小漁船夜載出口,私上大船。

    抵台複有漁船乘夜接載,名曰灌水。

    經汛口覺察,奸梢照律問遣,固刑當其罪,而杖逐回籍之民,室廬抛棄,器物一空矣。

    更有客頭串通習水積匪,用濕漏船隻收載數百人入艙,将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