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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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體言隻有魂魄耳月魄即其全體而光處乃其魂之發也 且鬼神魂魄就一身而總言之不外乎隂陽二氣而已然既謂之鬼神又謂之魂魄何耶瑑竊謂以其屈伸往來而言故謂之鬼神以其靈而有知有覺而言故謂之魂魄或者乃謂屈伸往來不足以言鬼神蓋合而言之則一氣之往來屈伸者是也分而言之則神者陽之靈鬼者隂之靈也以其可合而言可分而言故謂之鬼神以其可分而言不可合而言故謂之魂魄或又執南軒陽魂爲神隂魄爲鬼之說乃謂鬼神魂魄不容更有分别瑑竊謂如中庸或問雖曰一氣之屈伸往來然屈者爲隂伸者爲陽往者爲隂來者爲陽而所謂陽之靈陰之靈者亦不過指屈伸往來而爲言也 鬼神通天地間一氣而言魂魄主於人身而言方氣之伸精魄固具然神爲主及氣之屈魂氣雖存然鬼爲主氣盡則魄降而純於鬼矣故人死曰鬼南軒說不記首尾雲何然隻據二句亦不得爲無别矣 與吳茂實【英】 近來自覺向時工夫止是講論文義以爲積集義理久當自有得力處卻於日用功夫全少點檢諸朋友往往亦隻如此做工夫所以多不得力今方深省而痛懲之亦願與諸同志勉焉幸老兄徧以告之也陸子夀兄弟近日議論與前大不同卻方要理會講學其徒有曹立之萬正淳者來相見氣象皆盡好卻是先於情性持守上用力此意自好但不合自主張太過又要得省發覺悟故流於怪異耳若去其所短集其所長自不害爲入德之門也然其徒亦多有主先入不肯舍棄者萬曹二君卻無此病也 與吳茂實 所欲言者不過前夕然亦非謂全然不事其心但資次等級未應遽爾超躐須物格知至然後意可誠心可正耳 答任伯起【希夷】 示喻靜中私意橫生此學者之通患能自省察至此甚不易得此當以敬爲主而深察私意之萌多爲何事就其重處痛加懲窒久之純熟自當見效不可計功於旦暮而多爲說以亂之也論語别本未曾改定俟後便寄去然且專意就日用處做涵養省察功夫未必不勝讀書也 答任伯起 誠敬寡慾皆是緊切用力處不可分先後亦不容有所遺也然非逐項用力但試着實持守體察當自見耳 答任伯起 所喻已業荒廢比亦甚以爲疑意謂世味漸深遂已無複此志今乃猶有愧恨之心足以見善端之未冺也一旦幡然如轉戶樞亦何難之有哉熹衰病之軀飲食起居尚未能如舊流竄放殛久已置之度外諸生還來無可遣去之理朝廷若欲行遣亦須符到奉行難以遽自匆匆也詳觀來谕似有仰人鼻息以爲慘舒之意若方寸之間日日如此則與長戚戚者無以異矣若欲學道要須先去此心然後可以語上上蔡先生言透得名利關方是小歇處今之士大夫何足道能言真如鹦鹉也不知曾見此書否 答江德功【默】 道千乘之國 以此五者爲人君之德意則甚善然程先生隻雲論其所存故不及治具龜山隻雲苟無是心雖有政不行焉以此二言觀之則德事似太重矣兼亦不必引道之以德爲證似有牽合之病 子入太廟 所雲已當執事不可不問固然然亦須知聖人平日於禮固已無所不知而臨事敬愼又如此也 德不孤 據此文意但言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德不孤立必以類至而已若如所訓則其文當雲德不私於已必不私於人如此則成何文理耶 吾道一以貫之 一以貫之不專爲彼已而發忠恕亦非專爲一彼已而已也二程先生論此甚詳且宜潛心未容輕議也子謂仲弓 此意甚佳東坡之說正如此但不必以仲弓字爲絶句如子謂顔淵未見其止亦非與顔淵言也 加我數年 無大過恐隻是聖人之謙辭蓋知吉兇消長之理進退存亡之道然後可以無大過耳謂易道無大過差雖是程先生說然文意恐不甚安謂使後人不敢輕立說聖人未必有此意然在今日深足以有警於學者 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矣 此但爲思其上者而不可得故思其次之意無不觀其質而觀其學之意也若論質學之異則聖人君子以學而言善人有恒者則其質美而已張敬夫說如此似頗有理 曾子有疾 此章之旨蓋言日用之間精粗本末無非道者而君子於其間所貴者在此三事而已謂其動容貌則能和敬而無暴慢也其正顔色則非色莊而能近信也其出詞氣則能當於理而無鄙倍也凡此三者皆其平日涵養功夫至到之驗而所以正身及物之本也故君子貴之若夫笾豆之事則道雖不外乎此然其分則有司之守而非君子之所有事矣蓋平日涵養功夫不至則動容貌不免暴慢正顔色不出誠實出詞氣不免鄙倍矣一身且不能治雖欲區區於禮文度數之末是何足以爲治哉此乃聖門學問成已成物着實效驗故曾子将死諄諄言之非如異端揚眉瞬目妄作空言之比也所謂道在容貌顔色詞氣者文意義理皆有所不通必若此言則道固無所不在君子所貴又何止於三乎且其氣象狂易恍惚不近聖賢意味尤非區區之所敢聞也士不可以不弘毅 