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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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疑大抵古書殘阙未易以臆說斷惟占筮之法則其象數具存恐有可以義起者推而得之乃所謂活法耳 答程可久 熹前書所謂太極不在隂陽之外者正與來教所謂不倚於隂陽而生隂陽者合但熹以形而上下者其實初不相雜故曰在隂陽之中吾丈以形而上下者其名不可相雜故曰不在隂陽之外雖所自而言不同而初未嘗未異也但如今日所引舊說則太極乃在天地未分之前而無所與於今日之為隂陽此恐於前所謂不倚於隂陽而生隂陽者有自相矛盾處更望詳考見教兩儀四象恐難如先天之序乃為自然之數而始乾終坤理勢亦無不可若必欲初□次□乃是以意安排而非自然之序又□象之上各生兩爻即須以乾兌艮坤為次複無所據更乞詳考見教 乾坤六爻圖位鄙意亦有未曉處更乞誨示 揲蓍新圖内策數不知於占筮有用處否亦乞開谕 答程可久 臨汀鹽筴既無可言經界又不得行民之窮困日以益甚但有散為流庸聚為盜賊兩事耳廣右首議之人行遣甚峻近世少見其比益令人懶開口奈何奈何黃齊賢韻語用心甚苦諸圖尤有工夫甚不易得已遵尊命以數語附卷末晚生淺學何足為重三複長者之言為之慨歎科舉之弊至於如此奈何奈何 答程可久 所谕為學本末甚詳且悉前書所謂世道衰微異言蠭出其甚乖刺者固已陷人於犯刑受辱之地其近似而小差者亦足使人支離繳繞而不得以聖賢為歸岐多路惑甚可懼也願且虛心徐觀古訓句解章析使節節透徹段段爛熟自然見得為學次第不須别立門庭固守死法也 答程可久 示谕曲折令人慨歎然今日上下相迫勢亦有不得已者故事之從違可否常在人而不可必唯審時量力從吾所好為在已而可以無不如志爾先生研精於易至有成書樂行憂違伏想胷中已有成算固非晚學所得而輕議也 答程可久 程書易原近方得之謹以授來使易學啓蒙當已經省覽矣有未安處幸辱镌誨上饒财賦源流得蒙錄示幸甚伯谟說近有刻石記文亦願得之也又有小懇欲求妙墨為寫大戴禮武王踐祚一篇以為左右觀省之戒不審可否卷子納上得蒙揮染不勝幸甚 答程可久 忽聞有奉祠之命為之惘然得非反以貳車改正之舉而激之至此也耶世路險巇人情不可測以長者之寛平博厚處之尚未能坦然無所系閡況如鄙狹之姿又安可望於少行其志耶行亦力請祈還故官仰繼後塵爾 答程可久 春秋例目拜贶甚厚其間議論小國自貶其爵以從殺禮最為得其情者頃年每疑胡氏滕子朝桓之說非春秋惡惡短之義今已釋然蓋後來鄭大夫亦有鄭伯男也而使從諸侯之賦之說則當時諸侯之願自貶者固多但霸主必以此禮責之故有不得而自遂爾然其它尚有欲請教者便遽未暇大抵此經簡奧立說雖易而貫通為難以故平日不敢措意其間假以數年未知其可學否爾 答程泰之【大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熹恐此道字即易之太極一乃陽數之奇二乃隂數之偶三乃奇偶之積其曰二生三者猶所謂二與一為三也若直以一為太極則不容複言道生一矣詳其文勢與列子易變而為一之語正同所謂一者皆形變之始耳不得為非數之一也 策數 策者蓍之莖數曲禮所謂策為筮者是也大傳所謂乾坤二篇之策者正以其挂仂之外見存蓍數為言耳蓋揲蓍之法凡三揲挂仂通十三策而見存三十六策則為老陽之爻三揲挂仂通十七策而見存三十二策則為少隂之爻三揲挂仂通二十一策而見存二十八策則為少陽之爻三揲挂仂通二十五策而見存二十四策則為老隂之爻大傳專以六爻乘老陽老隂而言故曰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其實六爻之為隂陽者老少錯雜其積而為乾者未必皆老陽其積而為坤者未必皆老隂其為六子諸卦者或陽或隂亦互有老少焉蓋老少之别本所以生爻而非所以名卦今但以乾有老陽之象坤有老隂之象六子有少隂陽之象且均其策數又偶合焉而因假此以明彼則可若便以乾六爻皆為老陽坤六爻皆為老隂六子皆為少陽少隂則恐其未安也但三百六十者隂陽之合其數必齊於此若乾坤之爻而皆得於少隂陽也則乾之策六其二十八而為百六十八坤之策六其三十二而為百九十二其合亦為三百六十此則不可易也 