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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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蘇氏之誣人以其不言者誣之也二者雖殊其失則均矣凡此皆其學之所不及而妄言之故其失如此至於天下何思何慮正謂雖萬變之紛纭而所以應之各有定理不假思慮而知也今以中夜起坐斯須之頃當之則是日出事生之後此何思何慮者遂為閑廢之物而無所用矣彼所謂得一貫之旨者殆不過此豈不陋哉古史所引舜禹授受之言亦非本義蓋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亦言精一别於人心道心之間而守其道心始終不貳則其所行自無過不及而合中道耳非以一名道而寄之於中也又謂孟子為性善之論而一與中始枝尤為謬妄今未暇辨後章詳之 記易誤 否之匪人近見一說謂不當有之匪人三字蓋由比之匪人而誤若以音言則比自去聲否自上聲字義已不同若以義言則比之匪人為所附非其人否之匪人為否塞非人道語脈又不同決是衍字其彖傳之文遂亦因之而誤如坎象之樽酒簋簋下複因誤讀而加貳字也不記是何人說姑記於此雲 記永嘉儀禮誤字 儀禮人所罕讀難得善本而鄭注賈疏之外先儒舊說多不複見陸氏釋文亦甚疏略近世永嘉張淳忠甫校定印本又為一書以識其誤号為精密然亦不能無舛謬若其經首冠以鄭氏目録而其開卷第一闆士冠禮篇中第三行即雲主人玄冠朝服則是於天子諸侯之士朝服皮弁素積此諸侯二字按賈疏所載本在天子字上而為句絶自釋文所引誤倒其文而此本因之遂無文理不複可讀蓋日視朝之服天子皮弁而諸侯朝服君臣同之故鄭氏之意以為此主人玄冠朝服則是諸侯之士若天子之士則當服皮弁素積與此不同耳今釋文既誤倒之張本又襲其誤而不能正則未知其讀之如何而為句又如何而為說也又少牢饋食禮日用丁巳乃戊巳之已故注雲取其令名自丁寜自變改蓋本說文改字從已從支為已有過支之則改之義而下條之注又雲不得丁亥則己亥亦可用其理甚明而諸本或寫已為辰巳之巳釋文遂以祀音張氏亦不能覺其誤也其尤甚者則如鄉射篇橫而奉之奉或誤寫作拳而釋文遂以權音每讀令人不覺失笑張亦不能正而曲從之推此而言則其它舛謬計必尚多病倦不暇細考姑記此三條以告觀者耳蜀中石本尤多誤於此已字三四乃鑱滅其體豈亦疑之而未知所決耶 記鄉射疑誤 鄉射篇若無大夫則唯賓而注雲長一人舉觯如燕禮媵爵之為者餘始讀此嘗疑長一人舉觯五字本是經文而印本誤入注中既而考之凡舉觯皆卑且少者為之非賓長之事故此乃主人之贊者二人舉觯于賓及大夫若無大夫則於二人長幼之中但選一人使之舉觯于賓而非反使賓長自舉觯也至考燕禮小臣請媵爵者而公命長注雲長謂選卿大夫中長幼可使者於是又見長字之義至小臣作下大夫二人媵爵又請緻者而公命皆緻則序進又知其或命長則但以一人媵爵如此篇之長一人以舉觯于賓乃注文所引之明證但其詞太略有以緻讀者之疑耳昔邢子才不喜校書而曰日思其誤更是一适劉斯立猶深病之況此書不誤而人自誤反謂書誤而欲妄下雌黃於其間其得罪於信古阙疑之君子當如何耶因感其事又恐後之讀者亦或如餘之誤遂書以識雲 記程門諸子論學同異 熹讀程門諸子之書見其所論為學之方有不同者因以程子之言質之而竊記之如左 胡氏曰物物緻察宛轉歸已楊氏曰物不可勝窮也反身而誠則舉天下之物在我矣 程子曰所謂窮理者非必盡窮天下之物又非隻窮一物而衆理皆通但要積累多後脫然有貫通處又曰物我一理才明彼即曉此不必言因見物而反求諸身也然語其大至天地之所以高厚語其小至一物之所以然學者皆當理會 胡氏曰隻於已發處用功卻不枉費心力楊氏曰未發之際以心體之則中之體自見執而勿失無人欲之私焉發必中節矣 程子曰思於未發之前求中即是已發但言存養於未發之時則可惟?