謂仁以爲已任者體之而不違是也若曰循頂至踵知痛癢處都是仁則非聖賢之本意矣體而不違隻是克已複禮無一念之不仁耳死而後已來說亦太過若曰生有限量仁無紀極則豈以死而遂已耶 吾有知乎哉 無知者聖人之謙詞叩其兩端而竭焉又言已雖無知而於告人不敢不盡大凡聖人氣象隻是如此着實看自然見得無世俗許多玄妙虛浮之說也扣兩端而竭隻如程先生範尹諸公說盡之若曰隻舉兩端教人默識取中間底此又近世禅學之餘三代以前風俗淳厚亦未有此等險薄浮誕意思也 康棣之華 别爲一章甚是精義中範公已有此說東坡亦然但其爲說或未盡耳 其言似不足者 此說謝氏得之所謂意有餘者恐未是 當暑袗絺綌 先儒之說皆如來喻但鄙意常疑其不然似卻是先着裡衣表絺綌而出之於外乃得文意不知如何 不撤姜食 恐隻合依舊說若如所雲則是他物有可棄之於地者矣恐不然也 南人有言 此但甚言無常之不可初不論道藝之别也 其言之不怍 此但謂大言不怍者其實難副耳來說理意亦善但文勢稍倒恐不若依舊說 子路問君子 諸說之中此條尤爲險怪深非鄙說之所敢聞也若曰修已以安百姓幾時安得了故曰堯舜其猶病諸然則其曰修已以安人而不曰堯舜病諸者又何謂耶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 隻合依程先生說 誰毀誰譽 所論毀譽是加減了底甚當但此章更有曲折當熟玩之所謂如有所譽者又何謂耶 見善如不及 聖人之用舍行藏非但求志行義而已且此章文勢斷續或有阙文或非一章皆不可考不必強爲之說性相近也 此隻合依程先生說若如所論似欲深而反淺欲密而反疏也性之在人豈得以相近而爲言耶 子張問仁 所論行字之意甚善聖言着實大抵類此推之以及其餘則聖人之意可得而浮誕之見無所入於其中矣飽食終日 此不欲啓博奕之端防慮甚密然聖人乃假此以甚彼之辭不必過爲之說文義不通卻成穿鑿也 君子有惡 諸先生有說夫子所惡以戒人子貢所惡以自警者此意得之恐無天人之别 子夏之門人小子 此章之說明道先生曰先傳後倦君子教人有序先傳以小者近者而後教以遠者大者非是先傳以近小而後不教以遠大也愚按諸家之說惟此數句明白的當試詳味之可見文義譬諸草木區以别矣隻是說大小有序不可躐等之意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東坡得之有始有卒其惟聖人尹氏得之 猶之與人也 舊說猶字隻爲譬字之意文義亦通若覺未穩即且阙之不必強爲之說也 答江德明 有禮則安說立意甚善但本文之意隻說施報往來之之禮人能有此則不忤於物而身安耳未遽及夫心安也況古人之所以必由於禮但爲禮當如此不得不由豈爲欲安吾心而後由之也哉若必爲欲安吾心然後由禮以接於人則是皆出於計度利害之私而非循理之公心矣大抵近世學者溺於佛學本以聖賢之言爲卑近而不滿於其意顧天理民彛有不容殄滅者則又不能盡叛吾說以歸於彼兩者交戰於胷中而不知所定於是因其近似之言以附會而說合之凡吾教之以物言者則挽而附之於已以身言者則引而納之於心苟以幸其不異於彼而便於出入兩是之私至於聖賢之本意則雖知其不然而有所不顧也蓋其心自以爲吾之所見已高於聖賢可以咄嗟指顧而左右之矣又況推而高之鑿而深之使其精神氣象有加於前則吾又爲有功於聖賢何不可者而不自知其所謂高且深者是乃所以卑且陋也此近世雜學之士心術隐微之大病不但講說異同之間而已不審賢者以爲何如大學諸說亦放前意蓋不欲就事窮理而直欲以心會理故必以格物爲心接乎物不欲以愛親敬長而易其所謂清淨寂滅者故必以所厚爲身而不爲家以至新民知本絜矩之說亦反而附之於身蓋惟恐此心之一出而交乎事物之間也至於分别君相諸侯卿大夫士庶人之學亦似有獨善自私之意而無公物我合内外之心此蓋釋氏之學爲主於中而外欲強爲儒者之論正如非我族類而欲強以色笑相親意思終有間隔礙阻不浃洽處若欲真見聖賢本意要當去此心而後可語耳 