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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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丞先生名颢字伯淳,弟侍講先生名頤字正叔,康節先公以兄事其父太中公,二先生皆從康節遊。

    其師曰周敦頤茂叔。

    宗丞為人清和,侍講為人嚴峻,每康節議論,宗丞心相契,若無所問,侍講則時有往複。

    故康節嘗謂宗丞曰:“子非助我者。

    ”然相知之盡,二先生則同也。

    橫渠張先生名載字子厚,弟戬字天祺,為二程先生之表叔。

    子厚少豪其才,欲結客取熙河皇阝鄯之地。

    範文正公帥延安,聞之,館于府第,俾修制科,與天祺皆登進士第。

    方同二程先生修《中庸》、《大學》之道,尤深于《禮》。

    熙甯初,子厚為崇文院校書,天祺與伯淳同為監察禦史。

    時介甫行新法,伯淳自條例司官為禦史,與台谏官論其不便,俱罷。

    上猶主伯淳,介甫亦不深怒之。

    除京西北路提點,伯淳力辭,乞與同列俱貶,改澶州簽判。

    天祺尤不屈,一日至政事堂言新法不便,介甫不答,以扇障面而笑。

    天祺怒曰:“參政笑某,不知天下人笑參政也。

    ”趙清獻公同參大政,從旁解之,天祺曰:“公亦不可謂無罪。

    ”清獻有愧色。

    谪監鳳翔府司竹監,舉家不食筍,其清如此。

    未幾,卒于官。

    子厚亦求去。

    熙甯十年,吳充丞相當國,複召還館。

    康節已病,子厚知醫,亦喜談命,診康節脈曰:“先生之疾無慮。

    ”又曰:“頗信命否?”康節曰:“天命某自知之,世俗所謂命,某不知也。

    ”子厚曰:“先生知天命矣,尚何言。

    ”子厚入館數月,以病歸,過洛,康節已捐館,折簡慰撫伯溫勤甚。

    見二程先生曰:“某之病必不起,尚可及長安也。

    ”行至臨潼縣,沐浴更衣而寝,及旦視之,亡矣。

    門生衰挽車,葬鳳翔之橫渠,是謂橫渠先生。

    伯淳自澶州請監洛河木竹務以便親。

    除判武學,未赴,以中丞李定言罷。

    知開封府扶溝縣,失囚,谪汝州監酒。

    元初,以宗正丞召,将大用。

    未赴,卒,葬伊川。

    文潞公表其墓曰:“明道先生正叔,元初用司馬溫公、呂申公薦,召對,初除職官,再除館職,除崇政殿說書。

    歲餘出判西京國子監,兩除直秘閣,不拜。

    紹聖中,坐元黨谪涪州,遇上皇即位,赦得歸。

    久之複官,以卒。

    是謂伊川先生。

    ”三先生俱從康節遊,康節尤喜明道,其譽之與富韓公、司馬溫公、呂申公相等。

    故康節《四賢詩》雲:“彥國之言鋪陳,晦叔之言簡當,君實之言優遊,伯淳之言調暢。

    四賢洛之觀望,是以在人之上。

    有宋熙甯之間,大為一時之狀。

    ”則康節之所以處明道者盛矣。

    一日,二程先生侍太中公訪康節于天津之廬,康節攜酒飲月陂上,歡甚,語其平生學術出處之大。

    明日,怅然謂門生周純明曰:“昨從堯夫先生遊,聽其論議,振古之豪傑也。

    惜其老矣,無所用于世。

    ”純明日:“所言何如?”明道曰:“内聖外王之道也。

    ”是日,康節有詩雲:“草軟波平風細溜,雲輕日淡柳低摧。

    狂言不記道何事,劇飲未嘗如此杯。

    好景隻知閑信步,朋歡那覺大開懷。

    必期快作賞心事,卻恐賞心難便來。

    ”明道和雲:“先生相與賞西街,小子親攜幾杖來。

    行處每容參劇論,坐隅還許瀝餘杯。

    檻前流水心同樂,林外青山眼重開。

    時泰心閑兩難得,直須乘興數迫陪。

    ”明道敬禮康節如此。

    故康節之葬,伯溫獨請志其墓焉。

    悲夫,先生長者已盡,其遺言尚存。

    伯溫自念暮景可傷,不可使後生無聞也,因具載之。

     元符末,呂惠卿罷延安帥,陸師闵代之。

    有訴惠卿多以人冒功賞者,師闵以其事付有司,未竟,罷去。

    曾布為樞密使,素與惠卿有隙,特自太原移德孺延安,蓋德孺于惠卿亦有隙也。

    德孺至,取其事自治,有自皇城使追奪至小使臣者,德孺由是大失邊将之心。

    議者謂其詞于前政,事已在有司,德孺乃取以自治,失矣。

    德孺聰明過人,而為曾布所使,惜哉!未幾,德孺亦以論役法罷。

    如忠宣丞相則不然。

    公帥慶陽時,為總管種诂無故訟于朝。

    上遣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