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茨文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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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揄則志可章也然豈有意而為之哉如日月之光華如星辰之經緯繁麗如雲霞朝夕之瓌奇絢赫倏忽萬狀莫非自然而然故聖人之文天之文也乃若後世之所謂文者吾惑焉非絺繪藻飾悅耳目以為佳則或剽盜陳言熟爛可厭非窮探冥搜為荒唐不經之語則鄙俚而無足觀而不然者又或鈎章棘句奇澀聱牙險讋神鬼高嫓皇墳務以刿目鉥心駭眩愚俗而實則假艱深文其淺近夫是以言愈工而道愈離作之愈多而不可以為文之正也豈六經之外三代而下獨無文乎抑亦氣運緻然人不得而與也雖然河海之深挹流者不一源而取潤日月之照遡光者随小大而皆明聖人之道猶之河海日月也故學術之士詞藝之賢以其明資博識宏才雅思操觚搦管亦往往而有得焉雖醇疵異緻精粗靡一苟掇其精而采其醇要之不詭於六經雲爾斯於河海為正源於日月為正明而聖人之所不棄也然代存制作家傳簡冊汗牛塞宇實浩以繁懼覧者或昧焉矣迨宋儒真德秀氏乃獨於茲而究心焉於是盡取古人之文自春秋以曆漢唐掇而采之於詩則又上及順則之謡解阜之歌以詩書所轶存乎古也序以世次體以類分而搃其凡例有四為辭之不可以已也故首之以辭命為議之可以見天下之心也故次議論為古記事之别有史也故次叙事為詩所以言志也故以詩賦終焉夫則其辭命可以明民法其議論可以盡變效其叙事可以核故模其詩賦可以章志四體具而天下之文無餘法矣而必皆依於古不缪於先王合於六經而庶幾哉為載道之作夫是以殊世并美異人同工麗而不靡近而指遠高不淪於虛奇不過其則約而盡豐而弗餘一展卷而諸子心之精言之華皆於是乎在間又識其下方以明取舍之意而搃其集以文章正宗名焉於乎是可以見西山之用心矣曰宗者以見其猶日月之明河海之源曰正者以見其非旁流末光而天下後世之欲為文未有不由之者匪是悉邪也不可以為宗也是以至於今而業文者宗焉其利博矣顧其版久漫缺訛舛則亦未便覽觀遂出而重梓之而書其說以序 拟金台八景詩序 夫金台古幽冀之域我太宗以神武紹業用定厥都是誠上遊之地而天下之首其山川綿亘逶迤盤峙兀業内拱外障風凝氣結入而守之足以朝萬方壯皇居出而用之足以震遠迩撫戎狄殆天設之以贻我國家使建不拔之基以恢千萬世之業者也夫負百二之險其地固乘建瓴之勢其形便地固形便斯王者之所以制天下而威不軌者也周詩有之曰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在商頌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極夫是以能固家室而保後生焉豈非其處勢使然哉予始至京師得觀所謂金台八景詩者竊怪其不能揚國靈頌皇業而區區於雲山雪月之觀遊望之樂詠之歌之其無乃非商周詩人之意也乎噫是可知也夫務德者遺險守道者忘力故盛世多逸情危時無易語昔召康公作詩於成王之時其首章曰有卷者阿飄風自南此固不聞其有誇侈之情而張大之語而今莫不以成王為令主康公為賢臣者何哉惟其時而已我國家隆德顯治方将遠駕唐虞成周之治歌似有所不屑焉者然存此詩以備采擇亦以少續卷阿之歌雲 拟重刋大學衍義序 六經羣聖人之作後之言學與治者必稽焉學殊方而協一治亦異則而同歸蓋雖有内外本末而實相為終始體用出入未有語治而不根於學語學而不及於治者也然不繇其序則渙而無紀不繇其要則雜而易荒孔氏大學一書所以為之序而掲其要也夫吾夫子之道即羣聖人之道而吾夫子之說亦即羣聖人之說自曾子傳什已不能外六經而更為之辭其曰克明峻德曰作新民曰於緝熙敬止曰宜其家人曰於戲前王不忘皆六經說也亦足以見聖無異道道無異說大學乃六經之搃會而吾夫子蓋羣聖之大成顧夫子之經既宏大簡約曾氏之傳又加詳該焉自宋儒真德秀氏衍義作而後六經羣聖人之道大學孔曾氏之心學所以為治治所以必本於學先後之序施為之要於是乎粲然益明且備矣舉而措之誠足以為君人軌範時以交疎於君乃不克卒究其施至今尚論宋治猶複為之扼擥惟我聖祖繼天立極方兵戈倥偬日不暇給獨於是書心好而表章之适内殿落成即命侍臣書之庑壁便顧諟也其所以上繼列聖之統而啟我國家千萬年之治者要未為無助已皇上緝熙聖學日就月将方将以明德之藴大新斯民其於大學之道固躬行而心得之矣顧闆刻舊汗漫不足以備乙覽遂命重梓焉以遺來世蓋一舉而我皇上稽古之學法祖之心裕後之規純王之治皆於是乎在是用記之以揚厲於萬一若夫其綱二其目十有二其目之詳十有四本書具存茲不重錄 拟送太宰汪公緻政南還序 所謂大臣者以天下為公不以毀譽榮辱不以進退欣戚而其心常恐恐焉觀庶官之得行其職與否以測國家治亂之機而因以為已榮辱欣戚蓋庶官之職不同而要無外於官守言責二者於言責而得其言此尤國家大治之機而公天下者之所甚欲也何則維辟作福維辟作威其爵之祿之廢之置之殺之生之予且奪之蓋莫非一人之權而天下之所奉行而弗敢逆者而谏官者乃欲奪其所予廢其所置屈萬乘之尊以從一介茲非有囘天之難者哉古之昏世庸辟保囘昵奸其所崇長信使雖以刀鋸之餘優伶之賤阿保乳媪之微其臣且不敢言或言之而反以為戮而況於左右之大臣素所信任者乎今太宰大臣也天子之所信任也雖有大故不可其廢去宜出自天子而今乃以四三谏臣言辄至緻政去是谏官之得其言而國家大治之機也吾意太宰有公天下之心且将以為大賀焉而不複以已之毀譽進退為介介也且君子能必已之無媿而不能必天下之無言故有蒙負俗之累而安受不韪之名而處之若不聞也者其心有以自信而知天下之必有能知我者也傳曰心苟無瑕何恤乎無家晉王昶有言使已有可毀之行則彼言當矣使已無可毀之行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於已妄則無害於身昶非知道者猶若是吾又益知太宰之能自信而無恤乎天下之有言與否也古之愛君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為之況廢其身以善其君乎太宰其有見矣不然以一大臣之去宜不能無怏怏者而太宰不然其所惡有甚於去也太宰行予與祖焉因推其意以序 具茨文集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