養久則喜怒哀樂之發自中節矣又曰學者莫若先理會敬能敬則自知此矣謝氏曰明道先生先使學者有所知識卻從敬入又曰既有知識窮得物理卻從敬上涵養出來自然是别正容謹節外面威儀非禮之本 尹氏曰先生教人隻是專令用敬以直内習之既久自然有所得也 程子曰入道莫如敬未有能緻知而不在敬者又曰動容貌整思慮則自然生敬存此久之則自然天理明又曰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緻知又曰敬隻是涵養一事必有事焉須當集義隻知用敬不知集義卻是都無事也 右諸說之不同者以程子之言質之唯尹氏之言為近所少者緻知集義之功耳不知其言之序有未及耶抑其意果盡於此也然大本旣立則亦不患無地以崇其德矣故愚於此竊願盡心焉因書其後以自诏雲 記謝上蔡論語疑義 學而時習之 學是前一段事既學矣又能時習所以悅也上蔡說得習字好然少發明學字之意似無來曆耳悅乃習之之熟義理油然而生處上蔡但雲如此則德聚語亦未瑩有朋自遠方來觀聖人立言正意止為朋友講習上蔡所推似亦太遠人不知而不愠學固非欲人知亦非有意欲人不知是以人知之不加喜人不知不加愠此聖門所發義理之正也老氏知我者希則我貴矣此異端自私之見與聖門氣象迥然不同上蔡引之似未察也【又雲自待者厚亦是語病】按此章惟伊川先生之說語約而味長最得聖人本意其次似皆不若尹和靖如上蔡之說非不奇偉然多過中少餘味矣 其為人也孝弟 仁至難言故聖賢之言或指其方或語其用未嘗直指其體而名言之也上蔡雲古人語仁多矣然終非仁也又雲孝弟可以論仁而孝弟非仁也正欲發明此意然不覺乘快一向說開了至於其間界分脈絡自有相管攝聨屬處卻不曾分明為人指出故讀之者隻見曠蕩無可撈摸便更向别處走此其立言之病也又雲人心之不僞者莫如事親從兄以是心而充之則無适而非仁矣此語亦皆未安蓋性之所有而根於心者莫非真實不但孝弟為不僞也但孝弟乃人心之不可已者所發最親切所系最重大故行仁之道必自此始非謂充擴孝弟可以求仁也此章之義恐隻當從伊川說 巧言令色 言自巧色自令不害其為仁好其言令其色便是不仁矣雲豈以此為不仁立語恐未安 道千乘之國 學者專為記誦之學而不知所用固不可然遂以為不待讀書而遽以政學則尤不可大抵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皆學者分内事而其先後固有序矣讀書求義理乃格物緻知之事所以發明正心誠意之端也學者不本於此乃欲責成於人民社稷之間求其必當於理而無悖吾見其難矣且天下國家雖有大小之殊然聖人於此亦各止其所焉非有所為而為之也上蔡雲古人得百裡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諸侯有天下則千乘之國亦可見其用心矣此似以為朝諸侯有天下之故而用心於千乘之國之意恐亦有病 弟子入則孝 此章指人以所向之方使學者知所先後而已未遽及盡孝弟察人倫也大抵上蔡氣象宏濶所見高明微有不屑卑近之意故其說必至此然後已亦一病也 賢賢易色 雖曰未學乃假設之辭非指一人而言今直以大舜生知人倫之至言之卻似執文害義也且聖賢之語随其淺深各有至理亦不必須一槩說到聖人地位也 主忠信 此一節皆學者之事主忠信蓋見此實理而不敢違之謂遽以默而成之不言而信釋之似亦太高矣 禮之用和為貴 殆不若夷俟踞肆之愈此語欲有所矯而不知其過於正 患不知人 知人者為大乎人知者為大乎此又涉乎知我希自待厚之私矣近世學者蓋有未少有得而俯視等夷者豈非此語之流生禍哉上蔡於公冶長序篇論知人處甚佳此章卻有病 上蔡語中諸如此類甚多此據鄙見論其尤甚者耳後篇随看抄出幾於段段有可疑處不欲盡寫呈大槩亦隻是一種病即此亦可以見其餘也近看諸說惟伊川所解語意涵蓄旨味無窮其次尹氏守得定不走作所少者精神耳夫以上蔡高明之見在程門蓋鮮俪焉而其立言不滿人意之處尚如此況其餘哉然則吾屬於此亦可以深自警矣記疑 偶得雜書一編不知何人所記意其或出於吾黨而於鄙意不能無所疑也懼其流傳久遠上累師門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