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象典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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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數,則地四方相距之數可推矣。

    土圭之法,周公以來相傳如此,諸書論地遠至百萬,大章豎亥所步多至億萬,皆過。

    日月之表荒忽怪誕不可據信也。

    或曰:北極,天頂也。

    中國在北極之南,非天頂也。

    曰:是則然也。

    周人以日至之度算天,故不得不如是。

    北極之上杳無所憑,烏得據而施算。

    地有升降,日有脩短,其說然乎。

    曰:此不達。

    天體高下黃道南北而為是說也。

    何以言之。

    經星井鬼近極,鬥牛遠極,此南北兩端,日黃道必經之處。

    日躔井鬼之次當天極高之體,且于人近見日之度常多,故晝晷長。

    日躔鬥牛之次當天最低之體,且于人遠見日之度常少,故晝晷短。

    地在天内浮于水上,冬夏之平猶一日也。

    儒者不達乎。

    此遂以日之脩短,以地之升降隐蔽而然,誤矣。

    正蒙曰:陽日上,地日降而下者,虛也。

    陽日降,地日進而上者,盈也。

    此一歲寒暑之候也。

    自今觀之,二氣之通塞,皆日之進退主之。

    日,大火也,故近極而暑,遠極而寒。

    寒則地氣閉塞而不達,暑則地氣暢達而發育,此一歲寒暑之所由也。

    若如正蒙所言,不惟寒暑不由于日,而日之脩短亦不由于天體之高下,皆地之升降主之矣,可乎。

    地有四遊之說,何如。

    曰:此緣地有升降,相因而誤者也。

    何以言之。

    既曰:日之脩短由于地之升降矣。

    而日之行道又有南北之殊,不以地有四遊形之,則與地有升降為日之脩短未免相礙。

    故以立夏為南遊近日也,立冬為北遊遠日也。

    今迹其說論之,其曰:春遊過東三萬裡,夏遊過南三萬裡,周公測日自陽城至日南一萬五千裡,而日在表下無景,況三萬裡其星辰河漢之位次甯不有大變移者乎。

    而北極北鬥天漢之位次,其高下東西未嘗有一度之爽。

    所謂四遊三萬裡之說,豈不謬乎。

    鮑氏無以辨此,遂謂地與星辰俱有四遊升降。

    嗟乎傅會之甚,乃至于此。

    且夫天不見其體,以星漢為體。

    今曰星辰與地皆四遊升降,是地在天内,初未嘗動,與夫東遊過天三萬裡之說,豈不相背雖。

    曰傅會以成昔人之論而實,不自覺其非矣。

    然則自漢以前,以周髀論天何如。

    曰:周髀之法,謂天如覆蓋,以鬥極為蓋樞,今之中國在樞之南。

    天體中高,四旁低下,日月旁行繞之,其光有限。

    日近則明而為晝,日遠則暗而為夜,恒在天上,未嘗入地。

    但以人遠不見如入地耳。

    蓋器測景而造用之日久,不同于祖。

    術數雖在,多有違失。

    故史官不用,遂失其傳。

    其理實與渾天無異。

    南史曰:渾天覆觀以靈憲為文,蓋天仰觀以周髀為法,覆仰雖殊,大歸一緻是也。

    惜乎今不見其術也。

     《章潢圖書編》《天地總論》 易道乾一而實,故以質言而曰大。

    坤二而虛,故以量言而曰廣。

    朱子謂此兩句說得極分曉。

    蓋曰以形言之,則天包地外,地在天中。

    所以說天之質大。

    以理與氣言之,則天之氣卻在地之中,地盡承受得天之氣,所以說地之量廣。

    天隻是個物事,一故實從裡面便實出來流行發生,隻是一個物事,所以說乾一而實。

    地雖堅實,然卻虛。

    天之氣流行乎地之中。

    皆從裡面發出來,所以說坤二而虛。

    用之雲地如肺,形雖硬而中本虛,故陽氣升降乎其中,無所障礙,雖金石也透過去。

    地便承受得這氣發育萬物要之。

    天形如一個鼓鞴,天便是那鼓鞴外面皮殼子,中間包得許多氣開阖消長,所以說乾一而實。

    地中間盡是這氣來往升降,緣中間虛,故容得這氣來往升降,以其包得地,所以說其質之大,以其容得天之氣,所以說其量之廣。

