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集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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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天下無不治已不如是雖多亦何以哉是則凡為吾兩邑之人者其少也不足憂惟其不能如所謂十人五人如所謂魯一儒者斯可憂也六合科第題名碑阙侍禦陳公士賢來督南畿學政乃命縣尹張公恒次第其名氏于碑而求予記予未有以應明年陽信唐君诏者繼厥尹事而複以是請予江浦進士七人之一者遂書吾兩邑之人所以少者如此且以勵吾同志毋使天下後世之人得以少吾兩邑之人 一樂堂記 巡撫南畿都憲何公作堂于新昌裡第題曰一樂孟子所謂父母俱存兄弟無故意也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家樂耳公以天子耳目朝廷風憲上有是君下有是民四方萬國之所觀瞻天下後世之所儀則公不樂以天下而乃為一家之樂何哉公之意曰人情莫不欲其親之壽也莫不欲其兄弟之無故也然父母俱存兄弟無故豈易得哉父母存矣而兄弟不能無故兄弟或無故矣而父母不能俱存然父母兄弟俱得以遂其所願欲而無一之不足焉此豈細事也哉書曰祇載見瞽瞍夔夔齊栗舜未嘗無父母也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我獨亡牛未嘗無兄弟也然舜雖有父母也而瞽瞍未嘗一日安其父母之道牛雖有兄弟也而桓魋未嘗一日安其兄弟之道瞽瞍桓魋如此舜與牛之心果何心哉憂惶悚懼日且不暇又安敢望其為可樂也今吾老父母俱以八十之年垂白在堂荷蒙明天子之恩龍章紫诰霞帔烏紗照耀天地而吾之弟某又能躬耕自給用力于養以奉二親于天姥雲水之間而吾之得以盡心國家揚厯中外以効尺寸于朝廷之上者未必非吾父母兄弟之力也茍或不然又豈無所累于吾之心哉吾以一樂名吾堂者亦不為過也定山莊某曰孟子謂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三樂一系于天一系于人其可以自緻者惟不愧不怍而已餘嘗熟公之名而不公識今年公枉顧定山始得拜公于天峰草閣觀公之淵深和睟言動盎然自非不愧不怍者何以至此是以知一樂者未必非公所緻也然一家四海一世萬世以一家之樂而為天下之樂以一世之樂而為萬世之樂明良相逢都俞籲咈于一堂之上蔚然為一代名臣以熈無窮之樂而天下後世稱之曰此臯夔也此稷契也此周召也豈非公哉公命作記予乃道其實以複于公如此公其以為何如 婺源三賢祠堂記 婺源有三賢者有朱子也有朱子何以有三賢之祠哉朱子之學出于三賢也天下之論皆曰朱子集諸儒之大成猶孔子集羣聖之大成謂之諸儒則濓溪二程皆在其所集矣朱子之學何以出于三賢哉孟子曰伯夷聖之清伊尹聖之任柳下惠聖之和孔子聖之時是孔子之所集者伯夷伊尹柳下惠之大成非集堯舜禹湯文武周公之大成也朱子之集大成何以異于是哉彼當孔子絶學不傳之後屈原長于騷董賈長于策揚雄韓愈長于文李挺之穆伯長邵堯夫長于數司馬遷班固歐陽修司馬君實長于史皆諸儒也朱子以聖賢之學有功于性命道德至凡四書五經綱目通鑒以及天文地志律呂厯數之學又皆與張敬夫呂東萊蔡季通者講明訂正無一不至其所集者夫豈濓溪二程子之大成哉濓溪接孟子千載不傳之緒其太極圖說發千古前聖所未發之言二程受學濓溪毎令其尋仲尼顔子樂處所樂何事其後竟得其傳吟風弄月以歸而朱子亦曰濓溪性諸天誠諸已合前聖授受之綂又得河南二程子傳之而其流遂及于天下是濓溪二程之與朱子初不可以優劣論也譬之四德周程之謂元亨而朱子之謂利貞譬之四時周程之謂春夏而朱子之謂秋冬元亨之德未必過于利貞而收藏之功要不可以為優于春夏也予毎與吾友蓮塘婁先生論及于此先生未嘗不首肻予言而某亦未嘗不服蓮塘之為确論也天下之論豈大朱子而小三賢哉雖朱子複起未必以為是予二人之論豈小朱子而大三賢哉雖朱子聞之未必以為非聖賢之人大公至正理而已矣谀之者不足榮而正言者無所忌也故有見于此者謂婺源為朱子父祖之鄉鄉之人有為聖為賢磊磊軒天地如朱子者其可不問其學之所自乎問其學之所自則朱子可祀也三賢亦可祀也祀三賢則朱子之學之有源委從可知故三賢之有祠者朱子之學出于三賢也或曰朱子學出于豫章延平而豫章延平果誰出乎自夫吾道一南驚汗浃背而豫章出矣羅學再傳果自得師而延平出矣考其源流程門一脈其可誣哉宋之大儒曰周曰程曰朱而已數子之外不多得也祀三賢則豫章延平在其中矣三賢宋舊有祠立于婺源大夫周侯玉清而記于朱子廢祀久矣成化戊戌蓮塘婁先生以禦史奉命提學南畿至則披圖志謂是祠不可以不複乃命邑侯某掌教陳君某作堂若幹楹于大成殿之右序濓溪坐南向明道伊川東西向以侑食焉仍舊制也陳君遣諸生某詣定山求予記嗟乎是祠舊記于朱子予何人斯可以繼是作于數百年之後哉婺源千數百裡而陳君之請不以屢至為倦而蓮塘複為之懇予懼婺源之學者無以知三賢之道而曰是祠之作為無謂也遂為之記 壽州修學記 孔子之道至大如天至厚如地至明如日月人孰有如天地日月而不知所以尊者哉尊之何如如孟子而已矣如周程張朱數子而已矣孟子之學非孔子不學周程張朱數子之道非孔子不行孔子事君盡禮孟子之與數子事君亦盡其禮孔子為學不厭孟子之與數子學亦不厭孔子進以禮退以義孟子之與數子亦進以禮退以義孔子辟異端孟子之與數子亦辟楊墨而排佛老孔子之歩亦歩孔子之言亦言孔子之趨亦趨其尊孔子也至矣若尊孔子者不此是求而徒隆之以位号豐之以祀典而侈之以宮室豈尊孔子者哉夫孔子之道以内而不以外以實而不以名彼其付其子以家而其父賢也其子之于父也但溫之以輕暖而已饫之以甘旨而已而于父之善則置而不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