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問訊曾靜口供十三條 十二、“五星聚,黃河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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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問曾靜:旨意問你,所著逆書《知新錄》,内雲“以大事看來,五星聚,黃河清,某當此時如何死得。

    天不欲開治則止,天欲開治,某當此機會,畢竟也算裡面一個,求人于吳楚東南之隅,舍某其誰?等語。

    從古治亂之數,必上有桀纣之君,下有生世塗炭之禍,方可謂之大亂。

    曾靜以我朝為夷狄,為匪類,然必為君者實有昏德,紀綱法度,一切廢弛,方為否極之時。

    以今日海宇承平,萬民樂業,以朝廷政事而論,雖不敢謂為至治之世,然苟有人心之識者,斷無有誣為亂極。

    當治之時也。

    且自開辟以來,未有如曾靜禽獸不如之人,而以“五星聚,黃河清”為“舍我其誰”。

    又雲“當此機會”,所謂機會者,何所指?據實供來。

     曾靜供:彌天重犯許多該死該剮的話,今日反複省悟,也有個病根。

    蓋緣自幼以來,講解經書,講到《孟子》“滕文公問為國”章說,那井田法制,心中覺得快活,私地暗想,以為今日該行。

    由是屢去問人,卻無一人說今日行得。

    心下聽着人說行不得,甚不快活。

    後看見呂留良此章書文評語,竟以為行得,且說治天下必要井田封建,井田封建複了,然後方可望得治平。

    遂不覺賞心合意,從此遂深信呂留良的話。

    且執着這個死法子,放肚裡。

    因而看輕漢、唐、宋、明之治,大不及三代,妄以為井田不複,貧富不均,其餘言治,皆非至道,乃猥不自量,敢以經濟抱負,超越尋常。

    自許一聞“五星聚,黃河清”,遂疑此必是文明開始的機會,既遇文明開治的機會,必行井田複三代,欲行井田複三代,在當身自計,竭其驽骀,亦足備一時犬馬之用,因而有舍我其誰之語。

    即所謂當此機會者,亦是望上之人用我,故曰求人于吳楚東南之隅,非是說彌天重犯當此機會,另生個别見也。

    隻因謠言見聞,遂深疑皇躬主德未純,所以狂悖,而有是舉。

    及昨自湖南一路以抵京師,所曆過之地數千裡,無不家給人足,薄海内外,無不化行俗,美道德,政教修舉,詳明較三代之井田學校,更因時損益,已精益精,正禮明樂備之極,天開文明之盛,當此如是之道隆德至,治著功成。

    我皇上猶求治之念孜孜不遑,不肯一時一刻少懈。

    伏讀谕旨,尚曰:不敢謂為至治之世。

    德隆心下,聖不自聖,一至于此,此所以無人感孚,瑞呈詳見,“五星聚,黃河清”者,正為皇上道德純全,超越千古,本朝治教休明,邁盛三代,大聖人興起在位應也。

    況井田疆界,自秦以來,已蕩廢二千餘年,封洫溝渠,皆不可考。

    而今日承平日久,平原曠土,各成舊業,以理勢論之,迹必不可行。

    且天下人文蔚起,不知有幾千幾萬賢良,才智深于治體,精于治法者,用之不盡,而彌天重犯山鄙無知,禽獸不如,乃謂“舍我其誰”,其不自量,一至如此,狂妄之罪,萬死何逃。

     【譯文】 問曾靜:旨意問你,你在所寫的逆亂之書《知新錄》中有“以大事看來,出現五星聚會、黃河澄清的瑞祥,我在這個時候,如何能夠死呢?上天不願天上太平就算了,上天想開始讓天下平定,我遇到這個機會,畢竟也可以算一個人,想在吳楚東南南地找到人才,除了我還有誰呢”等說法。

    追求古時治理亂世的規律,一定是朝上有昏庸得像夏桀、殷纣的君主,朝下有令百姓遭殃的災禍,才可以稱得上大亂。

    曾靜認為我朝是夷狄之輩,是匪寇之徒,這樣做君主的一定昏庸罪惡,國家的綱常法紀一切都廢頹松弛,才是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