河洛圖書 論雖以四十五者為河圖五十五者為洛書然序論之文多先書而後圖蓋必以五十五數為體而後四十五者之變可得而推又況易傳明有五十有五之文而洪範又有九位之數耶 當朞 易卦之位震東離南兌西坎北者為一說十二辟卦分屬十二長者為一說及焦延壽為卦氣直日之法乃合二說而一之既以八卦之震離兌坎二十四爻直四時又以十二辟卦直十二月且為分四十八卦為之公侯卿大夫而六日七分之說生焉若以八卦為主則十二卦之乾不當為已之辟坤不當為亥之辟艮不當侯於申酉巽不當侯於戌亥若以十二卦為主則八卦之乾不當在西北坤不當在西南艮不當在東北巽不當在東南彼此二說互為矛盾且其分四十八卦為公侯卿大夫以附於十二辟卦初無法象而直以意言本已無所據矣不待論其減去四卦二十四爻而後可以見其失也楊雄太元次第乃是全用焦法其八十一首蓋亦去其震離兌坎者而但拟其六十卦耳諸家於八十一首多有作拟震離兌坎者近世許翰始正其誤至立踦赢二贊則正以七百二十九贊又不足乎六十卦六日七分之數而益之恐不可反據其說以正焦氏之說也孔颍達 孔氏是一揲也四字先儒莫有覺其誤者今論正之信有功矣但細詳疏文後段孔氏實非不曉揲法者但為之不熟故其言之易差而誤多此四字耳其雲合於挂仂之處又雲合於挂仂之一處而總挂之則實有誤然於其大數亦不差也 畢中和 畢氏揲法視疏義為詳柳子厚诋劉夢得以為膚末於學者誤矣畢論三揲皆挂一正合四營之義唯以三揲之挂仂分措於三指間為小誤然於其大數亦不差也其言餘一益三之屬乃夢得立文太簡之誤使讀者疑其不出於自然而出於人意耳此與孔氏之失固不可不正然恐亦不可不原其情也 答程泰之 熹昨聞禹貢之書已有奏篇轉借累年乃得其全猶恨繪事易差間有難考?處近乃得溫陵印本披圖按說如指諸掌幸甚幸甚此書之傳為有益於學者但頃在南康兩年其地宜在彭蠡九江東陵敷淺原之間而考其山川形勢之實殊不相應因考諸說疑晁氏九江東陵之說以為洞庭巴陵者為可信蓋江流自澧而東即至洞庭而巴陵又在洞庭之東也若謂九江即今江州之地即其下少東便合彭蠡之口不應言至東陵然後東迤北會于滙也白氏所論敷淺原者亦有理而未盡蓋詳經文敷淺原合是衡山東北一支盡處疑即今廬阜但無明文可考耳德安縣敷陽山正在廬山之西南故謂之敷陽非以其地即為敷淺原也若如舊說正以敷陽為敷淺原則此山甚小又非山脈盡處若遂如晁氏之說以為江入海處則合是今京口所過之水又不但九江而已也若以衡山東北盡處而言即為廬阜無疑蓋自岷山東南至衡山又自衡山東北而至此則九江之原出於此三山之北者皆合於洞庭而注於岷江故自衡山而至此者必過九江也此以地勢考之妄謂如此不審參以它書其合否又如何但着書者多是臆度未必身到足曆故其說亦難盡據未必如今目見之親切着明耳合下向者固嘗經行而留意之久記覽之富其必有以質之故敢辄獻所疑伏惟有以教之幸也 答程泰之 病中得窺易老新書之袐有以見立言之指深遠奧博非先儒思慮所及矣尚以道中籃輿搖兀神思昏愦未容盡究底藴獨記舊讀俨若容止作容字而蘇黃門亦解為修容不惰之意嘗疑此或非老子意後見一相書引此乃以容字為客字於是釋然知老子此七句而三協韻以客韻釋脗若符契又此凡言若某者皆有事物之實所謂客者亦曰不敢為主而無與於事故其容俨然耳近見溫公注本亦作容字竊意古本必更有可考者雖非大義所系然恐亦可備讨論之萬一不審台意以為如何 答李壽翁 