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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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而遊燕寝卧於其中似亦非便鄉聞劉子澄在衡陽作朱陵道院自居正堂而以兩庑為前賢祠堂嘗竊疑其非是恨渠已去不及正之也橫渠先生亦言傳得夫子畫像而無可設之處正為此耳幸試思之此雖細故其間亦自不容無義理也 答鄧衛老【絅問近思録】 乾健也健而無息之謂乾 如何見得天之健處 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雲雲】絅謂偏言一事仁之用也專言四者仁之體也仁之用莫若愛仁之體則愛有所不能盡必包四者論之而後仁之體可見 仁之一事乃所以包四者不可離其一事而别求兼四者之仁也 滿腔子是恻隐之心莫隻是不餒否心要在腔子裡莫隻是不放卻否所謂腔子之義豈禅俗語耶 腔子猶言軀殻耳隻是俗語非禅語也滿腔子隻是言充塞周徧本來如此未說到不餒處下句所說得之凡物有本末不可分為兩段事灑掃應對是其然必有所以然絅竊謂是其然者人事也所以然者天理也下學而上達也 大槩是如此更詳玩之 楊子拔一毛不為【雲雲】絅竊謂三子皆執一而不知權故也使楊子之拔一毛不為施之在陋巷之時即顔子矣墨子之摩頂放踵施之三過其門不入之時即禹矣故所謂中者惟可與權者能之 楊墨學不足以知道其心偏而不中豈複能為禹顔之事可更思之 昔受學於周茂叔每令尋顔子仲尼樂處所樂者何事絅謂孔顔之所樂者循理而已矣 此等處未易一言斷且宜虛心玩味兼考聖賢為學用力處實下功夫方自見得如此硬說無益於事也曾點漆雕已見大意絅謂大意者得非天理流行之妙聖賢作用之氣象與二子胸中灑落無一毫虧欠安行天理之至蓋舜有天下而不與焉者也但二子已能窺測乎此未必身造乎此也故曰已見大意 且如此說亦未有病然須實下功夫真有見處方有意味耳 敬義夾持直上達天德自此絅謂夾持者豈内外并進之謂乎直上者豈進進不已之謂乎 直上者不為物慾所累而倒東來西之謂也 視聽思慮動作皆天理也人但於其中要識得真與妄爾 識字是緊要處要識得時須是學始得 橫渠先生謂範巽之曰吾輩不及古人病源何在巽之請問先生曰此非難悟設此語者蓋欲學者存意之不妄庶遊心寖熟有一日脫然如大寐之得醒耳 橫渠先生之意正要學者将此題目時時省察使之積久貫熟而自得之耳非謂隻要如此說殺也 明道先生曰某寫字時甚敬非是要字好隻此是學絅謂此正在勿忘勿助之間也今作字怱怱則不複成字是忘也或作意令好則愈不能好是助也以此知持敬者正勿忘勿助之間也 若如此說則隻是要字好矣非明道先生之意也伊川在講筵不曾請俸又不求封叙絅謂若是應舉得官便隻當以常調自處雖陳乞封?可也 本以應舉得官則當隻以常調自處此自今常人言之如此可也然朝廷待士卻不當如此伊川先生所以難言之也但雲其說甚長則是其意以為要當從科舉法都改變了乃為正耳近看韓魏公論不當使道士於正殿設醮而不知設醮之非亦是此類須說到廢道士而罷設醮方是究竟也 介甫言律是八分書絅謂八分者豈王氏謂其深刻猶未及於十分也 律所以明法禁非不有助於教化但於根本上少有欠阙耳八分是其所長處二分乃其所阙此言是他見得者蓋許之之詞非譏之也 治天下不由井地終無由得平周道隻是均平又曰井田卒歸於封建乃定絅按張氏言治大抵以井田封建為主程先生論封建頗取柳子厚之說而範唐監亦推廣之至胡氏管見乃力诋子厚并排蘇範其說反與程門不合何也 