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羅薩裡奧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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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袋錢怎麼會他媽的到這裡來的?’我嚷了起來,在場的人一定看到我是多麼驚訝。

    鮑勃恍然大悟了。

     “‘你這個老混蛋,’他說,恢複了從前的神氣,‘我看見你放在那裡面的。

    我看見你打開保險箱把它取出來,我便跟着你。

    我從窗子外面看見你把它藏在衣櫃裡。

    ’ “‘那你這個該死的垂耳朵、綿羊頭的山狗,你幹嗎說是你拿的?’ “‘因為,’鮑勃簡單地說,‘我不知道你當時是處在睡眠狀态。

    ’ “我看他朝傑克和齊拉待着的屋子瞥了一眼,我便明白,從鮑勃的觀點看來,交朋友是什麼意思了。

    ” 湯姆少校停住了,又朝窗外瞥了一眼。

    他看見國家畜牧銀行裡有人把黃顔色的窗簾拉下來,完全遮住了前面的大玻璃窗,雖然這時候太陽還沒有照射到,沒有必要拉窗簾來擋住陽光。

     内特爾威克在椅子上坐坐端正。

    他雖然不感興趣,卻還是不厭其煩地聽完了少校的故事。

    他覺得這個故事同當前的情況毫無關系,更不可能對這件事産生什麼影響。

    他想,這些西部人未免太感情用事,沒有生意頭腦。

    他們實在應該提防他們的朋友。

    少校顯然已經講完了。

    他說的話并不解決問題。

     “我可不可以請問,”稽核說,“對于這些失竊的擔保品,你還有什麼直接有關的話要說?” “失竊的擔保品,先生!”湯姆少校突然在椅子裡轉過身,他那雙藍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稽核。

    “你這是什麼意思,先生?” 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捆用橡皮圈箍住的紙張,往内特爾威克手裡一扔,站了起來。

     “擔保品全在這裡,先生,每一張證券、公債和股票。

    你數現金的時候,我從票據裡抽出來的。

    請你檢查吧。

    ” 少校又帶路回到銀行營業室裡。

    稽核跟在他後面,有些吃驚、困惑和惱怒,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覺得自己上了當,雖不能說是受了騙,但仿佛被玩弄,被利用了,之後又被一腳踢開,而他自己卻莫名其妙。

    也許他的職務地位也受到了不夠尊敬的愚弄。

    但是他抓不到把柄。

    把這件事打個正式報告将會鬧笑話的。

    而且,不知怎的,他覺得現在弄不明白,以後也永遠弄不明白。

     内特爾威克冷淡地、呆闆地檢查了擔保品,發現它們同票據完全符合。

    他拿起黑公事包,起身告辭。

     “我得說,”他忿忿地盯着金曼少校說,“不論是談正經或是講笑話,你的聲明——容易使人誤會的聲明——同事實并不符合,而你又沒有加以解釋。

    我不理解你的動機和行為。

    ” 湯姆少校鎮靜而和善地看着他。

     “老弟,”他說,“在西部的叢林、草原和峽谷裡,有許多事情是你所不理解的。

    不過我得感謝你費神聽了一個唠叨老頭兒的枯燥乏味的故事。

    我們這些老得克薩斯人向來喜歡談談我們的經曆和我們的老朋友。

    家鄉的人一聽到我們談起‘從前怎麼怎麼樣’,便立刻想法脫身;因此,我們隻能同找上門來的客人閑扯淡了。

    ” 少校笑了笑,稽核隻是冷冷地一鞠躬,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銀行。

    他們看見他穿過馬路,到斜對面的國家畜牧銀行去了。

     湯姆少校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從坎肩口袋裡掏出羅伊剛才遞給他的便條。

    他已經看過一遍,不過看得很匆忙。

    現在他眼睛裡閃着光,再看了一遍。

    便條是這樣寫的: 親愛的湯姆: 我聽說有一個山姆叔叔的獵狗在查你的帳目,那意味着一兩個小時之後也許要找到我們這裡來。

    我希望你幫我一個忙。

    我們銀行裡隻有兩千兩百元現款,而帳面上要求有兩萬元。

    昨天傍晚,我借給羅斯和費希爾一萬八千元,讓他們去買吉布森的那批牛。

    那批牛在一個月之内準能賣四萬元,但是在銀行稽核看來,我手頭的現金情況并不會因之好轉。

    我又不能給他看那些借據,因為那隻是普通的便條,沒有任何擔保品。

    你知道平克·羅斯和吉姆·費希爾是世界上兩個最好的人,他們是靠得住的。

    你總記得吉姆·費希爾吧——他就是在埃爾帕索槍殺法羅賭場老闆的那個人。

    我已經給薩姆·布雷德肖的銀行去了電報,請他們運兩萬塊錢來,十點三十五分可以由窄軌鐵路運到。

    你總不能讓稽核來數數兩千兩百塊錢,把你的銀行封掉。

    湯姆,你得絆住那個稽核。

    絆住他。

    即使把他捆起來,坐在他腦袋上,也要絆住他。

    窄軌火車開到後,請注意我們的前窗,我們拿到了錢便拉下窗簾作為信号。

    在那以前别放他走。

    我指望着你了,湯姆。

     你的老朋友, 國家畜牧銀行總經理 鮑勃·巴克利 少校把便條撕成碎片,扔在廢紙簍裡。

    他這樣做的時候,得意地笑出聲來。

     “那個該死的、不顧前後的老牧牛人!”他滿意地粗聲粗氣地說,“二十年前他在警長辦公室裡為我幹的事,如今多少報答了他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