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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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及孔子作春秋孟子距楊墨之說然後王道複明方今九州之民莫不右衽而冠帶其為患者特佛爾其所以勝之之道非有甚高難行之說也患乎忽而不為爾夫郊天祀地與乎宗廟社稷朝廷之儀皆天子之大禮也今皆舉而行之至於所謂蒐狩婚姻喪祭鄉射之禮此郡縣有司之事也在乎講明而頒布之爾然非行之以勤浸之以漸則不能入於人而成化自古王者之政必世而後仁今之議者将曰佛來千餘歲有力者尚無可奈何何用此迂緩之說為是則以一日之功不速就而棄必世之功不為也可不惜哉昔孔子歎為俑者不仁蓋歎乎啓其漸而至於用殉也然則為佛者不猶甚於作俑乎當其始來未見其害引而内之今之為害着矣非待先覺之明而後見也然而恬然不以為恠者何哉夫物極則反數窮則變此理之常也今佛之盛久矣乘其窮極之時可以反而變之不難也昔三代之為政皆聖人之事業及其久也必有弊故三代之術皆變其質文而相救就使佛為聖人及其弊也猶将救之況其非聖者乎夫奸邪之士見信於人者彼雖小人必有所長以取信是以古之人君惑之至於亂亡而不悟今佛之法可謂奸且邪矣蓋其為說亦有可以惑人者使世之君子雖見其弊而不思救豈又善惑者欤抑亦不得其救之之術也救之莫若修其本以勝之舍是而将有為雖贲育之勇孟轲之辯太公之隂謀吾見其力未及施言未及出計未及行而先巳陷於禍敗矣何則患深勢盛難與敵非馴緻而為之莫能也故曰修其本以勝之作本論
朋黨論【在谏院進本以論為議】
臣聞朋黨之說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此自然之理也【一無此六字】然臣謂小人無朋惟君子則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祿利也所貪者财貨也當其同利之時暫相黨引以為朋者僞也及其見利而争先或利盡而交踈則反相賊害雖其兄弟【一作弟兄】親戚不能相保故臣謂小人無朋其暫為朋者僞也君子則不然所守者道義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節以之修身則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國則同心而共濟終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為人君者但當退小人之僞朋用君子之真朋則天下治矣堯之時小人共工讙兜等四人為一朋君子八元八凱十六人為一朋舜佐堯退四兇小人之朋而進元凱君子之朋堯之天下大治及舜自為天子而臯夔稷契等二十二人并列於朝更相稱美更相推讓凡二十二人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書曰纣有臣億萬惟億萬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纣之時億萬人各異心可謂不為朋矣然纣以亡國周武王之臣三千人為一大朋而周用以興後漢桓靈時盡取天下名士囚禁之目為黨人及黃巾賊起漢室大亂後方悔悟盡解黨人而釋之然巳無救矣唐之晚年漸起朋黨之論及昭宗時盡殺朝之名士或【一作鹹】投之黃河曰此輩清流可投濁流而唐遂亡矣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異心不為朋莫如纣能禁絶善人為朋莫如漢桓靈能誅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之世然皆【一有以字】亂亡其國更相稱美推讓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臣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後世不诮舜為二十二人朋黨所欺而稱舜為聰明之聖者以辨君子與小人也周武之世舉其國之臣三千人共為一朋自古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興者善人雖多而不厭也夫興亡治亂之迹為人君者可以鑒矣【一有作朋黨議四字】
魏梁解【一作論】
予論正統辨魏梁【一作不黜魏而辨梁 注曹魏朱梁】不為僞議者或非予【一作其】大失春秋之旨以為魏梁皆負簒弑之惡當加誅絶而反進之是奬簒也非春秋之志也予應之曰是春秋之志耳魯桓公弑隐公而自立者宣公弑子赤而自立者鄭厲公逐世子忽而自立者衛公孫剽逐其君衎而自立者聖人於春秋皆不絶其為君此予所以不黜魏梁者用春秋之法也魏梁之惡三尺童子皆知可惡予不得聖人之法為據依其敢進而不疑乎然則春秋亦奬簒乎曰惟不絶四者之為君於此見春秋之意也聖人之於春秋用意深故能勸戒切為言信然後善惡明夫欲着其罪於後世在乎不沒其實其實嘗為君矣書其為君其實簒也書其簒各傳其實而使後世信之則四君之罪不可得而揜耳使為君者不得揜其惡則人之為惡者庶乎其息矣是謂用意深而勸戒切為言信而善惡明也凡惡之為名非徒君子嫉之雖為小人者亦知其可惡也而小人常至於為惡者蓋以人為可欺與夫幸人不知而可揜耳夫位莫貴乎國君而不能逃大惡之名所以示人不可欺而惡不可揜也就使四君因聖人誅絶而其惡彰焉則後世之為惡者将曰彼不幸遭逢聖人黜絶而【一作之】不得為君遂彰其惡耳我無孔子世莫我黜則冀人為可欺而惡可揜也如此則僥幸之心啓矣惟與其為君使不得揜其惡者春秋之深意也桀纣不待貶其為王而萬世所共惡者也今匹夫之士比之顔闵則喜方之桀纣則怒是大惡之君不及一善之士也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