遺書中隻有一條論封建而取柳子厚者其他處卻不如此恐此一段乃記録之誤也範氏說多苟簡不足為法胡氏之論雖正然其言利害亦有所偏要之封建郡縣互有利害但其理則當以封建為公耳此類且徐講之非今日所急也 釋氏之說若欲窮其說而去取之則其說未能窮固已化而為佛矣絅素不喜讀異端之書然徒知其迹而未究其去着傥遇辨诘詞必窮矣絅自度決不至陷溺則亦不至騁辨然一物不知君子所恥也不知於此當何以處之 理有未窮則胸中不能無疑礙雖不陷溺亦偶然耳況未必不陷溺耶至於欲騁辨而恥不知尤是末節不足言但窮理功夫不可有所遺然又當審其緩急之序也明道先生曰周茂叔窗前草不除去子厚觀驢鳴亦謂如此又曰子厚聞生皇子【雲雲】絅謂此即天地生物之心而人物所得以為心者蓋仁之事也聖賢千言萬句所謂傳心者惟此而已 大槩然矣但不可隻如此說了便休須是常切玩味涵養也 答鄧衛老 昨所示卷子久無便不得報所論鬼神者甚有條理不易看得如此但說乾健處雲隻行之一字便見草率之甚下文雲雲則又全不應所問矣恐可更深思而詳說之也又以楊墨為學仁義而過亦非是彼乃正為不識仁義耳非學之過而不得中也曾點之說乃不真實之尤者今亦未須便論見處且當理會如何是實下功夫底方法次第而用力焉久當自有得耳若隻如此揣摸籠罩将去即人人會說更要高妙亦得但不濟事反害事耳 答張敬之【顯父】 梁惠王移民移粟之政周官廪人之職未嘗廢孟子非之者豈以惠王不知仁政之本耶 此無異議但當熟玩孟子所說王政之始終其措置施行之方略次第耳 孟子答齊宣王愛牛一段 此等處與上章亦無甚異但要熟讀詳玩耳 必有事焉一段顯父謂此二者界限極難分别蓋不緻力則便無所事而幾於忘才着意則未免預期欲速而流於助但将心平鋪謹守則又未見脫灑處 此一段依孟子本文隻合就養氣上說集注言之備矣明道先生移就持敬上說卻是養氣已前一段事功夫雖密然恐不若且依孟子看也 愛無差等施由親始夷子既知此說便當一親疎合貴賤方得今卻曰施由親始則是又将親疎對待而言豈非吾之愛又有差等哉其詞氣抵牾信乎遁而窮矣 夷之所說愛無差等此是大病其言施由親始雖若粗有差别然亦是施此無差等之愛耳故孟子但責其二本而不論其下句之自相矛盾也夷之所以卒能感動而自知其非蓋因孟子極言非為人泚之心有以切中其病耳此是緊要處當着眼目也 滕文公之問逾迫而孟子所以答之者若無可為謀者極其規模所就亦不過太王畏天保國之事至於萬章之問宋而孟子遽以成湯樂天之事反覆告之豈滕之地褊小不足以有為而王偃滅滕伐薛敗諸侯之兵果有可畏之實耶 強弱者勢也得失者事也宋滕之強弱有異故其得失之效不同但其一事之如此而為得如此而為失則其理未嘗不同耳若曰以強弱為得失則是強者常得弱者常失也豈其然乎 以善服人則有心於求勝故人得以勝之以善養人則至誠樂與而人自心悅誠服其原亦判於公私義利之間也 以善服人者惟恐人之進於善也如張華之對晉武帝恐吳人更立令主則江南不可取之類是也以善養人者唯恐人之不入於善也若湯之事葛遺之牛羊使人往為之耕之類是也 孟子既以智為始聖為終則智者緻知之事聖者極至之名其終複曰智巧聖力是智反妙於聖矣南軒以為論學則智聖有始終之序語道則聖之極是智之極者也此說似可以破前所疑不知如何 智是見得徹之名聖是行得到之号有先後而無淺深也聖而不智如水母之無蝦亦将何所到乎 孟子謂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而周子有五性感動而善惡分是又以善惡於動處并言之豈孟子就其情之未發而周子就其情之已發者言之乎 