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山人集卷第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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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可以營揲也仲尼蓍龜并稱正合虞旨則以為夏禹重者非也案神農氏作嘗取諸益與噬嗑矣其益與噬嗑之名雖後代所命而益與噬嗑之卦其象可尚而制器者安可誣也況仲尼決非懸虗空撰之說則以為禮農重者非也然則孰重之曰伏羲重之幹鑿度雲垂皇策者羲而說卦亦雲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贊于神明而生蓍則蓍自羲肇而卦自羲備也明矣曰伏羲重之則仲尼何以曰始作八卦又曰八卦定吉兇八卦以象告乎曰此義具在仲尼之言特世儒茫昧其旨故自漢以來易家無決定之說雖以穆生先天圖為據者亦歸窈冥之見何也羲時有畫無文今先天圖名卦俱具安得謂伏羲圖也仲尼不雲乎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此數言者正論羲卦也凡言在其中者皆未有而包函之義也其曰八卦成列者指伏羲始作八卦也其曰象者指文王六十四卦拟諸形容名卦之象也其曰因而重之者指伏羲因八卦而蓍以揲之兩兩相重為六十四卦之用蓋伏羲之時雖作止八卦未嘗定蓍為六十四卦而當其揲蓍乃有因重六十四卦之用也其曰爻者指文王三百八十四爻觀其會通系詞之爻也蓋言伏羲通神明類萬物雖止八卦未有名卦之象而名卦之象在八卦之中矣正所謂八卦以象告也興蓍以前民用雖止因重六十四卦未有系詞之爻而系詞之爻在因重之中矣正所謂八卦定吉兇也衆言淆亂折諸聖予思而玩之者數年乃始洞明乎仲尼之言可以決千古易家之疑矣及讀淮南子雲伏羲為之六十四變周室增以六爻正與予說相合言六十四變止是蓍策之用未嘗定蓍六十四卦之名周室增以六爻見伏羲時尚未有爻也昭昭明矣怡曰幹上幹下并初九初六至上九上六等文乃孔子所贊及費直本遺脫卦名何也荅曰案費氏古易于六畫總卦下系以元亨利貞彖辭又分折六畫各爻下系以潛龍勿用等爻辭正合仲尼系辭之旨系之雲者如冠之有系綴于其下者也卦而系彖爻而系變蓋宜然也若如鄭王本去分析之爻而反取孔子象傳初九等文冠于各爻之上則是文王而繼孔子之文矣且又移大傳幹上幹下二體置于六畫之下則是文王而繼孔子之文矣獨緣二家欲以象傳綴附卦爻既有一爻不當又設九六之文故去文王之爻畫而移九六以冠之于萬國鹹甯之下難着幹上幹下四字遂移置羲卦之下耳後儒不知二家合聚經翼故紊亂如此若是十翼之舊則幹上幹下二體宜歸諸天行健之上則此言始有歸宿初九之文歸諸潛龍勿用下也之上則六爻不至無别乃為複古觀于比之初六大有初九初六履霜六二之動等文略可證矣但六畫之下無幹之卦名恐吳仁傑氏考載之訛而遺脫之耳殆非費氏之舊乎乃案孔子彖傳先舉卦外後及繇語故當從鄭本以正費氏之失也怡曰六十四卦何無有文言乎荅曰案孔子傳易彖自大哉幹元以下爻自潛龍勿用下也以下象自天行健以下六十四卦俱全不應文言乃止于乾坤二卦也至讀系詞傳而見亢龍有悔一條雜于謙之九三節之初九之中其文體不殊乃斷然以為六十四卦俱有文言而亡簡多矣所謂易以上筮之書而得不亡者蓋謂上下二篇耳非孔氏之翼也若曰不亡則說卦何為秦漢之際亦有不存必待河上女子發老屋而後出乎故系詞中所存與乾坤文言相類者當錄次其後庶使聖人之言各有所統
陳曉問性第四
陳曉問曰性可以善惡名乎曰不可性猶命也道也謂之命也命即其名矣不可以善惡言命也謂之性也性即其名矣不可以善惡言性也謂之道也道即其名矣不可以善惡言道也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孔子但以不可離言道而未嘗以善惡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覩恐懼乎其所不聞明目傾耳不可得而覩聞者也而可名言之乎上天之載無聲無臭是誠非覩聞可及也故曰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言其所言至精至微仰高鑽堅瞻前忽後雖欲從之末由也矣其不可得而聞者如此非若文章然威儀可瞻文詞可聆可得而聞者也孔子之言性與天道且不可得而聞而儒家者流兢兢然以善惡本原氣質種種諸名而拟議也然而道心惟微雖欲聞之不可得而聞也是以人心拟議之也曰然則性無善惡乎曰有善惡者性之用也豈特善惡而已矣善之用有萬殊焉惡之用有萬殊焉皆性之用也而不可以名性也猶之陰陽之用萬殊焉皆天道之用也剛柔之用萬殊焉皆地道之用也而陰陽不可以名天剛柔不可以名地也仁義之用萬殊焉皆人道之用也而仁義不可以名人也善惡者非用而不可得見者也如天道寒暑雨旸之愆地道山崩水溢之患也皆用之而見焉者何以有是也順則善逆則惡生則善克則惡不外二端而巳皆出乎所遭不可以前定也如二人之相語也其語之相契也頃刻而德之其或語之相戾也又頃刻而雠之民之為道有恒産者有恒心無恒産者無恒心不可得而定者故君子貴習至于死而後巳者也習與性成功在習不在性也若徒恃性所成也何孔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聖人競競焉其重習也言習善則善習否則否也世儒終身談性之善而未嘗一措足于善終身談性之無惡而未嘗不一時有離于惡是性越南而習冀北也天下之昧是久矣予不得不申乎仲尼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