    非是說地之形有盡,故以量言也。

    隻是說地盡容得天之氣,所以說地之廣爾。

    今曆家用律呂候氣,其法最精。

    氣之至也,分寸不差。

    便是這氣都隻地中透出來,如十一月冬至用黃鐘管距地九寸以葭灰實其中,至之日氣至灰去,晷刻不差。

     天空虛而其狀與雞卵相似,地局定于天中,則如雞卵中黃。

    地之上下四圍蓋皆虛空處,即天也。

    地所以懸于虛空而亘古不墜者,天行于外,晝夜旋轉而無一息停也。

    天北高南下而斜倚,故北極出地三十六度。

    黃道周匝于天腹,日月則行于虛空之中,而晝夜不離黃道。

    隋書謂日入水中。

    妄也。

    水由地中行不離乎地,地之四表皆天,安得有水。

    謂水浮天載地,尤妄也。

    冬至之日晝則近南極,而行在天之南方,而陽氣去人甚遠,故寒夜則潛于地底之虛空,而陽氣正在人之足下,所以井泉溫。

    夏至之日,晝則近北極而行,正在人之頂上,而陽氣直射于下,故熱。

    夜潛于地外,在北方之虛空處而陽不在地底,所以井泉冷。

    萬物春而生,夏而長,由地底太陽之氣自下蒸上也。

    秋而收,冬而藏,由太陽之氣去地底以漸而遠也。

    此理昭然,而昧者自不知耳。

     《天地東西南北溫涼寒暑》 帝曰:天不足西北,左寒而右涼。

    地不滿東南,右熱而左溫。

    其故何也。

    岐伯曰:陰陽之氣,高下之理,太少之異也。

    東南方陽也,陽者其精降于下,故右熱而左溫。

    西北方陰也,陰者其精升于上,故左寒而右涼。

    是以地有高下,氣有溫涼。

    寒涼者脹下之。

    溫熱者瘡汗之。

    下之則脹已,汗之則瘡已。

    此腠理開閉之常,太少之異耳。

     《天地運旋變化》 天體,東西南北經緯三十五萬七千裡,每一方距八萬九千二百五十裡。

    自地至上八萬裡,以日照陽城之半為中,乃天體正圓也。

    以古法算之,南極七十二度隐而不見,謂之下規。

    北極七十二度見而不隐,謂之上規。

    每度比人間二千九百三十裡七十一步二尺七寸四分。

    總而算之,每度皆三千裡。

    自下度之,每度如日輪之大三百六十五,周絡四方以行七政。

    雖位分四方,體無定常。

    旦暮視中星以知方所。

    其體健而不息,其行如璧周旋。

    自東運至南,自南運至西,自西運而入北,自北運而出東,推行以序,漸積寒暑以成歲功。

    二儀随以出沒,五緯随以伏留,列舍随以隐見。

    七政非不行也,天行速而七政行緩,如負戴以周運也。

    夫天一氣也,氣分東南為陽,而日随陽升于東南。

    氣分西北為陰,而日随陰入于西北。

    蓋東南陽氣盛于自然,故日出于東方旸谷,熾于南方明都,而顯麗于正晝。

    西北陰氣盛于自然,故日入于西方昧谷,藏于北方幽都,而晦伏于半夜。

    炎夏天道南行,陽盛之方,日出寅入戌,以陽盛于陰,日影随長。

    窮冬天道行北,陰盛之方,日出辰入申以陰盛于陽,日影随短。

    春秋行于正中,日出卯入酉而影随停,且南為明都,天體所見,日月五星至是明顯。

    北為幽都,天體所藏,日月五星入是隐晦。

    兩都各異,天體一也。

    日月五星入幽都,陰盛之極,所以不明。

    非天入于地也。

    若天入地,則地中為日月所照而明,何得名地為幽都壤欤。

    雨出天氣,霜雪肅寒皆自天降。

    蓋天體陽而其用陰也。

    雲出地氣,風煙蒸郁皆自地出,蓋地道陰而其用陽也。

    天不足于西北,則陽弱而陰盛,西北之化常多風寒,地厚天低,日氣易及乃生,其和以成萬物。

    地不足于東南,則陰弱而陽盛,東南之化常多炎熱。

    江南陂湖水泉所聚,四五月時陽氣上蒸,其水脈時複為雨化為寒,熱方得其中,乃成萬物。

    且春首三陽上出天地氣相交通,近水則陽蒸水氣以成煙霧,近鹵則陽蒸鹵氣以成雲霭,近山則陽蒸山氣以成昏霾,皆籠日蔽天。

    春夏則東南氣如煙火,秋冬則西北氣如暝。

    此天道化令之常,皆無關于休咎也。

     《天地隻是陰陽二氣》 唐孔氏曰:陰,蔭也,陰氣在内奧蔭。

    陽,揚也,陽氣在外發揚。

    伏羲見陰陽之數,畫一奇以象陽,畫一偶以象陰。

