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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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何喬遠穉孝選 讀(子史文集) 考(律曆聖系) 辯一(天地經文一) ◆讀(子史文集) ○子史 章懋 王世貞 △章懋 讀王章傳 讀王章傳 秉史筆者當以是非論不當以成敗論以成敗論人天下無全人矣成帝時大将軍王鳳以帝舅擅權用事京兆尹王辛言鳳誣罔不忠不可任用宜更選忠賢成帝悅其言而不能用遂為鳳所陷以死班孟堅譏章不量輕重然則循默充位全軀保妻子之臣乃為能量輕重者乎當是時五侯驕僣并作威福尚書九卿州牧郡守皆出門下大臣則奴顔婢膝如張禹孔光小臣則谀心佞舌如杜欽谷永朋黨比周天下之勢骎骎入于王氏朝臣自宗室劉向之外無一人為漢忠謀者況王章繇谏大夫遷司隸挍尉為京兆尹居重任享厚祿固非位卑而言高者矣召見延問辄辟左右上寤曰非京兆尹直言朕不聞社稷計則章與成帝亦非交淺言深者矣如是之言似不為過盡忠于君不幸見殺是亦命而巳耳顧何咎其不量輕重耶孟堅如惜其死第曰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可矣夫既委質事人盡忠乃其職也今必以為不量輕重獨非排死節否忠直者乎設使成帝能用章言抑外戚之與政求忠賢以自輔則漢室終無新都之禍作漢史者必将美章之功而稱其言之當矣豈有不量輕重之譏也嗚呼成敗論人如此古之所謂良史者果若是耶 △王世貞 讀元史 讀莊子 讀元史 餘嘗怪晉世匈奴鮮卑羯氐羌以至索頭之虜更疊而入為主其割中國十之六七耳然往往襲華号變夷禮多足稱者葢至孝文而其俗彬如也豈其先嘗雜處中國有所觊慕于志耶宋亡而薄海内外鮮有不為元者顧其君臣日龂龂焉思以其教而易中國之俗省台院寺諸路之長非其人不用也進禦之文非其書不覽也名号之錫非其語不為美也天子冬而大都夏而上都上都漠北也其葬亦漠北視中國之地若瓯脫焉不得巳而居之于中國之民若贅疣焉不得巳而治之又若六畜焉食其肉而寝處其皮以供吾嗜而巳于乎不亦天地之至變不幸者哉然所謂匈奴鮮卑羯氐羌索虜者其人浸淫而忘其故矣是以一易世而辄盡元唯不忘其故是以易世之後僅能驅而置之大鹵之外若飛鳥之就林而巨鱗之還壑也元所以迄今不絕哉金之有完顔雍也猶之乎漢文景也嘗怒太子盡用華服曰易世其衰矣是元之筴也 讀莊子 蘇氏子欲去讓王說劍盜跖漁父四章而以列子前後之續也無所據特以盜跖漁父之排孔子甚而欲去之夫内外雜篇何嘗不排孔子也其排婉而深不若盜跖漁父之直而淺也然而吾于蘇氏取焉所以取者何以莊子之文得之也凡莊子之為文其宏放馳逐縱而不可羁其辭高妙而有深味然托名多怪詭而轉句或晦棘而難解其下字或奧僻而不可識今是四章獨讓王猶近之而太疑于正而是三章者故甚顯暢而膚淺其法類若禮經之所謂樂記儒行者意必莊子之徒托而為之者也韓愈作讀墨而謂子夏之後流而為莊亦無所據而王安石引之吾以為不必自子夏氏若莊子者葢嘗受業于孔子之門而有得者也何以知其然也凡莊子之所談如君臣父子之大戒天機嗜欲之深淺六經之用聖人之論議皆精切而爾雅即田子方荀卿之所不能及特不若其治老子之深葢遊于吾聖教而中畔之者也太史公謂申韓之學出于老子故與之同傳唐人祖老子而離之吾以太史公信也夫所謂學不必其盡學也得一語而守之曰啬曰儉曰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曰将欲取之必固與之此申韓氏之所實也若莊子則無是也太史公又謂莊子梁惠王齊宣王時人審爾柰何不使與孟子見而一相究诘也莊子非告子夷之比也其鬪必若涿鹿彭城之戰天地為之蕩而不甯日月為之晦而不辯夫莊子敗則逃之無何有之鄉而巳然而不怒也孟子不敗也敗則怒 ○文集 章懋 黃仲昭 郭棐 △章懋 讀蘇集 讀蘇集 吾始讀東坡制科策及進策諸篇見其有更張百度之志有賈太傅流涕漢庭之風縱橫氣習尚未盡除其所以異于臨川者幾希及觀其上神宗萬言書時政書及代張方平谏用兵等書憂深思遠忠厚懇恻思與天下休息之意藹藹然溢于言外然後見公之學識議論非複少年之比豈其忝創王氏之失而改之乎抑亦經曆世故之熟而所造愈深乎所謂更一事者長一智公其有焉有天下國家者輕棄老成人而遽使不經事少年為之其能不敗乃公事也耶 △黃仲昭 讀歐陽集 讀歐陽集 歐陽文忠公平日行巳立朝光明正大槩可于文章見之不容妄置喙其間矣然予嘗讀其文而有所感焉公立朝時于王安石呂惠卿皆嘗有所論薦其于安石則稱其德行文學為衆所推守道安貧剛而不屈宜置之台谏其于惠卿則稱其才識明敏文藝優長好古饬躬為人端雅宜置之館閣夷考其行安石學術不純于道絕無所見其設心措事無一不入于邪又自以為是而穿鑿附會以文之則其不得為君子彰彰明矣惠卿專事脂韋阿附權寵又小人之尤者也及其相繼得政則皆以奸邪誤國視公之所論薦者不啻熏莸氷炭之不相合予于是有以見夫小人惑人之深雖光明正大之士有不能免也夫以光明正大如公者尚為其所惑如此況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