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翁大全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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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 門人江都沈珠等校刊 書 上白沙先生啟略[拾遺] 門生湛雨頓首百拜尊師白沙老先生函丈執事。

    自初拜門下,親領尊訓至言,勿忘勿助之旨,而發之以無在無不在之要,歸而求之,以是持循,久未有著落處。

    一旦忽然若有開悟,感程子之言:「吾學雖有所受,天理二字,卻是自家體認出來。

    」李延平雲:「默坐澄心,體認天理。

    」愚謂「天理」二字,千聖千賢大頭腦處。

    堯、舜以來,至於孔、孟,說中,說極,說仁、義、禮、智,千言萬語都已該括在内。

    若能随處體認真見得,則日用間參前倚衡,無非此體,在人涵養以有之於己耳雲雲。

    丁巳冬十月一日,門生湛雨百拜頓首頓首謹啟。

    [雨乃先生避祖諱舊權改名。

    ] 先次與陽明鴻胪 不肖孤稽颡,别來無任哀戀,昨承面谕大學格物之義,以物為心意之所著,荷教多矣。

    但不肖平日所以受益於兄者,尚多不在此也。

    兄意隻恐人舍心求之於外,故有是說。

    不肖則以為人心與天地萬物為體,心體物而不遺,認得心體廣大,則物不能外矣。

    故格物非在外也,格之緻之之心又非在外也,於物若以為心意之著見,恐不免有外物之病,幸更思之。

    老兄仁者之心,欲立人達人甚切,故不免急迫,以召疑議。

    在易之鹹,以無心感物,物之感也深。

    九四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

    其上六,鹹其輔頰舌,騰口說也。

    感人以心且不可,況以頰舌乎?此不肖與老兄當共戒之。

     寄王純甫驗封 學無難易,要在察見天理,知天之所為如是,涵養變化氣質,以至光大爾。

    昔者辛壬之歲在都下,所與賢契語,并殊非懸空杜撰,以相罔也。

    若於夫子「川上」之歎,子思「鸢魚」之說;及易「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等處見之。

    若非一理同體,何以雲然?故見此者謂之見易,知此者謂之知道,是皆發見於日用事物之間,流行不息,百姓日用不知,要在學者察識之耳。

    此吾所謂察見天理之說也。

    涵養此知識,要在主敬無間動靜也。

    賢契用功如是不息,他日當知吾言之不誣也。

    憂患中猛省四十九年之非,真可痛憐,幾虛過此生。

    緣向前心有所偏,未嘗下十分工夫,不能擴充其所志,故有倒行逆施處,為人媒_。

    茲已内訟,峻潔自持,斃而後已。

    若天假之年,其肯虛度,自令汨沒,徒負師友耶?哀中不欲多言,念生死未計,相見未涯,故勉為同志者道之耳。

    過南都,陽明亦有論說。

    形而上下之說,信有近似者,但為傳者又别告。

    自今且取其疑者緻思,取其同者自輔,方是虛己求益。

    毋徒紛紛異同之辯,恐於道無益而反有害也。

    陳天佑稽勳同志者,閑中當常相聚講習,并以愚說質之,時緻規言不次。

    楊實夫、姚惟肖二文選,幸緻意。

     複方西樵 昨得來教,哀痛中亦暫解憂。

    但其中猶有未深領者,幾欲奉書請教,将作複止,然終不能已也。

    承示觀書冊而得心病,别求安樂法,以了此心。

    見近來覺悟。

    然竊聞陶淵明好讀書不求甚解,孔明讀書不求記。

    蓋古之知道者如是。

    而明道讀書不蹉過一字,作字時甚敬,即此是學,是即孔子所謂執事敬也。

    至於酬應事物,遊翫山水皆然,豈特讀書然哉?蓋讀書有涵泳持養之功,有窮格發明之益,於此有得,必有不知其手舞足蹈之樂,心廣體胖之驗,而吾弟以為心病者何耶?聖賢之書,将以養心,非以病心也。

    無乃求之太深,索之太苦,而所謂執事敬者,猶有未得其要乎?且其語意間似有内非外,判心迹而兩之之病,吾弟初不自覺。

    又雲:「别求安樂之法」,而安樂之法,舍敬又何所求耶?語雲:「中心斯須不和不樂,則鄙詐之心入之矣。

    」又雲:「敬則自然和樂。

    」是古人所以存其心養其性,而安樂之法将於是乎在。

    夫存心之說則聞之矣,至於了心之說,則不肖所未聞。

    吾契相從陽明講究,必有實用力處,幸不惜明示,以慰未死之人。

     答徐曰仁工曹 再拜徐曰仁道契執事。

    承遠緻盛禮,重以奠文,甚感斯文骨肉之情。

    告奠墓前,哀哭不自勝。

    知旌旆已還都,有師承之益。

    所歎此道孤危,彼此同然。

    七月初叔賢來此,墓下住二旬,初頗銳意講貫,極論累日,彼此有益。

    卻是精密長進,路脈亦正。

    嶺表可望惟此友耳。

    看來學者之病,全在三截兩截,不成片段,靜坐時自靜坐,讀書時又自讀書,酬應時又自酬應,如人身血氣不通,安得長進?元來隻是敬上理會未透,故未有得力處,又或以内外為二而離之。