    陽一而施,陰兩而承,本一氣也。

    生則為陽,消則為陰,二者一而已。

    陽來則生,陽去則死。

    萬物生死,主乎陽,則歸之于一也。

    蓋天地是劈。

    初陰陽之氣結成,立其大者以為之主,便是個胚模子,然後為父為母,生人生物,千變萬化,皆不出此。

    所以充塞宇宙何。

    莫非陰陽之氣都離兩個物事不得。

    造化之初,以氣造形,故陰陽生天地。

    以形寓氣,故天地轉陰陽。

    漢董仲舒始推出陰陽,為儒者宗,是故儒者知陰陽,則知天地而萬事萬物無馀奧矣。

     《天地所以為天地論》 虛谷問:雲有天然後有地,有天地然後有五行。

    地固不能敵天之大,水亦不當過地之多。

    以意推之,天形之内皆氣也。

    地體浮于天氣之中,天氣貫于地體之中。

    海至深至闊,猶有地以為之底。

    流至于無地之處則無底而天下之水皆入于天地之氣。

    日一夜一晝行地一次,所以助天之氣。

    淍其水以歸于無。

    似勝乎沃焦尾闾之說。

    魯齋答:雲予兒時侍東裡葉公知天者也。

    問乘查之事。

    謂:水從海逆入天河,循環天地中,隻是許多水往往來來。

    不然水溢無去處,則天下浸殺。

    公笑而不答。

    有客從傍代對謂:海有沃焦石,水至一吸,而乾有尾闾穴,水至一洩而盡。

    愚曰:吸與洩有限,而水無窮,終不之信。

    及閱隋志謂:陽精炎熾,入水則竭,百川歸注,足以相補。

    故旱不減,而浸不溢。

    此說固善。

    又遺了氣而說未瑩。

    今先生不取沃焦尾闾而取日衆聩,俱醒真名言也。

    然愚猶又即水與氣之說以求印證焉。

    葛洪釋天曰:地居天内,天大而地小,表裡有水,天地各乘氣而浮此。

    以水與氣并言也。

    何承天曰:天形正圓而水居其半,地中高外卑,水周其下。

    日東出旸谷,西入濛汜,亦曰鹹池。

    四方皆水,故雲四海。

    此專以水言也。

    虞聳曰:天形穹窿如雞子,幕其際周接四海之表,浮于元氣之上。

    譬如覆奁于水而奁不沒,氣充其中也。

    卲子曰:其形也有涯,其氣也無涯。

    程叔子曰:有氣莫非天。

    岐伯對黃帝問曰大氣舉之,皆以氣言者也。

    愚謂言水不言氣,水從何生。

    言水與氣而不言日,二者何從消長。

    合而論之,水也氣也日也三者相與循環于無窮,此天地之所以為天地也。

     《諸儒論天地總說》 或問:天地之形,卲子依附之說是矣。

    朱子之說,何如。

    朱子說天地間隻有陰陽二氣,隻一個磨來磨去,磨得急了,?得許多渣滓在裡面無處出,便結成地在中央。

    氣之清者便為天,為日月,為星辰。

    又說天初生想隻是水火二者,水之滓腳便成地,今登高而望群山皆為波浪之狀,隻不知因甚麼時凝了。

    初間極軟後來方凝得硬。

    又說五峰所謂一氣大息,震蕩無垠,海宇變動,山勃川湮,人物消盡,舊迹大滅,是謂洪荒之世。

    嘗見高山有螺蚌殼或生石中,此石即舊日之土螺蚌即水中之物。

    下者卻變而為高,柔者即變為剛,此數條通說錯了。

    以朱子前說恰似天才初生。

    這一番至五峰螺蚌之說尤可笑也。

    鴻荒之世至宋不知幾千萬年矣。

    尚有螺蚌哉。

    此朱子笃信之過也。

    殊不知天地乃無始無終者也。

    止有一明一暗耳。

    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所謂萬古者,一日之氣象是也。

    到得暗時雖然昏黑不曾墜敗,就似人間睡著一般,其氣尚流通。

    人睡著之時,人雖不知,然氣息一呼一吸,未有一息之停。

    是以知天地雖昏黑,其呼吸未嘗停也。

    月何為昏黑也。

    為無陽也。

    蓋天地到了戌亥純是一團陰氣通,是此陰氣煙霧塞了日通無光。

    然雖昏黑,天地之形質未嘗敗壞,春華秋實之草木并凡有血氣者皆不生了。

    至陽生天依舊開了,以天屬陽故也。

    天雖開,然陽尚微,至寅之時,三陽開泰,天地交構,所以依然春華秋實,生起血氣之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