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丸霜月蕩潮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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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丸霜月蕩潮尾”。

    這是大戰争結局的象征?

    “早知潮有信”,潮,正受時間的迫促與地母暴躁性的激發,趁了一陣洶捅的威勢,“掠岸崩雲”,像要吞沒了一切。

    究竟是有年代與本質堅硬的岩石,雖然上面的苔草、貝殼,被狂潮沖刷了些去,但隻憑生激起的浪頭耍吞噬巨岩,沉為幽谷,潮汐空費了氣力與無謂的躁怒,那海畔岩石仍然矗立如常,未曾移動分寸。

    天天夜夜過去了“信”的期間,潮終須在疲弱倦散的情勢中退下去,到後來幾乎是沒了氣息,與蒙上一段昏濁。而且它帶了滿身傷痕,喃喃冤訴。這毀損它自己的潮“信”,是迫促它暴怒的原動力,到這地步,卻隻餘下似嘲笑的怅恨。

    黃昏後——疾風急雨的黃昏後,那曆經圓缺的秋月雖然含着憔悴凄清的神态,但她保持住她的冷潔,她的使人愛戀的銀色,中天獨立,并不為連宵的壞天氣減少了她的光輝。

    她對空間的一切仍然公平地分射着戀之光,——絲絲的皎潔柔光,在無力的潮尾上輕輕用同情撫慰着潮的傷痕。

    因為她知道那些清波都無罪譴,隻是被洶湧的浪頭欺騙了,奪取了它們的生命。

    輕輕的歎息聲落到下面,在暗處湧出無量數清波的嗚咽,它們滞留于傷痛中,是忏悔還是怨恨?

    而海畔的巨岩昂首矗立,霜月下更顯出他的尊嚴,與浪頭搏戰後的力量。

    潮,拖着無力的尾不知退到什麼地方去方是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