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的農村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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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現鄉村生活的和平與安甯,寫老人過着美好晚年生活。

    下片寫村中勞動情況。

     首兩句:在青草溪邊看見一座低小的茅屋。

    第三句寫人:尚未見人,先聞其聲。

    “醉裡吳音相媚好”,“醉裡”不是說作者自己喝醉了酒,而是聽到有人帶着醉意用吳音交談。

    醉裡閑談,正是寫農民們過着安甯的生活。

    這裡“吳音”泛指南方話,江西古時叫“吳頭楚尾”,在吳、楚之間,所以江西話也可以叫吳音。

    他聽見這樣柔和娴婉娓娓動聽的語音,初以為一定是一對青年男女在談情,但是一看,卻感到驚奇:原來是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年夫婦!用“相媚好”一詞來形容這一對老年夫婦的軟媚的“吳音”,更能表現出他們美好生活和心情。

    這不僅是寫人物的心境,主要是寫整個農村的平靜光景。

    社會情況通過少數人的語音來描寫,是很高妙的手法。

    在句子安排上,用倒裝章法,先聞其聲,後見其人,出乎意外,才令人驚異;如果順着次序先寫人,後聞聲,便不生動了。

     上片寫老年人,下片則寫年輕人。

    通過這個人家三個兒子的舉動,描寫出整個農村的勞動生活。

    大兒、中兒都在勞動,隻有最小的一個,什麼都不幹,在溪頭看剝蓮蓬。

    這是說,除了最小的以外,其他一切的人都在勞動,用側面寫法,突出鄉村無閑人的光景。

    “無賴”在這裡當“淘氣”解,并不是責罵的話。

    “溪頭看剝蓮蓬”,把小孩子的年齡特征、貪食好玩的神态都刻畫出來。

    說“最喜小兒無賴”,是用反襯手法來加重語氣,譬如我們說:“除了瞎子以外,誰都看見!”“除了聾子以外,誰都聽見!”這比直說“無人不看見”、“無人不聽見”有力得多。

    (末了一句,四卷本《稼軒詞》及《花庵詞選》都作“溪頭卧剝蓮蓬”。

    )這也是寫小孩子不正經參加勞動。

    如果理解為下片四句是寫全村人包括小孩子在内都參加勞動,那就未免貶低這幾句的藝術手法了。

     辛稼軒的農村詞,大多數作于江西上饒和鉛山。

    當時這一帶地區表面上比較安定,辛棄疾在農村詞中反映出農村外表上比較安定的一面,沒有進一步揭露農村裡的階級矛盾,這是他的作品的缺點。

    但同時我們也應該看到:他之所以把農村描寫得這樣美好,正是表現他對當時官場惡劣空氣的不滿。

    辛棄疾自号“稼軒”,又把自己的幾個兒子都取了“禾”旁的名字。

    他還有好幾首懷念陶淵明的詞,在一首《水龍吟》中說:“白發西風,折腰五鬥,不應堪此。

    ”他把不肯為五鬥米折腰而歸田畝的陶淵明引為異代知己,這都說明辛棄疾在被迫罷官以後表示出來的對官場的厭惡。

    與官場情形相對比,他增長了對農村生活的喜愛。

    他把這種喜愛農村的思想,通過高度的藝術手法表達在這首《清平樂》中。

    他的這些反映農村的作品在宋代詞壇上是一叢珍貴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