情未必皆善也然而本則可以為善而不可以為惡唯反其情故為惡耳孟子指其正者而言也周子兼其正與反者而言也莊子有遁天倍情之語亦此意也頃蒙見教雲往者同安因聞鐘聲遂悟收心之法顯父不揆驗之信然 當時所說聞鐘聲者本意不謂如此但言人心出入無時鐘之一聲未息而吾之心已屢變矣 潮汐月臨子午則潮生其理謂何豈以子者陽之始午者陽之極月為隂屬故其氣交激而至此耶 潮汐之說餘襄公言之尤詳大抵天地之間東西為緯南北為經故子午卯酉為四方之正位而潮之進退以月至此位為節耳以氣之消息言之則子者隂之極而陽之始午者陽之極而隂之始卯為陽中酉為隂中也 答張敬之 向所示問目看得路脈全未是又多未曉此章之正意而遽引他說以雜乎其間展轉相迷彼此都曉不得不濟得事且當依傍本文逐句逐字解釋文理令其通透見得古人說此話是此意了更将來反覆玩味久之自有見處不須如此比類也聖智巧力之說則已得之矣此便是看他處底様子也又論聖賢優劣此亦是癡人比較父祖年甲高下之說學問工夫都不在此枉費心思言語之力也 答丁賓臣【碩】 十二月十一日熹叩首上啟丁君省元老友頃幸接承便辱垂問雖喜用意之高遠然竊觀容止之間未甚和粹意其未似聖門學者氣象而所問又太多而不切有不容以一詞相反複者用是默默不知所對及承訪逮至於再三而不免少露鄙懷則足下已艴然於色而不欲聞矣自是以來彼此之懷終不相悉而今者承書遂有督過之意三複以還愧怍亡已夫道在生人日用之間而着於聖賢方冊之内固非先知先覺者所獨得而後來者無所與也又非先知先覺者所能專而使後來者不得聞也患在學者不能虛心循序反複沈潛而妄意躐等自謂有見講論之條則又不過欲人之知已而不求其益欲人之同已而不求其正一有不合則遂發憤肆罵而無所不至此所以求之愈迫而愈不近也足下誠以是而深思之則熹之前日所以告足下者已悉矣足下之學其是非得失亦明矣如以為然繼此見問敢不敬對如曰不然則高明之藴必有非愚昧所及知者幸寛其咎而姑自信其說焉可也惠贶江蟹感領至意江茶五瓶少見微意布則例不敢受前日柯國材之子來饋亦已卻之非獨於左右為然也 答丁賓臣 來喻富貴利達莫非天命軒冕傥來似未可必足見信道之笃然反複其言乃於得失之間未免有尤人之意似又全未得力何耶末由面扣臨風馳想切冀以時自愛益遜志於義理之學是所願望 答鄭  【艮】 示及疑義足見勉學之意已略奉答但大抵用意未盡親切更宜虛心詳味未要生疑隻且似林一之看養氣章順文看去足矣久之自當有見處有疑處也 答黃嵩老 大抵人情苦於猶豫多緻因循一向嬾廢今但心所欲為向前便做不要遲疑等待即隻此目下頃刻之間亦須漸見功效矣年運易往時不待人況中歲以後尤宜汲汲也 答黃令裕 示喻道之大本未有真見之期此隻是急迫之病道之大本豈别是一物但日用中随事觀省久當自見然亦須是虛心遊意積其功力庶幾有得若一向如此急迫則方寸之間躁擾不甯終無可得之期矣 答黃令裕【一作黃敬之】 所喻日用功夫甚親切但更就此勉力為佳然書策亦不可廢若一向如此又恐偏枯别生病也左氏之說未暇及此若論當讀之書何止左氏但朋友隻看論語孟子已無餘力何暇更及他書也 答黃令裕【一作黃敬之】 收書雖見鄉道之切然更宜寛以居之使其優柔漸漬有以自得乃為有益正不在如此迫切也大學文義通貫所不難見須更反複要見下手用力處而從事焉乃為有諸已耳若隻如此安排布置口說得行未至未當得功夫也 考異 答徐子融有性無性之說不容不結束【一作結抹】 【第二十版】 安能必二公之見從【安能一作安敢】 【第二十二版】 答宋深之大學是聖門最初用功處然此等處【一作然此等語 第二十五版】 晦庵集卷五十八 <集部,别集類,南宋建炎至德佑,晦庵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