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孔子之精神生活

關燈
外,對于學術,并沒有何等興會。

    講堂以外,又沒有高尚的娛樂與自動的組織,遂不得不于學校以外,競為不正當的消遣。

    這就是著名腐敗的總因。

    我于第一次對學生演說時,即揭破“大學學生,當以研究學術為天職,不當以大學為升官發财之階梯”雲雲。

    于是廣延積學與熱心的教員,認真教授,以提起學生研究學問的興會。

    并提倡進德會(此會為民國元年吳稚晖、李石曾、張溥泉、汪精衛諸君發起,有不賭、不嫖、不娶妾的三條基本戒,又有不作官吏、不作議員、不飲酒、不食肉、不吸煙的五條選認戒),以挽奔競及遊蕩的舊習;助成體育會、音樂會、畫法研究會、書法研究會,以供正當的消遣;助成消費公社、學生銀行、校役夜班、平民學校、平民講演團與《新潮》等雜志,以發揚學生自動的精神,養成服務社會的能力。

     北大的整頓,自文科起。

    舊教員中如沈尹默、沈兼士、錢玄同諸君,本已啟革新的端緒;自陳獨秀君來任學長,胡适之、劉半農、周豫才、周豈明諸君來任教員,而文學革命、思想自由的風氣,遂大流行。

    理科自李仲揆、丁巽甫、王撫五、顔任光、李書華諸君來任教授後,内容始以漸充實。

    北大舊日的法科,本最離奇,因本國尚無成文之公、私法,乃講外國法,分為三組:一日德、日法,習德文、日文的聽講;二日英美法,習英文的聽講;三日法國法,習法文的聽講。

    我深不以為然,主張授比較法,而那時教員中能授比較法的,隻有王亮疇、羅鈞任二君。

    二君均服務司法部,隻能任講師,不能任教授。

    所以通盤改革,甚為不易。

    直到王雪艇、周鲠生諸君來任教授後,始組成正式的法科,而學生亦漸去獵官的陋見,引起求學的興會。

     我對于各家學說,依各國大學通例,循思想自由原則,兼容并包。

    無論何種學派,苟其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尚不達自然淘汰之運命,即使彼此相反,也聽他們自由發展。

    例如陳君介石、陳君漢章一派的文史,與沈君尹默一派不同;黃君季剛一派的文學,又與胡君适之的一派不同;那時候各行其是,并不相妨。

    對于外國語,也力矯偏重英語的舊習,增設法、德、俄諸國文學系,即世界語亦列為選科。

     那時候,受過中等教育的女生,有願進大學的;各大學不敢提議于教育部。

    我說:一提議,必通不過。

    其實學制上并沒有專收男生的明文;如招考時有女生來報名,可即著錄;如考試及格,可準其就學。

    請從北大始。

    于是北大就首先兼收女生,各大學仿行,教育部也默許了。

     我于民國十二年離北大,但尚居校長名義,由蔣君夢麐代理,直到十五年自歐洲歸來,始完全脫離。

     我六十一歲至六十二歲(十六年至十七年)任大學院院長。

    大學院的組織,與教育部大概相同,因李君石曾提議試行大學區制,選取此名。

    大學區的組織,是模仿法國的。

    法國分全國為十六大學區,每區設一大學,區内各種教育事業,都由大學校長管理。

    這種制度優于省教育廳與市教育局的一點,就是大學有多數學者,多數設備,決非廳局所能及。

    我們為心醉合議制,還設有大學委員會,聘教育界先進吳稚晖、李石曾諸君為委員。

    由委員會決議,先在北平(包河北省)、江蘇、浙江試辦大學區。

    行了年餘,常有反對的人,甚至疑命名“大學”,有蔑視普通教育的趨勢,提議于大學院外再設一教育部的。

    我遂自動地辭職,而政府也就改大學院為教育部;試辦的三大學區,從此也取消了。

     我在大學院的時候,請楊君杏佛相助。

    我素來寬容而迂緩,楊君精悍而機警,正可以他之長補我之短。

    正與元年我在教育部時,請範君靜生相助,我偏于理想,而範君注重實戰,以他所長補我之短一樣。

     大學院時代,院中設國際出版品交換處,後來移交中央研究院,近年又移交中央圖書館。

     大學院時代,設國立音樂學校于上海,請音樂專家蕭君友梅為校長(第一年蕭君謙讓,由我居校長之名)。

    增設國立藝術學校于杭州,請圖畫專家林君風眠為校長。

    又計劃第一次全國美術展覽會,但此會開辦時,我已離大學院了。

     大學院時代,設特約著作員,聘國内在學術上有貢獻而不兼有給職者充之,聽其自由著作,每月酌送補助費。

    吳稚晖、李石曾、周豫才諸君皆受聘。

     我于六十一歲時,參加中央政治會議,曾與吳稚晖、李石曾、張靜江諸君提議在首都、北平、浙江等處,設立研究院,通過。

    首都一院,由大學院籌辦,名曰國立中央研究院。

    十七年開辦,我以大學院院長兼任中央研究院院長。

    我離大學院後,專任研究院院長,與教育界雖非無間接的關系,但對于教育行政,不複參與了。

     193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