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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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恕自視學以來閩中人士至今猶寝食歌思不置天下之人思欲出其門而不可得世遠顧獨蒙知遇拙工遊匠石之門驽蹇邀孫陽之顧敢不痛自刻責以庶幾無玷門牆哉戊子公車拟欲先期亟來受教但進止必待爾時方能自決家君托如天之庇司铎羅源藍玉霖近在省城精進有加世遠再拜 與李世蕡書 曩在都門聚首談心幾於一載受益良多每思足下學富才博凡有所着操筆立就求之近今蓋其難之非獨閩中翹楚也闊别以來未有進境所幸者日親吾師之教以為儀型而已方今德位俱隆學問精深廣大為天下師者斷推吾師一人而子孫弟侄輩窮經力學作止言動之間循循然莫不有規矩亦無有過者昔有宋諸儒更倡疊興道學之盛千古未有然其生平相與服習講論者大半皆其及門至於家學累世相承推文定胡氏文節蔡氏為最今吾師之學與文定文節淺深非後學所敢輕議然願足下兄弟之以明仲九峯諸賢自處也方今天下學者以記誦詞章為止境以科名爵位為可畢一生能事夫記誦詞章君子豈非是而不貴要其讀書時精神心力專在於此則其所就亦止此矣吾聞二程之學以聖人為必可學而至而已必欲學而至於聖人又胡敬齋雲明道得志使萬物各得其所學者亦不可無此志學者有志氣豈為狂妄自喜哉要其加功用力之始專在讀書若讀一書而近裡着已以身體之以心契之雖未知果能力行與否然方其開卷繹誦時誰無激勵與愧恥之心激勵愧恥之心日進不已則力行而至於古人之塗徑也抑又聞之所貴於科名爵位者謂其可以見一生之品節經濟不至泯沒以終耳是故方其始得之也有以得父母一日之歡心及其既也可以盡展生平之所學世問有薄科名爵位而不屑者君子以為矯然使其志趨意向專在於此則其鄙陋龌龊亦已甚矣古來官至宰相尚書為人所鄙棄不道及姓字不留者何限方其生時便已闇汶無光況其已死與草木同朽久矣世遠自年十二三時涉獵經史諸書便講氣節喜作古文談經濟與二三朋友相砥砺者大都緻辨於義利之關而敦笃於倫理之際丁亥戊子從儀封張先生遊校修先儒之書覺所見又複開闊然才質淺陋學問粗疎自顧生平愧心之事尚多拘牽於氣禀惑溺於習俗而不能自免甚矣克已之難也茲在京邸兀守一官名為出仕實則書生名為散僚實則聖天子所以培養人才之地其敢重自廢棄以贻吾黨之羞竊不自量其力之所至欲與諸兄修明吾師之學以垂之無窮更望遠賜手書互相勸勉不至如吾前所雲雲者而躬自蹈之也士大夫恥言風化惡談道學即有心知其如此而懼人之非笑之若暧昧之事不堪以對人者然嗚呼使人人懼人之非笑而不敢以見之躬發之口天下風氣亦安知其所終哉邸寓無聊提筆書之不覺遂肆其狂論如此不宣 與浙江黃撫軍請開米禁書 竊聞王政無遏籴之文救荒有移粟之例泉漳二府旱饑曆八月於茲矣入夏以來米石二兩餘至三兩不止人食草木之葉饑民奪食道路壅塞此固本處饑荒使然亦緣今歲江浙海禁森嚴米船莫至故坐困至此也福建之米原不足以供福建之食雖豐年多取資於江浙亦猶江浙之米原不足以供江浙之食雖豐年必仰給於湖廣數十年來大都湖廣之米辏集於蘇郡之楓橋而楓橋之米間由上海乍浦以往福建故歲雖頻侵而米價不騰自海禁一嚴而民始無望矣今本省将軍祖公有泉漳被災百姓驚慌之奏制府梁公有借帑各省買米之請恭逢 皇上聖德覃敷大沛恩膏以總督請買米數甚少特将明年漕米截留三十萬石立遣大臣會同督撫提鎮運至狼山乍浦航海以至泉漳赈濟泉漳之人如慶更生但赈濟之米尚須時日而餓殍難緩須臾世遠漳人也奉 旨假歸羇旅中途一應諸事不敢與聞獨於家鄉之困急難以坐視因廣為借貸并招募漳人買米數千石計船八九隻順風七八日可至泉漳平其價而粜之本錢工費之外不溢一毫在江浙今歲豐稔多此數千石之米無加絲毫在泉漳即可活數十萬之民命且泉漳之人或有倉積居奇者知米船有至必争先發粜民心自定矣夫禁口以平地方之米價以防奸人之出沒此莫大之政事也而弛禁以救鄰封之急難以解萬姓之倒懸亦不言之美利也況今煌煌 明诏炳如日星既截留漕米三十萬出海以赈濟泉漳豈反禁泉漳之人自買不許其出口邪且制府借帑各省買米之請 皇上猶以為少使知泉漳之人自帶出口以蘇家鄉應亦稍寛 宵旰必無阻而抑之之理但明公已開明禁而關津守吏猶循舊格伏乞據呈批照饬乍浦關津放行毋得攔阻民自移粟明公因而利之上體 皇仁下沽民命無損於江浙而大有造於福建知明公仁心為質固無俟世遠之激切呼籲然區區末議更望電察而留神焉閩邦幸甚 複儀封張先生書 世遠稽颡再拜言先君受知最深易箦之時猶惓懷先生不置今不遠數千裡辱賜诔辭重以手書所以褒揚先君期望世遠者甚至世遠雖不肖敢不淵氷自凜以庶幾不墜先訓無負大賢之期許哉迩閲邸報知複任江蘇 天子明聖無微不彰益信吾道之可為海内正人君子誰不伸眉吐氣思自奮於清時也此事在先生止求其理之當心之安置得失利害於不顧而在世遠則有操劵而得者前書所謂公論足憑 聖明足恃及今觀之百不爽一蓋天下事以為難則無所不難即世遠家居亦有難者迂守成性不合時宜或指為異物而忌之未可知也即有從而思敗之未可知也拙則或疑其矯貧則或哂其陋不輕受人之惠則或疑其亢不能廣交結趨威勢則或訝其碌碌無足取人敬畏嗚呼此世遠所謂難也初旋裡時竊不自揆欲以正學正論生平所聞於父師者與漳人互相劘切既亦自知其有難也敢相規勸者不過同志數人而已又退而修之一族為家規十六條懸之祖廟皆敬宗收族簡便易行者而一二賢智者流猶不能無異議行之至今而後帖然嗚呼難矣當吾道益孤之日而欲以滄海一粟之夫愚不識時妄自位置招尤取忌固其所也然君子行已立身自有本末質之聖賢盟之屋漏遠則播之天下久則傳之千秋豈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