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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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自以為茲丘之固且安可以久而不壞矣紹熙三年歲在辛亥予去郡甫十年而今太守章貢曾侯寔來按圖以索其故則門牆亭牓皆已無複存者為之喟然太息即日更作門牆築亭其間益為高厚宏闊以支永久又礲巨石以培其封植名木以廣其籁求得舊牓複置亭上歲時奉祀一如舊章且割公田十畝以畀旁近能仁僧舍使專奉守為增葺費而又以予為嘗經始於此也以書來曰願得一言以記之使後之人知吾二人者所為拳拳之意而不懈其尊賢尚德之心也斯不亦有補於世教之萬分乎予曰諾哉曾侯名集字緻虛學有家法故其為政知所先後如此雲三年夏五月癸未新安朱熹記 冰玉堂記 南康使君曾侯緻虛既修葺屯田劉公之墓明年乃訪得其故居遺址於郡治之東暇日屏驺馭披荊棘而往觀焉問其北隐然以高者則劉公所賦之東台也顧其南窊然以下者則詩序所指之蓮池也蓋自兵亂以來蕪廢日久唯是僅存而其他則皆漫滅不可複識矣曾侯為之躊蹰四顧喟然而歎曰凝之之為父道原之為子其高懷勁節有如歐馬蘇黃諸公之所道是亦可謂一世之人豪矣想其平日之居此林塘館宇之邃詩書圖史之盛既有以自适其适而一時遊且官於此邦者亦得以扣門避席而考德問業焉何其盛也顧今百年之外台傾沼平鞠為灌莽而使樵兒牧子皆得以嘯歌踯躅於其上又何其可悲也雖然此吾事也不可以不勉乃出少府羨錢贖之民間垣而溝之以合於郡圃累石以崇其台引流以深其池遂作冰玉之堂於台之西北而繪劉公父子之象於其上且聞陳忠肅公之嘗館於是也則又繪其象以侑焉既而所謂是是堂漫浪閣者亦以次舉而皆複其舊既成使人以圖及書來屬予記予惟異時承乏此邦亦嘗有意於斯而不克就今披圖考驗尚能憶其彷佛固喜曾侯之敏於事而能有成矣抑予又有感焉近歲以來人心不正行身者以同流合污為至行任事者以便私适已為長策其聞劉氏父子之風不唾而罵之者幾希矣欲其能如曾侯一以表賢善俗為心而不奪於世習豈可得哉於是既書其事而适有以陳令舉騎牛詩畫為寄者因并以遺曾侯請刻堂上以補一時故事之缺雲紹熙三年秋九月庚午朔旦新安朱熹記 黃州州學二程先生祠記 齊安在江淮間最為窮僻而國朝以來名卿賢大夫多辱居之如王翰林韓忠獻公蘇文忠公邦人至今樂稱而於蘇氏尤緻詳焉至於河南兩程夫子則亦生於此邦而未有能道之者何哉蓋王公之文章韓公之勲業皆以震耀於一時而其議論氣節卓荦奇偉尤足以驚動世俗之耳目則又皆莫若蘇公之為盛也若程夫子則其事業湮郁既不得以表於當年文詞平淡又不足以誇於後世獨其道學之妙有不可誣者而又非知德者莫能知之此其遺迹所以不能無顯晦之殊亦其理勢之宜然也蓋天聖中洛人太中大夫程公珦初任為黃陂尉秩滿不能去而遂家焉實以明道元年壬申生子曰颢字伯淳又以明年癸酉生子曰頤字正叔其後十有餘年當慶曆丙戌丁亥之間攝貳南安乃得獄掾舂陵周公惇頤而與之遊於是二子因受學焉而慨然始有求道之志既乃得夫孔孟以來不傳之緒於遺經遂以其學為諸儒倡則今所謂明道先生伊川先生是也先生之學以大學論語中庸孟子為标指而達于六經使人讀書窮理以誠其意正其心修其身而自家而國以及於天下其道坦而明其說簡而通其行端而實是蓋将有以振百代之沈迷而