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軌範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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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衍羊陟爲八顧顧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也張儉翟超岑晊範康劉表陳翔孔昱檀敷爲八及及者言其能導人追宗者也度尚張邈劉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王考爲八防防者言能以财救人者也唐昭宗天祐三年貶裴樞崔逺獨孤損陸扆王溥趙崇王賛等其餘皆指爲浮薄貶逐無虛日缙紳一空 禹稷契臯陶垂殳斨伯與益朱虎熊罴伯夷防龍四嶽十二牧總二十二人 縱囚論【歐陽修】 文有氣力有光焰熟讀之可發人才氣善于立論 信義行于君子而刑戮加于小人刑入于死者乃罪大惡極此又小人之尤甚者也甯以義死不苟幸生而視死如歸此又君子之尤難者也方唐太宗之六年錄大辟囚三百餘人縱使還家約其自歸以就死是以君子之難能責其小人之尤者以必能也其囚及期而卒自歸無後者是君子之所難而小人之所易也此豈近于人情哉或曰罪大惡極誠小人矣及施防德以臨之可使變而爲君子蓋防德入人之深而移人之速有如是者矣曰太宗之爲此所以求此名也然安知夫縱之去也不意其必來以兾免所以縱之乎又安知夫被縱而去也不意其自歸而必獲免所以複來乎夫意其必來而縱之是上賊下之情也意其必免而複來是下賊上之心也吾見上下交相賊以成此名也烏有所謂施恩德與夫知信義者哉不然太宗施德于天下于茲六年矣不能使小人不爲極惡大罪而一日之防能使視死如歸而存信義此又不通之論也然則何爲而可曰縱而來歸殺之無赦而又縱之而又來則可知爲防德之緻爾然此必無之事也若夫縱而來歸而赦之可偶一爲之爾若屢爲之則殺人者皆不死是可爲天下常法乎不可爲常者其聖人之法乎是以堯舜三王之治必本于人情不立異以爲高不逆情以幹譽 春秋論【歐陽修】 春秋書趙盾弑其君夷臯左傳謂趙穿弑靈公趙盾爲正卿亡不越竟【古境字下同】反不讨賊故董狐書曰趙盾弑其君 左傳又曰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隐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爲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 弑逆大惡也其爲罪也莫贖其于人也不容其在法也無赦法施于人雖小必謹況舉大法而加大惡乎既輙加之又輙赦之則自侮其法而人不畏春秋用法不如是之輕易也三子說春秋【左丘明公羊高谷梁赤】書趙盾以不讨賊故加之大惡而以盾非實弑則又複見乎經以明盾之無罪是辄加之而辄赦之爾以盾爲無弑心乎其可輕以大惡加之以盾不讨賊情可責而宜加之乎則其後頑然未嘗讨賊既不改過以自贖何爲遽赦使同無罪之人其于進退皆不可此非春秋意也趙穿弑君大惡也盾不讨賊不能爲君複讐而失刑于下二者輕重不較可知就使盾爲可責然穿焉得免也今免首罪爲善人使無辜者受大惡此決知其不然也春秋之惡使爲惡者不得幸免疑似者有所辨明此所謂是非之公也據三子之說初靈公欲殺盾盾走而免穿盾族也遂弑公而盾不讨其迹渉于與弑矣此疑似難明之事聖人尤當求情責實而明白之使盾果有弑心乎則自然罪在盾矣不得曰爲法受惡而稱其賢也使果無弑心乎則當爲之辨明必先正穿之惡使罪有所歸然後責盾縱賊則穿之大惡不可幸而免盾疑似之迹獲辨而不讨之責亦不得辭如此則是非善惡明矣今爲惡者獲免而疑似之人陷于大惡此決知其不然也若曰盾不讨賊有幸弑之心與自弑同故甯舍穿而罪盾此乃逆詐用情之吏矯激之爲爾非孔子忠恕春秋以王道治人之法也孔子患舊史是非錯亂而善惡不明所以脩春秋就令舊史如此其肯從而不正之乎其肯從而稱美又教人以越境逃惡乎此可知其謬傳也問者曰然則夷臯孰弑之曰孔子所書是矣趙盾弑其君也今有一人焉父病躬進藥而不嘗又有一人焉父病而不躬進藥而二父皆死又有一人焉操刄以殺其父使吏治之是三人者其罪同乎曰雖庸吏猶知其不可同也躬藥而不嘗者有愛父之心而不習于禮是可哀也無罪之人爾不躬進藥者誠不孝矣雖無愛父之心然未有弑父之意使善治獄者蔽之猶當與操刄殊科況以躬藥之孝反與操刃者同其罪乎此庸吏之所不爲也然則許世子止實不嘗藥則孔子決不書曰弑君孔子書弑君則止決非不嘗藥難者曰聖人借止以垂教爾對曰不然夫所謂借止垂教者不過欲人之知嘗藥爾聖人一言明以告人則萬世法也何必加孝子以大惡之名而嘗藥之事卒不見于文使後世但知止爲弑君而莫知藥之當嘗也教未可垂而已陷人于大惡矣聖人垂教不如是之迂也果曰罪止不如是之刻也難者曰曷爲盾複見于經許悼公曷爲書葬曰弑君之臣不見經此自三子說爾果聖人法乎悼公之葬且安知其不讨賊而書葬也自止以弑見經後四年呉敗許師又十有八年當魯定公之四年許男始見于經而不名許之書于經者畧矣止之事迹不可得而知也難者曰三子之說非其臆出也其得于所傳如此然則所傳者皆不可信乎曰傳聞何可盡信公羊谷梁以尹氏卒爲正卿左氏以尹氏卒爲隐母一以爲男子一以爲婦人得于所傳者蓋如此是可盡信乎 文章軌範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