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兵家之李鴻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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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事以後,始畫長圍圈制之策,謂必蹙敵一隅,然後可以聚殲。

    李鴻章禀承之,遂定中原。

    曾國藩,君子人也。

    常兢兢以持盈保泰,急流勇退自策厲。

    金陵已複,素志已償,便汲汲欲自引退。

    及僧王之亡,撚氛迫近京畿,情形危急。

    國藩受命于敗軍之際,義不容辭,遂強起就任。

    然以為湘軍暮氣漸深,恐不可用,故漸次遣撤,而惟用淮軍以赴前敵。

    蓋國藩初拜大命之始,其意欲虛此席以待李鴻章之成功,蓋已久矣。

    及同治五年十二月,遂以疾辭,而李鴻章代為欽差大臣。

    國藩回江督本任,籌後路糧饷。

     鴻章剿撚方略,以為撚賊已成流賊,逼之不流,然後會師合剿,乃為上策。

    明孫傳庭謂:“剿流賊當驅之于必困之途,取之于垂死之日。

    如但一彼一此,争勝負于矢石之間,即勝亦無關于蕩平。

    ”鴻章即師此意,故四年十一月,曾奏稱須蹙之于山深水複之處,棄地以誘其入,然後合各省之兵力,三四面圍困之。

    後此大功之成,實由于是。

    其年五月,任柱、賴文光等深入山東。

    鴻章命潘鼎新、劉銘傳盡力追蹑,欲蹙之于登、萊海隅,然後在膠、萊咽喉,設法逼扼。

    使北不得竄入畿疆,南不得蔓延淮南。

    六月,親督師至濟甯,相度形勢,以為任賴各股,皆百戰之餘,兼遊兵散勇,裹脅之衆,狡猾剽悍,未可易視。

    若兵力未足,兜圍而迫之過緊,畫地過狹,使其窺破機關,勢必急圖出竄,稍縱即逝,全局又非。

    于是定策:先防運河,以杜出路;次扼膠、萊,以斷咽喉。

    乃東撫丁寶桢,一意欲驅賊出境,于鴻章方略,頗多龃龉。

    七月,敵軍突撲濰河,東省守将王心安,方防駐岱廟,任敵偷渡,而膠萊之防遂潰。

    是時,蜚謗屢起,朝廷責備綦嚴,有罷運防之議。

    鴻章複奏,以為運河東南北三面,賊氛來往竄擾,官軍分路兜逐,地方雖受蹂躏,受害者不過數府縣之地。

    驅過運河西,則數省流毒無窮。

    同是疆土,同是赤子,而未便歧視也,乃堅持前議不少變。

    十月十三日,劉銘傳在安丘、濰縣之交大戰獲勝。

    二十四日追至贛榆,銘傳與馬步統将善慶力戰,陣斃任柱。

    于是東撚之勢大衰。

    二十八日,潘鼎新海州上莊一戰,斃悍賊甚夥。

    十一月十一、二日,劉銘傳、唐仁廉等在濰縣、壽光抄擊一晝夜,敵衆心攜,投降遂多。

    郭松林、楊鼎勳、潘鼎新繼之,無戰不捷。

    至廿九日,銘傳、松林、鼎新等蹑追七十裡,至壽光、イ河間,始得接仗,戰至十數回合,又追殺四十餘裡,斬獲幾三萬人。

    敵之精銳、器械、騾馬、辎重抛盡。

    鴻章奏報中謂:軍士回老營者,臣親加附慰,皆饑憊勞苦,面無人色雲。

    賴文光在イ河敗後,落水未死,複纟由合千餘騎沖出六塘河防。

    黃翼升、劉秉璋、李昭慶等,水陸馬步銜尾而下,節節追剿,隻剩數百騎,逼入高室水鄉。

    鴻章先派有統帶華字營淮勇之吳毓蘭,在揚州運河扼守。

    諸軍戮力,前截後追。

    十二月十一日,毓蘭生擒文光。

    東撚悉平。

    東、蘇、皖、豫、鄂五省,一律肅清。

    鴻章奏捷後,附陳諸将剿撚以來,馳逐數省,轉戰終年,日行百裡,忍饑耐寒,憂讒畏譏,多人生未曆之苦境。

    劉銘傳、劉秉璋、周盛波、潘鼎新、郭松林、楊鼎勳,皆疊乞開缺,稍為休養,勿調遠役,并以劉銘傳積勞緻病,代為請假三月。

    乃七年正月,西撚張總愚大股,忽由山右渡河北竄,直逼畿輔,京師大震。

    初七、初八日,疊奉寄谕,饬催劉銘傳、善慶等馬步各營,迅赴河北進剿。

    鴻章以銘傳疲病,正在假期,不忍遽調,乃率周盛波傳馬步十一營,潘鼎新鼎字全軍,及善慶、溫德克勒西馬隊,陸續進發。

    由東阿渡河,饬郭松林、楊鼎勳整饬大隊,随後繼進。

     西撚之役,有較東撚更難圖功者。

    一則黃河以北,平坦千裡,無高山大河以限之,張總愚狡猾知兵,竄擾北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