内之聖賢之域其視一時之事業詞章論議氣節所系孰為輕重所施孰為短長當有能辨之者而世非徒不之好也甚者乃或目以道學之邪氣而必謭蔑之於斯時也苟無遭其伐木而削迹焉斯已幸矣尚何望於其餘哉今太守李府君侯乃能原念本始追誦遺烈立二夫子之祀於學宮於以風厲其人而作興之非其自信之笃而不以世俗之趨舍動其心其孰能與於此李侯名訦字誠之其為此邦勤事愛民固多可紀特於此舉尤足以見其趣操之不凡而非衆人所能及是以因其請記而具論之以告來者使有考焉紹熙三年秋九月戊子後學新安朱熹記 邵武軍光澤縣社倉記 光澤縣社倉者縣大夫毗陵張侯欣之所為也光澤於邵武諸邑最小而僻自張侯之始至則已病夫市裡之間民無蓋藏每及春夏之交則常籴貴而食艱也又病夫中下之家當産子者力不能舉而至或棄殺之也又病夫行旅之涉吾境者一有疾病則無所於歸而或死於道路也方以其事就邑之隐君子李君呂而謀焉适會連帥趙公亦下崇安建陽社倉之法於屬縣於是張侯乃與李君議略放其意作為此倉而節縮經營得他用之餘則市米千二百斛以充入之夏則損價而粜以平市估冬則增價而籴以備來歲又買民田若幹畝籍僧田民田當沒入者若幹畝歲收米合三百斛并入于倉以助民之舉子者如帥司法既又附倉列屋四楹以待道塗之疾病者使皆有以栖托食飲而無暴露迫逐之苦蓋其創立規模提挈綱領皆張侯之功而其條畫精明綜理纎密者則李君之力也邑人既蒙其利而歌舞之部使者亦聞其事而加勸奨焉於是張侯樂其志之有成而思有以告來者使勿壞則以書來請記予讀古人之書觀古人之政其所以施於鳏寡孤獨困窮無告之人者至詳悉矣去古既遠法令徒設而莫與行之則為吏者賦斂誅求之外亦飽食而嬉耳何暇此之問哉若張侯者自其先君子而學於安定先生之門則已悼古道之不行而抱遺經以痛哭矣及其聞孫遂傳素業以施有政宜其志慮之及此而能委心求助以底于有成也李君於予蓋有講學之舊予每竊歎其負經事綜物之才以老而無所遇也今乃特因張侯之舉而得以粗見其毫末是不亦有感夫故予既書張侯之事而又附以予之所感於李君者來者尚有考雲紹熙四年春二月丁巳新安朱熹記 鄂州州學稽古閣記 人之有是身也則必有是心有是心也則必有是理若仁義禮智之為體恻隐羞惡恭敬是非之為用是則人皆有之而非由外铄我也然聖人之所以教不使學者收視反聽一以反求諸心為事而必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又曰博學審問謹思明辨而力行之何哉蓋理雖在我而或蔽於氣禀物欲之私則不能以自見學雖在外然皆所以講乎此理之實及其浃洽貫通而自得之則又初無内外精粗之間也世變俗衰士不知學挾冊讀書者既不過於誇多鬭靡以為利祿之計其有意於已者又直以為可以取足於心而無事於外求也是以堕於佛老空虛之邪見而於義理之正法度之詳有不察焉其幸而或知理之在我與夫學之不可以不講者則又不知循序緻詳虛心一意從容以會乎在我之本然是以急遽淺迫終已不能浃洽而貫通也嗚呼是豈學之果不可為書之果不可讀而古先聖賢所以垂世立教者果無益於後來也哉道之不明其可歎已鄂州州學教授許君中應既新其學之大門而因建閣於其上椟藏紹興石經兩朝宸翰以為寶鎮又取闆本九經諸史百氏之書列寘其旁不足則使人以币請於京師之學官使其學者讨論誦說得以餍饫而開發焉其役始於紹熙辛亥之冬而訖於明年之夏其費亡慮三百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