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九序類

關燈
○叙守考績序 蜀郡以文學顯,自文翁始,而盛于司馬長卿。

    文翁少好學,通春秋,為蜀郡守,第僅能選郡縣小吏,受業博士,化蠶叢為文雅之鄉耳。

    長卿為中郎将,建節往使,便略定西夷,稍拓其詞賦之才而用之武矣。

    然今讀其<喻蜀>諸篇,抑何其{山孝}嵺不實也。

    夫二子竟不能舍經生之筏,而見其奇;解詞賦之弢,而着折沖功也。

    豈才則畫之,華實相掩,文武不能用。

    譬則驅車于水,操舟于陸,能有濟乎否耶? 八閩以文學稱于海内,而唐大夫用茲起家。

    邃經術而娴于文章,幾與文翁、長卿雁行。

    今繇張富順原裕所言觀之,大夫豈稍稍着文學之用,如文翁、長卿也欤?公摩拊小民,如慈母之哺嬰孺。

    守皖時,以高第着聲,守叙亦然。

    往歲建越膩乃諸酋為蜀梗,饋饷不乏,于時大夫功稱最。

    天子嘉其績,晉秩三品。

    今又以治功報最,将恩延上世矣。

    夫蕭酇侯非漢廷第一功哉,诘其繇,則轉漕關中,給食不乏而已,未嘗一日血戰矢石間,廣尺寸之土。

    而漢高一旦抑諸将,而踞何功其右。

    大夫雖守一方,要之其給食等。

    今而後朝廷所謂報大夫功,當不止晉秩加恩上世已也。

     方今狂虜跳梁,仰厪宵旰。

    薦才之疏,辄上辄報,而猶苦不給。

    金錢累累,載而之邊,而戰士之枕戈呻吟者,尚相藉也。

    則今朝廷用才,豈有急于轉饷者耶!不佞居嘗歎人中勞薪,亦至邊士極耳。

    刁鬥鋒镝之間,茹苦萬狀,而猶然不得緻一飽,何以激戰士心也。

    故今日制虜之策,宜莫先于飽戰士;而飽戰士于今日,則尤難之難者。

    夫何故?東南之間,歲比不登,枵腹以供咽喉之急,當事者将益飛挽以飽邊士,則民病;損飛挽以便閻蔀,則士卒病。

    非有循良兼韬钤如唐大夫者,安能兩利也。

    語曰:「不習為吏,視已成事。

    」饋饋要領,業試之巴蜀矣,夫豈其不宜于西北?且也唐大夫治郡甫期年,晉秩矣,廟堂之上不可謂不知大夫,亦惟是叙民之慈母,未忍一旦遽奪,當甯所以憐叙民者良厚。

    乃今當亟才之時,而又會大夫報政之日,叙民即何能久借大夫哉?計朝廷所謂用大夫者當益要,而大夫所以自效者必且超轉饷之功,不獨賢于文翁、長卿已矣。

     ○李母壽序 李先生之于不佞,忘年友也。

    先生将解組歸也,則不佞謂之曰:「公青鬓長才,甫發轫乎治郡,而奈何遽戀猿鶴哉?」李先生曰:「吾歸自為吾母耳。

    」不佞又曰:「夫郡齋不足舞斑斓耶,皖江豈無鯉耶,而何以歸篇?」曰:「吾母每飯,辄念吾兄姊,何能為我淹也。

    」吾又以大義勸李先生,大都謂緻身之于竭力也等耳,奈何為一節之士,而先生殊不顧。

    不佞度不能強,則竊計李先生行李,惟有琴鶴無恙,安能薪琴燔鶴,以飽太夫人?而李先生則益掀髯自得:「吾有種秫田數頃,何處甘膬。

    且吾歸而采白湖之毛,絕勝皖江鯉矣。

    」不佞益歎李先生賢哉!昔毛義動色于捧檄,先生快意于解組,雖進退不倫,其緻一也。

     不佞雅聞李太夫人素癯,而今者得起居狀于吾叔氏,貌加腴,而神愈增于昔,則李先生緻之也。

    夫李先生所繇緻母壽者何也?竭蹶聚甘膬,朝夕偕兄弟跪而觞膝下,太夫人何不樂也?故壽。

    甯遺二千石之榮,不以遠離庭闱苦太夫人,太夫人何不樂也?故壽。

    李先生郎爽鸠時,所活三木桁楊間人甚夥;而安慶之人餓骨立者相枕也,則李先生實肉之。

    彼匪木匪石,忍不為太夫人額手向天乞年耶?則太夫人又宜壽。

    雖然,李先生未老遺世,棱棱有仙骨焉。

    子瞻所雲「若不富貴,必當得道」者也。

    昔張魏公尚能助發其母夫人計氏徹證,而況乎具豪傑之資,修不朽之業,高卧泉石之間,可以坐進此道若李先生也者!吾固知太夫人者不必飧霞飲液,而自翛然出弢袠之外,直揖金母乎瑤池,偕樊、魏兩夫人拍肩而遨,羅郁而下不論也,斯又何論乎百年。

    此盂浪之言,俗士之所笑,而李先生之所獨契者。

    太夫人今且七袠,不佞遂取此言賀矣。

     ○鄒翁壽序 不佞童時,見翁于外大父所。

    翁蓋逾六袠矣,而秀眉丹顔,有孺子之色。

    又十年,不佞為邑庠生,會舉鄉飲酒禮,不佞同三五青衿,歌<鹿蘋>于堂下。

    于時裒然盛衣冠而坐者非翁耶?而何以秀眉丹顔,宛如不佞童時所見也,則業已心異之。

    而至于今,又十有五年,蓋不佞童時所見邑中景物多異矣,孩提者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