隠居通議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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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時齊人少翁以方術得幸封文成将軍後以事敗誅而隠之又有栾大亦以方士進自言臣之師曰黃金可成而河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緻也然臣恐效文成則方士皆掩口惡敢言方哉上曰文成食馬肝死耳子誠能修其方我何愛乎遂拜五利将軍四可字乃文法也 取予異見 西山先生編文章正宗取周襄王拒晉文謂隧一事為辭命之冠又取祭公謀父谏征犬戎為議論之冠其後東澗湯公漢編古文則取子産請晉輕币為第一又取子産壞館垣為第二葢取予之不同如此近世編詩者亦然人各有見也昨見浙東有唐詩選數十篇率多平常而佳者反棄去殆不可曉平心而論則惟天地長留集所取為當 經文妙出自然 經文所以不可及者以其妙出自然不由作為也左氏已有作為處太史公文字多自然班氏多作為韓有自然處而作為處亦多栁則純乎作為歐曾俱出自然東坡亦出自然老蘇則皆作為也荊公有自然處頗似曾文惟詩也亦然故雖古作者俱不免作為淵明所以獨步千古者以其渾然天成無斧鑿痕也韋栁法陶純是作為故評者曰陶彭澤如慶雲在霄舒卷自如 詩文取新 語意不塵詩文之一妙也韓文公雲惟陳言之務去戛戛乎其難哉或曰是不難熟複莊騷即不塵矣夫南華經與楚辭二書經千有餘年然一展讀則煥爛如新學文者能取莊騷玩味之又取世説新語佐之則塵腐之疾去矣 平園文體 後村跋周益公親書艾軒林公光朝神道碑後曰平園晩作益自摩厲然散語終是洗滌詞科氣習不盡惟艾軒志銘極簡嚴有古意然予反覆熟玩其文平順典雅則有之謂之簡古則未也因記壯歳與西園傅公共觀某人文字其人亦試詞科傅公曰此文未脫詞科體也予曰然葢詞科之文自有一種體緻既用功之深則他日雖欲變化氣質而自不覺其暗合猶如工舉業者力學古文未嘗不欲脫去舉文畦徑也若且陶汰未浄自然一言半語不免暗犯故作古文而有舉子語在其中者謂之金盤盛狗矢 曹子建論文 世人著述不能無病仆常好人譏彈其文有不善應時改定昔丁敬禮常作小文使仆潤飾之仆自以才不逮若人辭不為也敬禮謂仆卿何所疑難文之佳惡吾自得之後世誰相知定吾文者耶吾嘗歎此達言以為美談此魏陳思王曹子建與楊徳祖書中語乆為名言世之露才楊已強辯防短者宜味之夫文章是非無有定極人言果當何吝更改正不失為巳益也子建深明此理甚善惜不用之務學進道而止用之于作文其文又不能追于三代兩漢而止于組織浮麗為三國六朝之體此為可歎耳 序書 歐陽公作五代史或作序記其前王荊公見之曰佛頭上豈可着糞山谷先生歎息以為名言且曰見作序引後記為其無足信于世待我而後取重耳此説有理然有遺論如何平叔序論語趙台卿序孟子杜元凱序左?豈謂經?不足取信于世必待此數人而後取重耶李序韓劉序栁蘇序歐王舍人序曾亦豈謂韓栁歐曾有待于此數公哉葢序所以述作者之意非謂作者待序而?使作者果不足?序顧足以為重乎涪翁之言未為确論第恐當時序五代史者人不足重文不足采故雲爾再考序五代史序乃陳師錫也神宗甚喜師錫之文毎于衆作中見之便自認得常以錦囊盛之陳後為禦史有大名 象山小簡 風露凄清星河錯落月在林杪泉鳴石間薫罏前引茶鼎後殿方塘為鑒回谿為佩冰玉明瑩霜雪騰耀則噴玉新亭真蓬壺瀛州也此象山先生所與張伯信小簡也餘事文章信意翰墨而造語清俊如此真可為法但他人當此境界惟供風雲月露之姿先生則内外齊觀即鸢飛魚躍之妙矣 記體 昔人謂韓文公作記止記其事而後人作記乃是作論此語切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