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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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之也故貢所疑以卒請教又有一事近來見朋友為學者多去博觀去學文字聲口杜詩晉字徒費精神及至論學則諱言窮理二字恫疑虛喝左遮右蓋此其病痛亦甚不小不識吾兄曾憂及之否乎日方為祖母營葬有一舍弟病虛弱之甚料理醫藥未能見效心事種種不佳未?所欲言惟冀炤察 又 錢令過敝邑辱賜今年鄉書洋洋乎其言之也披卷疾讀心豁目開然其中有可疑者不能默默大抵今之論文章者必曰秦漢蓋以近時之軟熟餖飣為可厭也講讀者必曰自得亦以傳注之拘滞支離學之未必有得也夫真能以秦漢之文發其胸臆獨得之見洋洋乎通篇累牍而於根本淵源之地未必實有得焉君子未敢以作者歸之也況所謂秦漢者乃不出晩宋之尖新稍有異於今之軟熟者爾實亦無以異也暗郁而不章煩複而無體奔走學者於谲誕險薄之域反不若淺近平易猶得全其未盡之巧之為愈也秦漢之文見於班馬氏所載多矣其深厚醇雅之氣明白正大之體曾有一言一字谲誕乎哉今之自詫為秦漢者恐未必於班馬之書有得也有得於中則其發也必不掩矣乃欲厚自與而疑學者其亦可悲也夫自得之言出於孟子其意亦曰漸漬積累自然有得爾夫豈必於排擯舊說直任胸臆所裁而謂之自得哉三代而下數聖人之經秦火之後人自為說至程朱始明矣雖其言或淺或深或詳或略然聖人遺意往往而在學者不讀之則已如其讀之也豈可不深造而緻其詳詳讀古人之書而有得其淺深詳略之所存意有未安姑出己見為之說期於明是理以養心而已矣不在創意立說以駭人耳目也有是心而言又未或當其自蔽也甚矣嗚呼學之不講久矣文章議論古人講學不以為先也今也窮日力以從事於此猶不得其要領況其遠且大者乎此類得失本無足辨然塲屋去取學者趨向系焉新學小生心目謭薄一旦驟見此等議論必以為京師好尚皆如此其弊将至詭經叛聖大為心術之害有不可不深憂而豫防者伏枕無聊故一伸其拳拳之喙伏惟裁教 又 二月中黃倪二生過惠安辱賜手教新詩及近刻諸書讀其所為序說皆發明親切尊兄於簿領之餘而用心於内者乃益如此歎服書院習禮蓋将使學者知舉業之外有此一段本領工夫若於此信得及做得是日積月累滋味深長外而許多淺俗見解自然漸覺輕小矣此學不講已久今聚八郡之士終日羣居若不就日用最親切處指示下手工夫使之有所持循據守以交相勸勉漸次有得而但務為渾淪籠統之語以诏之則恐聽者未悉吾意其材質高者未必實用其力先已啓其好高助長之心其下者又随語生解借存養之目以為譚說之資此其病痛面目證候雖與俗學不同而其根於心術隐微反有甚焉者不可不察也昔夫子之教以求仁為先仁即心也心即理也此心所存莫非天理默而成之而仁不可勝用矣此數言者以夫子之聖七十之賢提耳而教之可以不終食而頓悟者而夫子則不然也顔淵問仁告之以克己複禮而其目在視聽言動仲弓問仁告之以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樊遲問仁告之以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司馬牛問仁告之以其言也訒而已顔子所聞者仲弓不得而與聞也仲弓所聞者樊遲不得而與聞也至樊遲所聞者司馬牛又不得而與聞也聖門之教因人成就如此其曰視聽言動曰出門使民曰居處執事與人皆就日用最親切處指示人下手工夫故曰勿視勿聽勿言勿動曰恭曰敬曰忠曰訒真如漢廷之法較如晝一使人即此目下便有持循據守才質高者不得躐此而不及者亦可以企此以有為所謂非僻之心惰慢之氣自将日銷月化於冥冥之中而不自覺此所謂聖門之學也無他隻是有此實事實功而已矣夫豈在别尋一個渾淪之體以為貫内外徹幽顯合天人使人愛慕玩弄而後謂之心學也哉且就講禮一節言之如士相見冠昏鄉射飲酒之禮之類不講之則己如欲學者之講之也則不但告之曰禮者理也理者性也性即心也心存則性存而禮在其中矣必使治其文也習其節也而又求之其義也則必據經傳質師友而反求於心然後有以得其節文意義之不可苟者而敬從之夫然後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