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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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聖人則之者非聖人之言欤吾以聖人之言而斷聖人之經其有弗信者欤劉牧氏嘗言河圖洛書同出于伏羲之世而河南程子亦謂聖人見河圖洛書而畫八卦吾是以知孔安國劉向歆父子班固鄭康成之徒以為河圖授羲洛書錫禹者皆非也或曰河圖之數即所謂天一至地十者固也洛書之數其果何所征乎曰洛書之數其亦不出于是矣是故朱子于易啟蒙蓋詳言之其言曰河圖以五生數合五成數而同處其方蓋揭其全以示人而道其常數之體也洛書以五奇數統四偶數而各居其所蓋主于陽以統陰而肇其變數之用也中為主而外為客故河圖以生居中而成居外正為君而側為臣故洛書以竒居正而偶居側此朱子之啟蒙而吾以謂洛書之奇偶相對即河圖之數散而未合者也河圖之生成相配即洛書之數合而有屬者也二者蓋名異而實同也謂之實同者蓋皆本于天一至地十之數謂之名異者河圖之十洛書之九其指各有在也是故自一至五者五行也自六至九者四象也而四象即水火金木也土為分旺故不言老少而五之外無十此洛書所以止于九也論其方位則一為太陽之位九為太陽之數故一與九對也二為少陰之位八為少陰之數故二與八對也三為少陽之位七為少陽之數故三與七對也四為太陰之位六為太陰之數故四與六對也是則以洛書之數而論易其陰陽之理奇偶之數方位之所若合符節雖系辭未嘗明言然即是而推之如指諸掌矣朱子亦嘗言洛書者聖人所以作八卦而複曰九疇并出焉則猶不能不惑于漢儒經緯表裡之說故也嗚呼事有出于聖經明白可信而後世弗之信而顧信漢儒傅會之說其甚者蓋莫如以洛書為洪範矣吾故曰洛書非洪範也河圖洛書皆天地自然之數而聖人取之以作易者也 詩辨  王紳 聖人垂訓于方來也其見諸言行之間者既同且詳而盡心焉者于六經尤着焉六經非聖人之所作因舊文而删定者也易因伏羲文王之着而述之大傳所以明陰陽變化之理書因典谟訓诰之文而定之所以紀帝王治亂之迹春秋因魯史之舊而修之所以明外伯内王之分詩因列國歌謡風雅之什而删之所以陳風俗之得失禮所以着上下之宜樂所以導天地之和皆切于日用當于事情而為萬世之凖則也其于取舍用意之際似寛而實嚴若疎而極宻故學者舍六經無以為也奈乎秦焰之烈燔滅殆盡至漢嘗尊而用之而莫得其真或傳于老生之所記誦或出于屋壁之所秘藏記誦者則失于舛謬秘蔵者未免于脫畧先儒因其舛謬脫畧複從而訂定務足其數而以已見加之其阙者或僞為以補之或取其已删者而足之其受禍之源雖同而詩為尤甚夫詩本三千篇聖人删之十去其九則其存者必合聖人之度皆吟詠情性涵暢道徳者也故聖人之言曰興于詩敎其子則曰不學詩無以言與門弟子語曰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至于平居雅言亦未嘗忘之詩之為用蒙瞽之人習而誦之詠之閨門被之管弦薦之郊廟享之賓客何所徃而非詩邪後世置之博士以謹其傳為用固亦大矣則其溫厚和平之氣皆能感發人之善心者可知焉今之存者乃以鄭衛淫奔之詩混之以足三百十一篇之數遂謂聖人之所删至如桑中溱洧之言皆牧豎賤隸之所羞道聖人何所取而存邪玩其辭者何所興言之複何嘉邪學之何益于徳誦之閨門烏使其非禮勿聽邪被之管弦薦之郊廟鬼神飨之賓客意何在邪是未可知也且聖人又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然思且無邪見于言者又何盭邪假使聖人實存之則其所删者又必甚于是邪或曰聖人存之者蓋欲後世誦而知恥所以懲創人之逸志亦垂戒之意也是故春秋據事直書臣弑其君子弑其父皆明言之而不隠及其成也皆知畏懼詩之為意豈外是哉嗟乎舉善之是尚惡者固自知其非且春秋者國史也備列國之事必欲見其葬吊會盟聘享征伐嫁娶之節阙之則後世無所傳無所傳則後世無所信故備書之而用意之深則在明褒貶于片言之間也然詩既為民間歌謡之什遺其善固不可失其惡又烏害于道乎由是論之則淫奔之詩在聖人之所删蓋必矣且張載子厚嘗論衛人輕浮怠惰故其聲音亦淫靡聞其樂使人有邪僻之心而鄭為尤甚矣夫聖人敎之以孝悌忠信恨不挽手提耳以囑之何乃以淫靡之樂而使人起邪僻之心乎故其論為邦亦曰放鄭聲然則揆之于理據之于經考之于聖人之言意雖有儀秦之辨吾知其叛于理而失聖人垂訓之意矣 夷齊十辨  王直 一辨夷齊不死于首陽山二辨首陽所以有夷齊之迹三辨山中乏食之故四辨夫子用齊景公對說之由五辨武王之世恐無夷齊六辨史記本傳不當削海濵辟纣之事七辨道遇武王與周紀書來歸之年不合八辨父死不葬與周紀書祭文王墓而後行者不同九辨太史公之誤原于輕信逸詩十辨左氏春秋傳所載武王遷鼎義士非之說亦誤 謹按論語第七篇冉有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将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第十六篇齊景公有馬千驷死之日民無徳而稱焉伯夷叔齊餓于首陽之下民到于今稱之其斯之謂欤此二章孔子所以稱夷齊者事無始末莫知其何所指雖有大儒先生亦不得不取證于史記蓋孔子之後尚論古人無如孟子孟子止言伯夷不及叔齊其于伯夷也大槩稱其制行之清而于孔子此二章之意亦未有所發惟史記後孔孟而作成書備而記事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