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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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也然為是說者苟不乘乎人主心術之蔽則亦無自而入此熹所以於前日之書不暇及他而深以夫格君心之非者有望於明公蓋是三說者不破則天下之事無可為之理而君心不正則是三說者又豈有可破之理哉不審合下前日之論其亦嘗及是乎抑又有大於此者而山野之所弗聞弗知者乎合下誠得其本而論之則天下之事一舉而歸之於正殆無難者而吾之去就亦易以決矣熹竊不自勝其憤懑之積請複得而詳言之夫沮國家恢複之大計者講和之說也壞邊陲備禦之常規者講和之說也内咈吾民忠義之心而外絶故國來蘇之望者講和之說也苟逭目前宵旰之憂而養成異日宴安之毒者亦講和之說也此其為禍固已不可勝言而議者言之固已詳矣若熹之所言則又有大於此者蓋以祖宗之雠萬世臣子之所必報而不忘者苟曰力未足以報則姑為自守之計而蓄憾積怨以有待焉猶之可也今也進不能攻退不能守顧為卑辭厚禮以乞憐於仇讐幸而得之則又君臣相慶而肆然以令於天下曰凡前日之薄物細故吾既捐之矣欣欣焉無複分毫忍痛含寃迫不得已之言以存天下之防者嗚呼孰有大於祖宗陵廟之讐者而忍以薄物細故捐之哉夫君臣之義父子之恩天理民彛之大有國有家者所以維系民心紀綱政事本根之要也今所以造端建極者如此所以發号施令者如此而欲人心固結於我而不離庶事始終有條而不紊此亦不待知者而凜然以寒心矣而為此說者之徒懼夫公論之沸騰而上心之或悞也則又相與作為獨斷之說傅會經訓文緻奸言以深中人主之所欲而隂以自托其私焉本其為說雖原於講和之一言然其為禍則又不止於講和之一事而已是蓋将重悞吾君使之傲然自聖上不畏皇天之譴告下不畏公論之是非挾其雷霆之威萬鈞之重以肆於民上而莫之敢撄者必此之由也嗚呼其亦不仁也哉甚於作俑者矣仁人君子其可以坐視其然而恬然不為之一言以正之乎此則既然矣而旬日之間又有造為國是之說以應之者其欺天罔人包藏險慝抑又甚焉主上既可其奏而羣公亦不聞有以為不然者熹請有以诘之夫所謂國是者豈不謂夫順天理合人心而天下之所同是者耶誠天下之所同是也則雖無尺土一民之柄而天下莫得以為非況有天下之利勢者哉惟其不合乎天下之所同是而強欲天下之是之也故必懸賞以誘之嚴刑以督之然後僅足以刼制士夫不齊之口而天下之真是非則有終不可誣者矣不識今日之所為若和議之比果順乎天理否耶合乎人心否耶誠順天理合人心則固天下之所同是也異論何自而生乎若猶未也而欲主其偏見濟其私心強為之名号曰國是假人主之威以戰天下萬口一辭之公論吾恐古人所謂德惟一者似不如是而子思所稱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者不幸而近之矣昔在熙甯之初王安石之徒嘗為此論矣其後章惇蔡京之徒又從而紹述之前後五十餘年之間士大夫出而議於朝退而語乎家一言之不合乎此則指以為邦朋邦誣而以四兇之罪随之蓋近世主張國是之嚴凜乎其不可犯未有過於近時者而卒以公論不行馴緻大禍其遺毒餘烈至今未已夫豈國是之不定而然哉惟其所是者非天下之真是而守之太過是以上下相徇直言不聞卒以至於危亡而不悟也傳曰差之毫厘缪以千裡況所差非特毫厘哉嗚呼其可畏也已奈何其又欲以是重誤吾君使之尋亂亡之轍迹而躬駕以随之也嗚呼此三說者其為今日大患之本明矣然求所以破其說者則又不在乎他特在乎格君心之非而已明公不在朝廷則已一日立乎其位則天下之責四面而至與其颠沛於末流而未知所濟孰若汲汲焉以勉於大人之事而成已成物之功一舉而兩得之也熹杜門求志不敢複論天下之事久矣於合下之言竊有感焉不能自己而複發其狂言如此不審高明以為如何也尚書王公計就職已久方羣邪競逐正論消亡之際而二公在朝天下望之屹然若中流之底柱有所恃而不恐雖然時難得而易失事易毀而難成更願合謀同力早悟上心以圖天下之事此非獨熹之願實海内生靈之願也 