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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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晦庵集卷二十六     宋 朱子 撰書【時事出處】 與史丞相劄子 熹申謝常禮已具公函候問勤誠又見前幅不敢複有陳及以慁鈞聽唯其愚賤之鄙懷則有不得不為執事言者熹伏自頃者誤蒙陶鑄懇辭不獲不敢屢渎朝聽即已力疾上道來見吏民違負初心已積慚憤而閑放之久驟嬰吏役觸事迷塞複有血指汗顔之羞加之伉拙有素不能俯仰流俗雖欲抑而為之念已不入時宜辄複慨然自廢計此孤危竊恐未敢告去之間已不免於彈射之禍矣在熹愚賤不足深惜所可惜者明公薦延海内名士今無得立於朝者甚或重遭诋毀被以惡名而去若又以熹之故重為門牆之辱則於私義誠有所不敢安者切望鈞慈早賜垂念使得先駭機之未發而奉其不肖之身以歸老於故丘則明公之賜之厚又百倍於前日之所蒙矣冒昧威尊伏增恐懼至於病衰目暗作字草略并冀寛度有以亮之幸甚幸甚 與王樞密劄子 熹申謝常禮已具公函候問勤誠又見前幅不敢複有陳及以慁鈞聽唯其區區之鄙懷則有不得不為執事言者熹伏自鉛山拜領鈞翰之賜開譬詳悉愛念良厚遂不敢複請謹已力疾來見吏民違負初心已積慚憤而閑放之久遽從吏役觸事迷塞複有血指汗顔之羞加之伉拙有素不能俯仰流俗雖欲抑而為之念已不入時宜不忍徒變所守辄複慨然自廢計此孤危竊恐未及引去之間而已有或擊之者雖欲夙夜究心詢求民瘼為此一方除深锢之害興久遠之利以副聖上特達之知羣公薦寵之意亦不可得矣有少文字托潘郎中袁寺丞面禀若蒙矜念早賜宛轉使得先駭機之末發而去之則熹之受賜又不啻前日之所蒙矣冒渎威尊伏深戰栗病衰目暗字畫不謹并乞矜恕 與袁寺丞書 熹失計此來無可言者初若稍可支吾亦不敢必為去計今内則精神昏愦兩目生花白晝對人往往坐睡而省閲文案簽書決遣之際為尤甚此一當去也外則财用耗竭支遣不行性本疎拙不能稽考收拾恐更一二月轉見狼狽此二當去也至於刑獄最是重事而一經監司呵問官吏便欲望風希旨變異情節則是此事亦複不得自專此三當去也鄙性伉直不能俯仰所以忍饑杜門不敢萌仕進意今行年五十乃複變其所守為此睢盱以求苟免於譴辱中夜思之既以自愧而當其俯仰之時大悶不聊深恐不能自抑而忽發其狂疾此四當去也到官兩月思歸之情不能自閟往往無日不發於言語書問之間官吏知之亦不複以尊重難危見期所以号令不行财賦不辦而熹以一身孤客於此攜小兒甥在此無婦女看當無日不病熹時又須自視問其醫藥家中碎小想見無人收拾亦複不成模様業已不為久計又不容複往般取以耗公家此五當去也蒙喻作書從班言路諸公此非所憚但初意隻一二月間便去故不能虛為此以違素心今既不能得去又有所奏請事勢須關白已不免作書與之但言語拙直不能婉順其間未必不有觸其忌諱者或反以速其抨彈亦不可知此六當去也向來閑中私竊有所論着自謂庶幾可以傳前聖之心開後學之耳目一非細事今既來此無複功夫可以向此而衰困澌盡與死為鄰萬一溘然於此則此事遂成千古之恨非獨熹不瞑目而已也此七當去也當去之事略數之有此七條其他曲折不暇徧舉熹亦已有書懇諸公丐祠然又不敢盡言此意隻告尊兄力為一言使必從所請乃千萬之幸大抵自度材力事勢祠廟之外不選甚差遣都做不得小即小狼狽大即大狼狽遠即遠狼狽近即近狼狽諸公傥相哀憐必欲扶持而全安之豈應使至此極耶幸以此意極力盡言使不至於再請以煩尊聽則大善不然繼此亦須有請但恐前所陳者忽有一事不恰好則諸公雖欲曲相維持亦無所用其力耳 與曹晉叔書 熹比既多病而郡中窘阙外縣廢壞本初不為久計不欲深料理今決不容久安前月末巳上祠請度更半月必有報萬一不遂不免再請以必得為期耳學中時到今已漸有能緻思者但恨非久客不能盡所以告語之意廬阜亦唯三峽玉淵為最勝然暫遊不欵賓從猥多不無勞擾亦不敢數出也作官不好相此可見山亦不可得遊而況其他乎谷簾遠未能至但飲其水信佳恨遠不能奉寄以助甘旨之奉耳趙丞書擇以附的便渠前日遣人來有書今卻附納直卿已歸所與之書亦回納也周子一冊二圖已就令内去又一本寄伯谟不及别書便中承書甚慰意也子澄近到此相聚甚樂謾知之 與楊教授書 