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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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三魚堂文集卷八 贈内閣學士陸隴其撰 序 舊本四書大全序 舊本四書大全餘舊所讀本也用墨筆點定去其煩複及未合者又采蒙引存疑淺說之要者附於其間其萬曆以後諸家之說則别為一冊不入於此依朱子讀書法每讀一句必反覆玩味俟其貫通然後及於下句或思索未定遇有他事當酬應應畢辄複思此嘗有一字一句盤桓於胸中數日而後止自戊戌至癸卯用力六年而始畢然是時雖粗知讀書之門戶而程朱之語録文集皆未之見敬軒敬齋諸君子之書皆未知求嘉隆以後陽儒陰釋之徒改頭換面似是而非者猶未盡燭其蔀自庚戌以來乃始悉求諸家之書觀之然後知向之去取未能盡當有先儒見到之語讀之若平淡而實關學術之得失者不知取也有先儒一時之言讀之若無病而實開假借之途者不知辨也又有先儒微言奧義大全諸書所不及載或載而不詳者則此本亦竟阙如又有兩說互異當存疑而辄輕斷當畫一而務并存每取而覆視之辄赧然於心欲遂棄之則又念其曾用數年之力於此不忍便置且欲因此自知其陋鑒於前者或毖於後也故嘗椟而藏之不敢以示人親友聞其有是書皆欲得而觀焉或且疑其有所吝惜故敢序其始末以告使知其陋相與戒而勉焉則勝於讀此書也夫 松陽講義序 隴其在靈壽簿書之暇辄至學聽諸生講書有所觸發間疏其意示諸生或述先儒注解或自抒所見欲其即聖賢之言引而歸之身心不徒視為幹祿之具使書自書我自我積久得一百十有八章有攜以南者家叔祖話山翁家叔讷庵翁見之謂是有裨於學者非獨可以教靈壽諸生也遂謀付梓既成而寄於京師命隴其自叙之隴其不敏雖嘗有志於學而不得其要領中年涉獵先儒之書始若稍稍望見涯涘而質鈍功淺終未得入其堂奧自汨沒簿書以來益複鹵莽嘗思乞身歸田整理書生舊業與同志之士講求讨論或可追随先儒之萬一而一官羁絆尚未得遂至於此編因於諸生有一日之長職當竭其愚故據胸中一時所得告之以稍逭屍素之慚雲耳非能着書講學也若其拳拳於諸生者則有之矣董子有言仁人者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程子雲佛氏之言學者當如淫聲美色以遠之此二者學之大綱也大綱不差然後可漸而進焉自明中葉以來學術壞而風俗乖卑者迷溺於功利高者沉淪於虛寂視董子程子之言若茹毛結繩之不可複行於後世不知有大綱又何論其他耶是世道之憂也故嘗以為今之為世道計者必自羞乞墦賤壟斷辟佛老黜陽儒陰釋之學始而是編之中亦三緻意焉此隴其所嘗奉教於君子者也或有小補於世意在斯乎若夫擴而充之探其深而盡其微則尚願與學者共進之焉 周永瞻先生四書斷序 學術之得失世運所由盛衰也然當衆說紛纭之日非深識遠見之士不能斷而得其所宗今天下以四書課士使天下士浸灌於孔孟之言以培其德而閑其心斯固教化之本而治平之原也然天下之言四書者嘗紛紛其莫定矣習功利者以功利之見讀之則孔孟之言莫非功利也溺虛無者以虛無之見讀之則孔孟之言莫非虛無也其卑瑣無識者既得其貌而不得其神而高明之徒又挾之以自申其說此曰吾孔孟也彼亦曰吾孔孟也非無鋭志學聖之人而不識其真以為是直孔孟也始悅其言繼移其行漸涵浸漬不可複變即或覺其非矣而其雄論宏辯洞心駭目汨沒已久亦且信且疑而不能自振於是孔孟之言不足以成天下之材而适以堕天下之行蓋自漢以來其發明聖訓以維持世道者固不勝數而其借以開釁於天下者亦代不乏焉有宋之興程朱大儒繼出而正學始明天下之士如去雲霧覩日月始曉然識吾道之真而紛紛之說不足以惑之其道雖未盡行於宋而明興尊而奉之以為規矩準繩洪永成弘之間上非此不以為教下非此不以為學天下之言有不出於程朱者如怪物焉不待禁令而衆共棄之學術正而耳目一是故朝多純德之彥野皆方正之儒治化之隆幾比三代有由然也嘉隆以降教弛而俗衰天下之言不歸功利則歸虛無不以程朱為迂濶則以為支離縱橫之習佛老之餘皆隂托於孔孟以诳惑於天下曰孔孟之道固如是也彼程朱所言非孔孟之真也嗚呼是何異适越而北其轍而曰此越之道也哉又何怪政日亂而俗日敗以至於不可救藥也故嘗論之曰明之所以盛者程朱之學行也其所以衰者程朱之學廢也聖人複起不易斯言矣武塘周永瞻先生隴其父執也以所着四書斷示隴其隴其受而讀之其書剖析疑似貫串義理固後學之津梁而其大綱則以程朱為宗者也方先生之始為是書天下之紛紛於異說者猶未定也先生獨識其正而斷然從之以為學者倡今 天子敦崇正學程朱之說複行於世士之執筆為文章者非其言不敢道非其書不敢讀雖未能踐其實而其學已不詭於正駸駸乎洪永成弘之初矣然後服先生之能斷而得所宗也隴其讀先生之書益慨然於學術之不可不慎先生留心世道其於古今治亂之故思之熟矣其必以隴其之言為不誣乎敢序以質之 周雲虬先生四書集義序 四書自考亭朱子集諸儒之大成而發明其義章句或問集注而外有輯略有精義有文集有語類大義明而微言着其後西山真氏仁山金氏雲峯胡氏之徒又各自着書以發明考亭之意及明永樂時又彚為大全懸 示於上以為天下之準繩而河津之讀書録餘幹之居業録又往往發其精微以羽翼其間至矣盡矣後之學者但取其成說而心會之身體之患不行不患不明不待複講矣今之所以不能不講者則以嘉隆以來姚江之說行而考亭之學晦白黑混淆是非颠倒譬白日在天而浮雲蔽之浮雲不去則白日不見故論四書於嘉隆之時不講則不晦論四書於今日不講則不明學者苟徒拘守一說而不深究其異同之故熟察其毫厘之别一旦聰明才辨之士舉陽儒陰釋之論雜而進之其不為所奪者鮮矣吾邑周雲虬先生潛心於諸家之說者四十餘年輯為集義一編嘗北走京師就正於孫退谷先生深相契焉退谷之學深不滿於姚江者也則是書之取舍可知矣餘不敏於學無所窺少時聞陽明之名而竊誦其言亦嘗不勝高山景行之思而以宋儒為不足學三十以來始沉潛反覆乎朱子之書然後知操戈相向者之謬也然猶且信且疑未敢顯言於人及考有明一代盛衰之故其盛也學術一而風俗淳則尊程朱之明效也其衰也學術岐而風俗壞則诋程朱之明效也每論啓祯喪亂之事而追原禍始未嘗不歎息痛恨於姚江故斷然以為今之學非尊程朱黜陽明不可而聞此說者或以為怪嘗思就大賢君子而正之适雲虬先生以集義自叙寄示雖未讀全書而莊誦其叙則所宗者考亭也所訾者文成也所追思者成弘以前也所慨歎者嘉隆以後也撥浮雲而見白日我知先生有同心矣敢一言以附於其書之末昔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