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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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哪兒來的?」宛若吼道,伸手去搶,卻抓了個空。

     「找個隐密的地方,好好欣賞這張照片吧。

    」說著,李棄挾著宛若,一陣龍卷風似的出了舞池,襲入走道的一間包廂。

     包廂内隻開了一盞小燈,李棄一手把她按在門上,一手擎著照片,對她評頭論足。

    「啧啧,十足的美人胚子,珠圓玉潤,粉雕玉琢——瞧瞧這酥胸,這玉腿,還有那副媚眼!你那時幾歲?一歲?還是兩歲?就已經媚态橫生。

    」 宛若臉上兩團紅暈,一直紅到鬓角去,瞪過他之後,再回去瞪那張照片。

    一個胖嬰兒坐在一張藤椅上,舉著一隻特别粗大的拇指,笑得傻兮兮。

    她質問李棄: 「你怎麼有這張照片?」 「令尊送我的,他說這張照片他随身不離,交給我當信物,日後你如果抵賴悔婚,可以此為證。

    」 宛若翻眼向上看,這人的肚子起碼裝了五噸重的鬼話! 她湊上前細看,嬰兒的特大号拇指原來纏了厚厚一圈繃帶,上頭還紮了一隻紅色的蝴蝶結。

     「我的大拇指是怎麼一回事?」她疼惜地問。

     「你玩指頭,把自己敲得皮破血流,上藥包紮的時候,不哭一聲,勇敢得像個小魔女,於是特别拍照,以資紀念。

    」 「我爸爸說的?」她問。

     「你爸爸說的。

    」他證實。

     「他們也真夠無聊。

    」宛若把臉往旁邊一撇,不屑地咕哝。

    定了一定,倏地出手。

     「照片還我!」她叫。

     一定是他彈琴的緣故,手快得出奇,宛若隻覺得眼前一閃,那張照片已沒入他的外套口袋。

    一雙手空出來,也沒閑著,頃刻把她擁住。

     「等你嫁了我,照片再還你。

    」還是笑吟吟的。

     宛若恨不得打他一拳,她生氣地喝斥:「你不懂人類語言是不是?我說過一遍又一遍,我已經有對象,我就要結婚了——」 「宛若,」他的嗓音突然變得好柔好柔。

    「你和那個男人根本不搭調,難道你從來沒有格格不入的感覺嗎?我一直在觀察你們——他根本不知道怎樣對待你,又怎能讓你快樂?」 宛若聞言,心頭一震。

    這個瘋子在批判她的選擇,質疑她的判斷力?她再沒有比此時更覺得受到冒犯、受到侮辱了。

    她漲紅了臉,油然發怒。

     「你根本不懂!我的未婚夫溫文又厚道,他是個好男人——隻有好男人才能讓女人快樂!」她氣急敗壞地說。

     李棄露出一個微笑,帶著一種險惡的男性魅力。

    他慢吞吞回道:「那可不見得。

    」 他伸出手臂把宛若的頸子一勾,來勢洶洶吻住她,舌尖撬著她的牙關。

    宛若直覺的要抗拒,然而她的嘴卻彷佛有自已的意識,像太陽下的球果,遇熱而綻開來,微露顫然的丁香顆,被他誘了去,像兩道火舌,熱辣辣的交纏不放。

    她在他唇下嘤嘤的出聲,抗拒力像花瓣似的,一片一片掉下來。

     然後,在心的更深層,有一種稀奇罕有的情緒奔放起來,使得宛若的肢體變得酥軟。

    酥軟中卻自有一股意志力,向這男人迎去。

    但他是個壞男人呀,她彷佛還留這樣一點理智,然而沒有用,那股堕落似的情緒太強大,把她推向他。

     她是怎麽了,她是怎麼了? 一個聲音在宛若腦門上喊,她不明白,隻知道她甘願讓這男人這樣近乎蹂躏的吻著。

    他的吻像烈火,在宛若唇上留下烙傷般的痛感,那把火還一路燒下去,燙著她的面頰,她的耳朵,她的下巴…… 宛若不知不覺昂起頭,現在,他吻著她的衣領,隔了一層衣料,他的嘴還居然讓人覺得燙。

    李棄把雙手扶住她的兩肋,一張臉埋入她的胸部,他的氣息穿過纖縷衣料的毛細孔,彌漫在她的膚表,她體内冉冉升起一股難言的快感,是拉赫曼尼諾夫般的迷魅濃情和蜜意,回蕩,再回蕩…… 他隔著衣服,把她胸前綻放的小芽一口吞住,那種從未有過的激情反應,赫然吓著了宛若自己,她喊著不,猛烈掙紮起來。

     李棄擡起頭,但是用身體把宛若抵制在門上,他也在喘息,雙眸黑幢幢,格外的懾人。

     宛若顫著聲開口:「冒犯别人的未婚妻,你不是君子。

    」已經夠狼狽的了,還試著維護自己的尊嚴。

     「我不做君子,我隻做男人。

    」他像帶了三分醉意的說。

     宛若在顫抖。

    沒錯,他是男人——會把女人毀了的那種男人。

    她越來越害怕。

     「讓我出去,我要回我未婚夫那兒。

    」她啞聲道。

     「苗立凡不是你的歸宿,他或許是好人,可是你需要的卻不隻是好人。

    」他太多事了,他明知道,可是這已經不是在逗著她玩,而是要她覺醒。

     聽了這話,宛若的腦子裡像有一隊轟炸機掠過,轟轟隆隆地響,她用兩手護著喉嚨,瞪著他,有千百句話要反駁他,到末了卻一句也擠不出來。

     她陡然出力把他推開,反身拉開門,飛也似地奔了出去。

     她在吧台找到立凡。

    他和魏妹妹已下了舞池,各擎著一杯酒,靠在那兒談笑,兩人狀似融洽。

    看來今晚立凡的運氣比她好。

     她連禮貌都顧不得了,一把抓住立凡的手就往外走。

     「你怎麽了呀,宛若?你要拉我上哪兒?」立凡被她拖得跌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