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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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何喬遠穉孝選 原 篇 論一(論經子史) ◆原 劉定之 張弼 夏良勝 ○劉定之 原生 △原生 人未有不繇人而生者雖人生之而命實繇于天也豈惟人哉物莫不各繇其物以生之而命于天此理之必然也然則人有賦命之異者歸諸天而足矣今也不歸諸天命而曰斯人也非人所能生物實生之或謂其無父而生此必不然之理雖古嘗言之君子不信也史稱漢高之生也其母與龍交是則漢高非劉太公之子其為人也龍父而人母爾為此說者司馬遷之妄也然遷之說葢有所本本于詩言與棄之生也詩言之生也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古人因物之至以驗時序意者生之時玄鳥至故以為言爾今以為契母簡狄吞玄鳥卵而生契是則非帝喾之子其為人也燕父而人母爾言棄之生曰履帝武敏歆又曰誕寘之隘巷平林寒氷釋者謂姜嫄出祀郊禖求子見上帝之迹履其栂遂歆然感動以有娠未嘗繇人道也故既生子而遂棄之夫祀郊禖之禮妃必籨帝安知詩之意非謂嫄從帝喾行而履喾之迹乎其棄之也孰從而知其棄之之故詩未始言之也而辄謂其非繇人道也故棄之吾不知喾與嫄本因無子而祈乃既祁而不繇人道以聽嫄之自有子又聽其自棄而自收之是何喾之庸愚至此邪必若此言是則棄非喾之子其為人也乃無父而有母爾夫詩之言簡古渾涵而後人妄傅會之今信傅會者之言而失經旨其可哉詩曰周餘黎民靡有孑遺孟子曰信斯言也是周無遺民書曰血流漂杵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孟子之不輕信經也固将深求其旨以得之爾後人不能若孟子之深求乃輕信玄鳥卵巨人迹交龍之說而商周漢之本原論者惑焉夫德莫踰于賢聖而況其子孫又累累然賢聖其為德也遠矣福莫踰于帝王而況其子孫又累累然帝王其為福也遠矣若商周漢者是矣今也謂其本原若此則是人但能生福德不遠之人而福德之遠者其生必繇于物是何人之賤而物之貴邪福德不遠者不能不繇母以生而可不繇父以生是何知有母而不知有父邪自商周漢之本原傳于世其說若此而後世有天下國家者史氏承望風旨以述其本原鮮有不妄惟我聖朝開創之初悉掃千古之見載諸金匮玉牒以昭示萬世者無敢為異說焉嗚呼其可謂至明也哉 ○張弼 原訟 △原訟 訟者公言也所以攻夫不公者人莫不有之不特人也凡有血氣者莫不有之不特有血氣者凡物之相戾者莫不有之故聖人觀諸幹坎而名之曰訟天水相違也坎險而内幹徤而外險徤相乘而成訟則聖人有以見人情之變言不盡公矣是故訟之始義之激也智之緻也人物皆有之其弊也義之賊也智之蔽也君子之所深惡恒人之所弗尚小人之所樂為無複公言矣鑿空扇虛醜诋巧刺變亂黑白颠倒邪正順其欲者唔蹻為賢非其志則夷齊為污蔓延流衍莫知底極葢日甚焉雖有明者不能不眩矣習經好文之士宜痛絕之也然以天下觀之南土則文于北土者也北土寡訟而南土之訟乃繁以南土較之江右若文于諸邦者諸邦寡訟而江右之訟實繁何哉豈習經好文之士反工為口語巧于讦乩乎古稱鄒魯之士斷斷守禮不聞其蠹政毒民如是也豈經不當習文不當好耶豈小人鄙夫假經詭文以餙其詐耶彼習經好文卒為賊義蔽知之事何若椎魯樸鄙者目不接書而自信其天耶南海陳公夢祥繇大理寺副拜江西佥事其操高其學碩熟爛天下之故者于其行予原訟以問之必有以複我也 ○夏良勝 原譽上 原譽下 △原譽上 古之士譽于天下也曰道德曰功名皆盛譽也今之士則亦有然者也若之何未有聞也有譽若人于人人曰是志于道德人也志于功名人也駭而疑者參之一也反唇而呰之曰欺世曰矯俗者過半焉确然信之而和之者殆無矣又其甚焉者道德自負鄙功名曰詭随為通耳功名自立目道德曰迂曲為固耳是故道德功名之士不有聞于今也雖然古之所謂道德雲者可施之功名也非今所謂道德者也所謂功名雲者必本之道德也非今所謂功名者也古之士也一今之士也二二則角一則貞貞者譽之來也角者議之招也是宜道德功名之士不有聞于今也而譽獨盛于古也嗚呼欲今之士有譽于天下如古者邪則亦當何修而拟于古也邪惟不咎于今之世而師于古之人其可也若曰違道以幹百姓之譽在君人者猶可戒也在君人者猶可弁也而況為之下者乎 △原譽下 譽可有乎曰可有也譽可無乎曰可無也可必有乎曰不必有也可必無乎曰不必無也是何也譽者過實之名也虛之近也進于真而超于僞也惟其人耳故譽初于人也有曰是過情也是過情也吾恥焉知事事而巳有曰我未能是而稱者乃如是猶可為也思所以如是而後巳何愧焉有曰惟我有之是以譽之喜沾沾自足矣複何為哉夫譽一也而譽之人有三焉上焉者無名者也次焉者好名而成之者也矜其名而敗者斯下矣無名者謙以益也譽何能有無也好名者成也譽其可必無乎矜名者敗也譽其可必有乎噫無名者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好名者斯可矣秪恐矜名者日有也彼譽人也其欲成人而進于真也邪抑欲敗人而趍于僞也邪亦惟其人也邪 ◆篇 崔銑 呂柟 方豪 ○崔銑 五吏篇 △五吏篇 深文煉法此苛吏也而世尚之曰法理之吏飾外修譽此僞吏也而世尚之曰嚴明之吏逢顔逆向此佞吏也而世尚之曰恭謙之吏暴斂厚征此賊吏也而世尚之曰功能之吏巧征窬取此貪吏也而世尚之曰材幹之吏近臣痻私愛而稱之世主采浮稱而禮之禮之則加賞焉反是雖張季之平卓茂之真延壽之正陽城之寬張堪之清近臣痻私惡而毀之世主惑群議而棄之棄之則罰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