    吾人切要,隻於執事敬用功,自獨處以至讀書酬應,無非此意。

    一以貫之,内外上下,莫非此理,更有何事?吾儒開物成務之學異於佛老者此也,如何?如何?幸以質諸陽明先生見示,承委令尊府先生傳,但不省自居憂以來絕不舉筆作文,當有待也。

    荒迷不次。

     答周充之 某稽颡拜疏充之先生年丈有道。

    若水以不孝罹此大故,待盡山阿,僅未死耳。

    承遠緻慰言,不勝哀感。

    且審吾兄曾遊蘭溪問學,所得必有端的,幸甚。

    七月間,方叔賢至山中,講究半月而去,道及吾兄家居,為學之益可想。

    近年覺此學隻在切問近思,自存養以達於事業,人倫庶物,無非此心一以貫之。

    如一株樹相似,自根本以至枝(業)[葉],無不是此生意一氣貫通,本末具備,初無前後。

    從前總是枉了多少心力可惜,吾兄講究,必已得路脈之正,不假言也。

    荒迷中不次。

     寄陽明 昨叔賢到山間,道及老兄,頗訝不疑佛老,以為一緻,且雲到底是空,以為極緻之論。

    若然,則不肖之惑滋甚。

    此必一時之見耶?抑權以為救弊之言耶?不然,則不肖之惑滋甚。

    不然,則不肖平日所以明辨之功未至也。

    上下四方之宇,古今往來之宙,宇宙間隻是一氣充塞流行,與道為體,何莫非有?何空之雲?雖天地弊壞,人物消盡,而此氣此道亦未嘗亡,則未嘗空也。

    道也者,先天地而無始,後天地而無終者也。

    夫子川上之歎,子思鸢魚之說,顔子卓爾之見,正見此爾。

    此老兄平日之所潛心者也。

    叔賢所聞者,必有為而發耶?此乃學最緊關處,幸示教以解惑。

     别紙與徐新會 先師白沙先生祭禮,哀病中未得詳究,竊惟廟食之舉,正以先生道德足為一方師範,祭禮當略仿古釋奠先師之意行之,行事必以币。

    曲禮雲:「士祭以羊豕也。

    」羊豕即少牢也,今當祭以少牢。

    其餘胾炙、脯醢、菹醬、醯湆、黍稷、醴酒、玄酒、魚臘,又有肺,皆祭禮之品也。

    蓋肺,氣主,周人所尚也。

    胾,熟肉也。

    炙,燔肉也。

    脯,乾肉也。

    醢,即鲊也。

    菹,腌菜也。

    醯醬,所以食也。

    湆,煮肉汁不和以菜,所謂大羹也。

    玄酒,明水也。

    魚,取於水也。

    臘,獸乾,取於陸也,兼水陸陰陽之義也。

    豚,熟之者也,取右脅肩及脊以升俎也。

    此皆尚味之品也。

    若夫羊、豕,體祭不熟者,尚氣臭之品也。

    今竊意以合諸禮,斟酌時宜,用币玄纁各一,牲羊豕各一,置於席南,榛、栗、棗之類三大盤,設於牲北,仿釋菜之義,用菜若芹蘋之類三大盤,設於果北,魚、兔、豚脊蹄三俎於菜北,菹器五於三俎之北,脯一、炙一、胾一,醯一、肺一,共器五而肺居中,設於菹北。

    祭肺一用以祭酒者,加於食肺之上,醯東醬西,湆在醯東,胾在醬西,稷黍在中,稷左而黍右,炙肺一置於别所,以俟侑食。

    今之侑食,古之酳屍也。

    故用炙肝以從爵三,設於北。

    若醴酒一在堂東北,玄酒一在醴西,此其大略也。

    病倦荒迷,不能精詳,望更議之。

     祭品。

    币玄纁二、各篚。

    牲:豕一、羊一。

    果:榛、栗、棗三。

    菜三:芹、蘩、蘋。

    俎三:魚、兔、豚蹄脊。

    菹腌菜五。

    脯一、炙一、醢一、胾一、肺一而五。

    祭肺一。

    醯一。

    湆一。

    和?一。

    黍稷各一。

    侑食炙肝一。

    爵三。

    其尊醴酒一、玄酒一。

    行禮。

    贊序立,獻官阼上北面立。

    陪祭,阼階少退,北面立。

    諸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