與汪帥論屯田事 崇安有範芑通判者頃從鄭資政鎮蜀能言當時漢中屯田之利所以實邊郡纾民力省歲費者甚有條理不知其幕府文書猶有存於今日者否就使不完當日官吏必尚有可訪者今之所謂和好豈可長保萬一可保而在我者亦豈當但為安坐以守所保之計乎聚人之本财用為急與其賣度牒責财於民而髠其首以絶生聚之源賣官告使入仕之流猥濫訛雜以為吾民之病孰若因天時分地利借力於飽食安坐之兵而坐收富強之實效乎況前人已試之驗未遠在博訪而亟行之爾稼穑之功經歲乃成然當可為之時緩之一日則失一歲之事今以合下之明乘此邊事少休歲收大稔之際兵民皆有餘力可以就事況諸司又皆通情則事之在漢中者亦可委曲審議而共為之失今不為恐後難複值此可為之會矣熹在遠僻不能深得利病之詳然得於傳聞參以簡冊所記載竊以為此最當今邊防之急務而申軍律練士卒備器械抑又次之皆不可不先事預謀以為之備不審台意以為如何 與曹晉叔書 熹此月八日抵長沙今半月矣荷敬夫愛予甚笃相與講明其所未聞日有問學之益至幸至幸敬夫學問愈高所見卓然議論出人意表近讀其語說不覺胸中灑然誠可歎服嶽麓學者漸多其間亦有氣質醇粹志趣确實者隻是未知向方往往騁空言而遠實理告語之責敬夫不可辭也長沙使君豪爽俊邁今日奇士但喜於立異不肯入於道德可惜屢詢近況似深念尊兄者曾得近書否共父到阙之後言事者數矣其言又皆慷慨勁正近世之所未有聖主聰明無不容納然所憂者一薛居州若得三五人贊助之國事或可扶持也此豈人力所能參哉看上蒼如何耳 與魏元履書 被教備悉至意大槩隻放稅廪窮兩事爾放稅是秋冬間事且與諸公商量未晚廪窮亦是州縣間合行事似不必聞之朝廷朝廷每事如此降指揮恐不是體面昨日已作芮書今錄呈不知且如此可否第五等是五百文以下其間極有得過之人若物業全被水傷固不可不全放若但傷些小如何一例放得但百十錢以下産戶即不能如此分别與全放不妨爾西府書旦夕遣去熹亦當作書且以老兄所說與熹鄙意告之惟其所擇但一兩縣災傷似隻是監司州郡事若執政者切切然隻專為鄉裡理會事似屬偏頗道理亦不如此芮漕之書相咨問如此若以誠告豈有不行徐任亦方留意此事盡得商量若商量到十數日間亦須有定議矣朝廷在千裡外其為報應豈不緩耶但商量事須酌中合宜教人行得即無不可告之理其或不入咎乃在彼若自家所說過當教人信不及行不得則是自家未是安得專咎他人耶況禹稷顔子事體不同吾人已是出位犯分了若合告州府監司者告州府監司合告朝廷者告朝廷盡誠以告之而行與不行付之於彼猶未為大失今又向如此卻似未是道理蓋此事一發使朝廷失慮四方之體州郡監司失其職吾輩失其守雖活千人不可為也如何如何不若更度事理之所宜力告諸公有合朝廷應副者令自申明而約以助其請則庶幾或可爾謝諸公書必已有定論頃見伊川集中謝韓康公啓乃是除講官後方謝之吳憲既得書卻難不答且答其書因謝其意似無不可但諸公無書來者則未須爾将來謝帥之辭不過自叙已意謝其薦揚而已【橫渠有數篇謝人薦舉書甚佳】何必作佞語亦何必作惷辭但薦書中有此人姓名亦是人生不幸事此古人所以難受爵位也養源小批如此而遂竟去何耶熹看得今日之事隻是士大夫不肯索性盡底裡說話不可專咎人主柳子厚曰食君之祿畏不厚兮憚得位之不昌退自服以默默兮曰吾言之不行今人多是此般見識也得汪文六月十九日九江書雲六月末可到玉山於彼俟請祠之報已作書速其行矣一請猶是禮數若又再請則無謂矣熹與書雲有如再請忽遂雅懷而治亂消長由此遂分豈惟公終身恨之天下後世亦且有所歸責矣不知渠又以為如何所欲言甚衆亟遣人草草 與魏元履書 裡中大稔數年所無幸事然小民債負亦倍常年比收歛已想亦無餘矣昨得趙推書雲漕司已備錄熹劄子行下府中未知後來如何王守趙漕都未通書蓋亦懶與此事矣其父前月二十間因論王琪專被密旨築真州城不經由三省密院大忤上旨批與端殿宮觀次日又批與知隆興乞放謝卻令朝辭乞以念八日又令初四日卻似悔前舉之失然共父書雲陳丈力争此事恐亦不能久兩公在朝雖做大事不得然善類不無所持今各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