熹昨日面懇寝罷镂闆事未蒙深察竊自愧恨誠意不孚言語不足以取信於左右欲遂息默則事有利害不容但已須至再有塵渎蓋茲事之不可者四而長者之未喻區區之心者一此書雖多前賢之說而其去取盡出鄙見未必中理或誤後人此不可之一也政使可傳而修改未定其未滿鄙意者尚多今日流傳既廣即将來蓋棺之後定本雖出恐終不免彼此異同為熹終身之恨此其不可之二也忝為長吏於此而使同官用學糧錢刻已所着之書内則有朋友之谯責外則有世俗之譏嘲雖非本心豈容自辨又況孤危之縱無故常招吻唇今乃自作此事使不相悅者得以為的而射之不唯其啾喧呫嗫使人厭聞甚或緝以成罪亦非難事政如頃年魏安行刻程尚書論語乃至坐贓論此不遠之鑒此其不可之三也近聞婺源有人刻熹西銘等說方此移書毀之書行未幾遽自為此彼之聞者豈不怪笑其被毀者豈不怨怒此又使熹重得罪於鄉黨宗族此其不可之四也昨日蓋嘗以此為懇而執事不深曉直以熹為謬為謙遜者熹之不得已而為此書其不遜甚矣正以非其一時苟作之文是以謹之重之而不敢輕出而平日每見朋友輕出其未成之書使人摹印流傳而不之禁者未嘗不病其自任之不重而自期之不遠也區區於此實有廣已造大之羞而執事者反謂其謬為謙遜而為此不情之語其不相察亦甚矣愚意迫切不得不力懇於左右幸辱矜照一言罷之其所已刻者熹請得以私錢奉贖毀去而其已置之版卻得面議别刻一書以成仁者開廣道術之意自不失為善事不審尊意以為如何專此布露切冀痛察 與台端書 熹未見顔色比辄妄以名姓自通方以僭渎自咎乃蒙教答又枉手帖之誨降屈威重謀及疎遠此古人之事而執事者行之甚盛甚盛顧熹之愚不足以當之然敢無詞以對蓋嘗竊謂欲起膏盲之疾者必攻其受病之處而其用功之緩速制藥之寒溫又有不可以頃刻毫厘差者今天下之病在膏盲者久矣夫人而能知之夫人而欲言之顧以不當其任則雖欲一效其伎而無所施耳乃者天子以執事有廉靖貞孤之操擢寘谏垣納用其言屏去奸惡皆所謂膏盲之餘證海内有志之士知上之心蓋已深悟隐疾之在躬而欲假執事之藥以去之也又知執事之心所以姑從事於此者蓋亦以為之兆耳其必将有以譴之則夫所謂病本者可去無疑也然而側聽累月未有所聞則又懼夫二竪子者知良醫之傷已而先為術以去之以是憂疑不知所定尚幸聖心堅定不入其言而又進執事於台端之重是必君臣之間已有一定之計足以少慰士大夫心然熹之愚竊獨私憂過計意夫奸賊窺見端倪則其所以自為謀者必将愈深愈切而有先執事以發其機者不審執事何以處之蓋伐木而剪其枝葉不若斧其根壅水而扞其波流不若塞其源鳴金鼔耀戈甲而噪呼以逐虎不若乘其方睡而斃之之速也今執事則既撼而覺之矣又猶欲緩視徐趨以當其虓怒決裂之勢熹竊為執事者危之也然此等小人有生以來自朝至暮無非罪惡不可殚數且又人主素以倡優奴仆畜之初不責其名檢而間者議臣乃複抉擿苛細而一一以陳之其不納則宜矣唯其日侍燕閑逢迎縱臾使人主之心恬於逸欲而法家拂士之言不得以進狃於卑近而正大久遠之計不得以聞賄賂公行奸邪堵立蓋凡所以為天下國家之綱紀者日傾月壞而上下相蒙莫敢以告是則此一二人之罪所以上通於天而深為今日膏盲之病者執事誠能聲此為罪揚於王庭深贊聖主去邪勿疑之志又引同列之賢合謀并力以決去之則天下膏盲之病者庶幾其可去矣太平萬歲熹雖不武尚能為執事誦之不識執事亦有意乎熹比因三月九日指揮已略為明主言之矣顧疎賤之言未足取信而或以取戾謹已束裝恭俟嚴譴惟執事者毋以為戒而亟深圖之則天下幸甚亟遣此人專此布禀交淺言深分疎禮簡蓋區區之心深以古人之事望於執事而不複以世俗之常态自疑伏惟深察然此書也一讀焉而采其意然後削而投之火中不足為外人道也引領台寺不勝拳拳 小貼子 此事所系不輕其成否不可必但義所當為有不得而避者願早決計萬一不濟此心固無負於幽明四方忠義之士必有聞風而興起者直言日聞聖主之心終必感寤矣葵藿野心言及於此不勝憤激痛恨之至 與皇甫帥書 似聞戎車将有湖廣之役不審定以何日戒塗伏計運籌決勝自有成筭疎遠不當僭有所陳然慕用之私懷不自已辄效其愚惟高明裁之熹生長閩中又嘗試吏泉漳之間其地密迩江西頃歲山寇出沒之處紹興十八九年間朝廷屢遣重兵卒不得志甚者至於敗?狼狽不還及後專委陳太尉【敏】招募土兵而後克之所謂左翼軍者是也蓋此輩初無行陳部伍憑恃險阻跳踉山谷之間正得用其長技而官軍乃以堂堂之陳當之地形兵勢凡彼之所長者皆我之所短是以每戰而每不勝也近年茶寇形勢正亦如此所以江西官兵屢為所敗而卒以摧鋒敢死之兵困之此往事之明驗也竊計今日湖廣之寇正亦類此熹願太尉養威持重擇形勝之地堅壁以待之而廣募土人鄉兵厚其金帛結以恩意使之出入山林上下溪谷以與此獠從事則彼之長技正與賊同又倚太尉之威聲以順讨逆彼假息遊魂之衆亦将何所逃其命哉熹書生也辄語兵事近於僭率而可笑然私心惓惓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