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燈
人在屋裡時,一到晚上就緊張得要命,因為有那麼許多男人在城裡呀。

    但是你這個人很勇敢,有你在,家裡沒有一個男子漢我也不怕了!""唔,他不會把你帶回塔拉!"媚蘭說,看樣子她也要哭了。

    "現在這就是你的家了。

    要是沒有你,我們怎麼辦呢?""你要是知道我對你真正的看法,就會巴不得讓我走了,"思嘉滿不高興地想,但願除媚蘭之外還有别的人能幫助她躲過父親的譴責。

    要由一個你最不喜歡的人來保護你,那才讨厭呢。

     "也許我們應當取消對巴特勒船長的邀請————"皮蒂首先說。

     "唔,那就顯得太不禮貌了!那不行!"媚蘭着急地嚷道。

     "把我扶上床去吧,我眼看要犯病了,"皮蒂帕特哼哼着。

     "啊,思嘉,你怎麼讓我受這個罪呀?" 第二天下午傑拉爾德到達時,皮蒂帕特已經病倒在床上了。

    她好幾次從緊閉的卧室裡傳出道歉的口信,并吩咐讓那兩個驚惶失措的女孩子主持晚餐。

    傑拉爾德盡管也吻了思嘉,并在媚蘭的臉頰上表示贊許地擰了一下,叫了聲"媚蘭姑娘",可始終保持一種令人不安的沉默态度。

    思嘉心裡很難受,覺得還不如讓他大喊大叫地咒罵一通要痛快得多。

    媚蘭堅守諾言,像個影子似的寸步不離地緊挨着思嘉,而傑拉爾德又是那麼講究的一個上等人,不好在她面前責備自己的女兒。

    思嘉不得不承認媚蘭把事情做得很好,仿佛她壓根兒不知道有什麼差錯似的,并且一開始吃晚飯就巧妙地讓他忙于說話,不得空。

     "我很想聽聽縣裡所有的情況,"她笑容滿面地對他說,"英迪亞和霍妮太不喜歡寫信了,可我知道你是了解那邊一切動靜的。

    給我說說喬·方丹的婚禮吧。

    "傑拉爾德被捧得高興起來,他說那次婚禮不十分熱鬧,"不像當初你們幾位姑娘辦的那樣,"由于喬隻有很少幾天的休假,芒羅家的小女兒薩莉長得很美,可惜他記不起她穿的什麼衣服了,但是他聽說她連件"隔朝"衣也沒有呢! "真的嗎?"她們倆像受了侮辱似的驚叫起來。

     "真的,因為她根本就不曾有過一個'二朝',"傑拉爾德解釋說,接着便大笑起來,也來不及反省這種話可能是不适宜對女人說的。

    聽到他的笑聲思嘉便興緻勃勃了,并且慶幸媚蘭有這樣的本領。

     "第二天喬便回弗吉尼亞去了,"傑拉爾德趕忙補充一句。

     "以後也沒有搞什麼拜訪和舞會。

    塔爾頓那對攣生兄弟現在也還呆在家裡。

    ""我們聽說了。

    他們複元了嗎?""他們的傷勢不重。

    斯圖爾特傷在膝頭上,布倫特被一顆米尼式子彈打穿了肩胛。

    你們也聽說過他們在表彰英勇事迹的快報上列名了嗎?""沒有呀!為我們講講吧!""兩個都是冒失鬼,我想他們身上一定有愛爾蘭人血統,"傑拉爾德得意地說。

    "我忘記他們幹了些什麼,不過布倫特現在是個中尉了。

    "聽了他們的功績思嘉感到很高興,仿佛覺得這功績自己也有份似的。

    一個男人隻要曾經追求過她,她就永遠忘不了他是屬于她的,他所做的一切好事也就有助于她的榮譽了。

     "還有個消息是你們兩人都喜歡聽的,"傑拉爾德說。

    "聽說斯圖又在'十二橡樹'村求婚了。

    ""是霍妮還是英迪亞?"媚蘭興奮地問,而思嘉幾乎是憤憤地瞪着眼珠子等待說下去。

     "唔,當然了,是英迪亞小姐,她不是一直穩穩地抓住他,直到我們家這個小女兒去勾引他為止嗎?""唔,"媚蘭對于傑拉爾德這股直率勁兒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還不隻這樣呢,現在小布倫特又喜歡到塔拉農轉圈了!"思嘉不好說什麼。

    在她看來她的這位情人的變節行為幾乎是一種侮辱。

    尤其是她還記得,當她告訴這對孿生兄弟她快要和查理結婚時,他們表現得那麼粗野。

    斯圖爾特甚至威脅要殺死查理或思嘉,或者他自己,或者所有這三個人,那一次鬧得可真緊張呀! "是蘇倫嗎?"媚蘭問,臉上流露出高興的微笑。

    "不過我想,肯尼迪先生————""唔,他呀?"傑拉爾德說。

    "弗蘭克·肯尼迪還是那樣蹑手蹑腳的,連見了自己的影子都害怕。

    他要是再不說清楚,我就要問問他究竟安的什麼心。

    不,布倫特是在打我那小女兒的主意。

    ""卡琳?""她還是個孩子呢!"思嘉尖刻地說,終于又開口了。

     "她比你結婚的時候隻小一歲多一點呢,小姐,"傑拉爾德反駁道。

    "你是在抱怨你過去的情人看上了你的妹妹喽?"媚蘭臉紅了,她很不習慣這種坦率态度,于是示意彼得去把甘薯餡餅拿進來。

    她在心裡拼命尋找别的話題,最好既不牽涉到某個具體的人而又能使奧哈拉先生不要談其他此行的目的。

    她什麼也想不出來,不過奧哈拉一下打開話匣子,便隻要有人聽他,也用不着你慫恿了。

    他談到物資供銷部的需求每月都在增加,談到傑斐遜·戴維斯多麼奸滑愚蠢,以及那些被北方佬以重金招募到軍隊的愛爾蘭人怎樣耍流氓,等等。

     酒擺到桌上了,兩位姑娘起來準備走開,這時傑拉爾德皺着眉頭嚴峻地看了他女兒一眼,叫她單獨留下來陪他一會。

     思嘉無可奈何地瞧着媚蘭,媚蘭無計可施,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