熹竊嘗聞之侍郎知易學之妙深造理窟每恨不得執經請業茲辱誨谕警省多矣麻衣易說熹舊見之常疑其文字言語不類五代國初時體制而其義理尤多淺俗意恐隻是近三五十年以來人收拾佛老術數緒餘所造嘗題數語於其後以俟知者及去年至此見一戴主簿者名師愈即今印本卷後題跋之人初亦忘記其有此書但每見其說易專以麻衣為宗而問其傳授來曆則又袐而不言後乃得其所着他書觀之則其文體意象多與所謂麻衣易說者相似而間亦多有附會假托之談以是心始疑其出於此人因複徧問邦人則雖無能言其贋作之實者然亦無能知其傳授之所從也用此決知其為此人所造不疑然是時其人已老病昏塞難可深扣又尋即物故遂不複可緻诘但今考其書則自麻衣本文及陳李戴汪題四家之文如出一手此亦其同出戴氏之一驗而其義理則於鄙意尤所不能無疑今以台谕之及當複試加考訂他日别求教也程君蓍說亦嘗見之其人見為進賢令至此數得通書恺悌博雅君子人也自别為易說又有田制書近寄印本及所刻範伯達丈夫田說來今各以一編呈納伏幸視至它所欲請教者非一屬以歲兇郡中多事留此便人日久且草具此拜禀早晚别尋便拜啟次 答陳體仁 蒙别紙開示說詩之意尤詳因得以窺一二大者不敢自外敢以求於左右來教謂詩本為樂而作故今學者必以聲求之則知其不苟作矣此論善矣然愚意有不能無疑者蓋以虞書考之則詩之作本為言志而已方其詩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樂也以聲依永以律和聲則樂乃為詩而作非詩為樂而作也三代之時禮樂用於朝廷而下達於闾巷學者諷誦其言以求其志詠其聲執其器舞蹈其節以涵養其心則聲樂之所助於詩者為多然猶曰興於詩成於樂其求之固有序矣是以凡聖賢之言詩主於聲者少而發其義者多仲尼所謂思無邪孟子所謂以意逆志者誠以詩之所以作本乎其志之所存然後詩可得而言也得其志而不得其聲者有矣未有不得其志而能通其聲者也就使得之止其鐘鼓之铿锵而已豈聖人樂雲樂雲之意哉況今去孔孟之時千有餘年古樂散亡無複可考而欲以聲求詩則未知古樂之遺聲今皆以推而得之乎三百五篇皆可協之音律而被之弦歌已乎誠既得之則所助於詩多矣然恐未得為詩之本也況未必可得則今之所講得無有畫餅之譏乎故愚意竊以為詩出乎志者也樂出乎詩者也然則志者詩之本而樂者其末也末雖亡不害本之存患學者不能平心和氣從容諷詠以求之情性之中耳有得乎此然後可得而言顧所得之淺深如何耳有舜之文德則聲為律而身為度箫韶二南之聲不患其不作此雖未易言然其理蓋不誣也不審以為如何二南分王者諸侯之風大序之說恐未為過其曰聖賢淺深之辨則說者之鑿也程夫子謂二南猶易之乾坤而龜山楊氏以為一體而相成其說當矣試考之如何召南夫人恐是當時諸侯夫人被文王太姒之化者二南之應似亦不可專以為樂聲之應為言蓋必有理存乎其間豈有無事之理無理之事哉惟即其理而求之理得則事在其中矣 答顔魯子 熹昨蒙谕及深衣謹并幅巾大帶納上皆溫公遺制也但帶當結處合有黑紐之組所未能備其說見於書儀本章可考而增益也又有黑履亦見書儀此不敢納呈去古益遠其冠服制度僅存而可考者獨有此耳然遠方士子亦所罕見往往人自為制詭異不經近於服妖甚可歎也若得當世博聞好禮者表而出之以廣其傳庶幾其不冺乎 答顔魯子 蒙谕深衣約紐正所未曉向借得者亦阙此制但既雲縧似紳而加濶即與今之匾縧相似不知其制果如何又今法服背後垂绶亦是古組绶之遺象不記其以何物為之恐亦可參考卻俟訂正垂教也又承垂谕景望謙卦忌盈之說未審曲折并薛氏鬼神事於此素亦未能無疑顧恨未得面扣其旨以怯所惑或恐有可以言語發明者幸因筆及之也熹忽例蒙誤恩寛其緻旱之罪而過錄微勞皆出推借之及初不敢辭适郡人應募赈濟者數家合得官資皆未放行義難先受不免申堂辭免并乞早與推恩矣恐欲知其曲折故敢及之非敢固為矯激也 晦庵集卷三十七 <集部,别集類,南宋建炎至德佑,晦庵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