格物之說程子論之詳矣而其所謂格至也格物而至於物則物理盡者意句俱到不可移易熹之謬說實本其意然亦非苟同之也蓋自十五六時知讀是書而不曉格物之義往來於心餘三十年近歲就實用功處求之而參以他經傳記内外本末反複證驗乃知此說之的當恐未易以一朝卒然立說破也夫天生蒸民有物有則物者形也則者理也形者所謂形而下者也理者所謂形而上者也人之生也固不能無是物矣而不明其物之理則無以順性命之正而處事物之當故必即是物以求之知求其理矣而不至夫物之極則物之理有未窮而吾之知亦未盡故必至其極而後已此所謂格物而至於物則物理盡者也物理皆盡則吾之知識廓然貫通無有蔽礙而意無不誠心無不正矣此大學本經之意而程子之說然也其宏綱實用固已洞然無可疑者而微細之間主賓次第文義訓诂詳密精當亦無一毫之不合今不深考而必欲訓緻知以窮理則於主賓之分有所未安【知者吾心之知理者事物之理以此知彼自有主賓之辨不當以此字訓彼字也】訓格物以接物則於究極之功有所未明【人莫不與物接但或徒接而不求其理或粗求而不究其極是以雖與物接而不能知其理之所以然與其所當然也今曰一與物接而理興不窮則亦太輕易矣蓋持出於閑聲悟道見色明心之餘論而非吾之所謂窮理者固未可同年而語也且考之他書格字刃無訓接者】以義理言之則不通以訓诂考之則不合以功用求之則又無可下手之實地竊意聖人之言必不如是之差殊踈略以病後世之學者也又所謂非特形之所接乃志之所至所謂格物與小學同緻知與小學異亦皆無當之言其爲阙字增語反緻讀者之疑多矣至於強解程子之意以附已說其如他語之可證何又謂熹解以格物緻知混爲一說則其考之亦未詳也又謂老佛之學乃緻知而離乎物者此尤非是夫格物可以緻知猶食所以爲飽也今不格物而自謂有知則其知者妄也不食而自以爲飽則其飽者病也若曰老佛之學欲緻其知而不知格物所以緻其知故所知者不免乎蔽陷離窮之失而不足爲知則庶乎其可矣 所厚者謂父子兄弟骨肉之恩理之所當然而人心之不能已者今必外此而厚其身此即釋氏滅天理去人倫以私其身之意也必若是而身修則雖至於六度萬行具足圓滿亦無以贖其不孝不弟之刑矣此謂知本以例推之凡言此謂者皆傳文非經之結句也 無所不用其極觀上文三引詩書而此以無所二字緫而結之則於自新新民皆欲用其極可知矣自新固新民之本然天下無一物非吾度内者亦無一事非吾之所當爲者譬如百尋之木根本枝葉生意無不在焉但知所先後則近道耳豈曰專用其本而直棄其末哉今曰不求爲新民而專求之德化則又賤彼貴我之私心而無以合内外之道矣 盛德至善民不能忘此言聖人之事蓋渾然一體不可得而分焉者也但以人言則曰德以理言則曰善又不爲無辨耳今曰體至善以成德則乃學者之事而非傳文所指矣然體而成德以至於盛而無思勉之累焉則亦聖人而已矣聽訟與新民之說略同請并詳之又古人言語有序此傳未解格物以下數節不應先解結句況此謂知本之雲又非經之結句乎 誠意一章大意頗善然此傳文意但解經文所謂誠意者隻是教人不得自欺而欲其好善惡惡皆如好色惡臭之實然耳非以聖人而言也今之所發聖人所以即事即物而止於至善又恐人不信故即人所知者以明之則失其指矣心廣體胖之說甚善甚善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訓之爲至非是此等處雖非大義所系然亦須虛心平氣徐讀而審思之乃見聖賢本意而在已亦有着實用處不必如此費力生說徒失本指而無所用也 此以心感彼以心應其效如此之速感應神速理固如此但着一以字便有欲速之意所謂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者正病此也 絜矩者度物而得其方也以下文求之可見今曰度物以矩則當爲矩絜乃得其義矣 治國平天下與誠意正心修身齊家隻是一理所謂格物緻知亦曰知此而已矣此大學一書之本旨也今必以治國平天下爲君相之事而學者無與焉則内外之道異本殊歸與經之本旨正相南北矣禹稷顔囘同道豈必在位乃爲爲政哉風濤洶湧之說亦所未喻此篇所論自一身而推之以及天下平正簡易不費纎毫氣力與橫渠所論周官冢宰法制之事意思不同 答江德功 緻知格物前說已詳來書隻舉得一截正當說格字緻字處乃遺而不道恐考之有未詳若但以格爲法度之稱而欲執之以齊天下之物則理既未窮知既未至不知如何爲法而執之且但守此一定之法則亦無複節節推窮以?其極之功矣此義且當以程子之說爲主而以熹說推之不必強立說徒費力也 經文末後兩句來喻固與舊說有間矣但所論先後之序經中上文已屢言之而本亂末治之雲又已該舉自不須說但聖人於此語正要讀者有以知夫人道之大有在於此不可同於仁民愛物之例而一以末視之此意不可不着眼耳今不領此而又必以身言非釋氏之【阙】意而何哉衍文得失不足深辨然以所謂免作衍文者觀之便見苟且遷就之意若信未及莫若兩存而徐玩之不必決取舍於今日也 盛德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