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紀事本末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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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估賣軀口無異又如買賣田宅舊有先親後鄰之例而今民業多歸勢要雖親與鄰不得占執告到官府無力與辨業在豪家終為所有推此數端天下槩可知矣今有司每視刑名為重而婚田錢債略不省察殊不知百姓負寃上無所訴是開官吏受贓之路也審囚決獄官每臨郡邑惟具成案行故事出斷一二便為盡職不知大辟以下刑名公事甚不少也路縣官吏未飽其欲每聞上司官至則将囚徒保候審録既畢仍複収禁此皆無法之弊也又兼衙門紛雜事不歸一十羊九牧莫之适從普天率土皆為王民豈可家自為政人自為國今正宮位下自立中政院匠人自隸金玉府校尉自歸拱衛司軍人自屬樞宻院諸王位下自有宗正府内史府僧則宣政院道則道敎所又有宣徽院徽政院都護府白雲宗所管戶計諸司頭目布滿天下各自管領不相統攝凡有公訟并須約會或事涉三四衙門動是半年虛調文移不得一會或指日對問則各司所管互相隠庇至一年二年事無杜絶遂至于強淩弱衆暴寡貴抑賤無法之弊莫此為甚昔先帝時嘗命修律未及成書近議大徳律所任非人訛舛尤多今宜于台閣省部内選擇通經術明治體練達時宜者酌以古今之律文參以先帝建元以來制勑命令采以南北風土之宜修為一代令典使有司有所遵守生民知所畏避國有常科吏無敢侮永為定制子孫萬世之利也諸色衙門投下頭目除管領錢糧造作外無問大小詞訟俱涉約會者并令有司歸問庶使政歸一體獄無久淹可謂成物之簡能太平之要道矣
仁宗皇慶元年三月诏以格例條畫有闗于風紀者類集成書名曰風憲紀綱
英宗至治二年十一月禦史李端言世祖以來所定制度宜着為令使吏不得為奸治獄者有所遵守從之
三年二月命完顔納丹曹伯啟等纂集累朝格例而損益之凡為條三千五百三十有九名曰大元通制頒行天下其書之大綱有三一曰诏制二曰條格三曰斷例凡诏制為條九十有四條格為條一千一百五十有二斷例為條七百十有七其五刑之目凡七十至五十七謂之笞刑凡六十七至一百七謂之杖刑其徒法年數杖數相附麗為加減鹽徒盜賊既決而又鐐之流則南人遷于遼陽迤北之地北人遷于南方湖廣之鄉死刑則有斬而無絞惡逆之極者又有淩遲處死之法焉伯啟又言五刑者刑異五等今黥杖徒役于千裡之外百無一生還者是一人身被五刑非五刑各底于一人也法當改丞相雖是之卒不果行
運漕【河渠海運】
世祖至元十七年二月浚通州運河
十九年十二月始海運初朝廷糧運仰給江南者或自浙西涉江入淮由黃河逆流至中灤陸運至淇門入禦河以至京師又或自利津河或由膠萊河入海勞費無成初宋季有海盜朱清者嘗為富家庸殺人亡命入海島與其徒張瑄乘舟抄掠海上備知海道曲折尋就招為防海義民巴顔平宋時遣清等載宋庫藏諸物從海道入京師授金符千戶二人遂言海運可通乃命總管羅璧暨瑄等造平底船六十艘運糧四萬六千餘石由海道入京然創行海洋沿山求■〈山奧〉風信失時逾年始至朝廷未知其利仍通舊運立京畿江淮都漕運司二各置分司以督綱運
二十年複海運是年用王積翁議令阿巴齊等廣開新河然新河候潮以行船多損壞民亦苦之而蒙固岱言海運之舟悉至于是罷新河複事海運立萬戶府二以朱清為中萬戶張瑄為千戶蒙固岱為萬戶府達噜噶齊未幾又分新河軍士水手及船于揚州平灤兩處運糧命三省造船二千艘于濟州河運糧蓋猶未專于海道也
二十四年始立行泉府司專掌海運增置萬戶府二總為四府是歲遂罷東平河運糧
二十五年内外分置漕運司二令在外者于河西務置司領接海運二
十六年開會通河從壽張縣尹韓仲晖等言開河以通運道起項城縣安山渠西南由壽張西北至東昌又西北至臨清引汶水以達禦河長二百五十餘裡中建閘三十有一以時畜洩河成渠官張禮孫等言開魏博之渠通江淮之運古所未聞诏賜名會通河
丘浚曰臣按會通河之名始見于此然當時河道初開岸狹水淺不能負重每歲之運不過數十萬石非若海運之多也是故終元之世海運不罷國初會通河故道猶在今濟甯在城閘洪武三年曉谕往來船隻不許擠塞碑石故在北岸可考也二十四年河決原武漫過安山湖而會通河遂淤往來者悉由陸以至徳州下河我太宗皇帝肇造北京永樂初運糧由江入淮由淮入黃河運至陽武發山西河南二處丁夫由陸運至衛輝下禦河水運至北京厥後濟甯州同知潘叔正因州夫遞運之難請開會通舊河朝廷命工部尚書宋禮發丁夫十餘萬疏鑿以複故道又命刑部侍郎金純自汴城北金龍口開黃河故道分水下達魚台縣塌場口以益漕河十年宋尚書請從會通河通運十三年始罷海運而專事河運矣明年平江伯陳瑄又請浚淮安安莊閘一帶沙河自淮以北沿河立淺鋪築牽路樹柳木穿井泉自是漕法通便百年于茲矣臣惟運東南粟以實京師在漢唐宋皆然然漢唐都闗中宋都汴梁所漕之河皆因天地自然之勢中間雖或少假人力然非若會通一河前代所未有而元人始剏為之非有所因也元人為之而未大成用之而未得其大利至國朝益修理而擴大之前元所運歲僅數十萬而今日極盛之數則踰四百萬焉蓋十倍之矣昔宋人論汴水以為大禹疏鑿隋炀開浚終為宋人之用以為上天之意嗚呼夏至隋隋至宋中經朝代非一謂天意颛在宋臣不敢知若夫元之為此河河成而不盡以通漕葢天假元人之力以為我朝用其意豈不彰彰然明矣哉
二十七年五月省臣馬之貞言霖雨崩岸河道淤淺宜加修浚奏撥放罷輸運站戶三千專供其役仍俾采伐木石等以充用歲委都水監一官巡視且督工易閘以石而視所緩急為先後從之
二十八年并海運四府為都漕運府一從朱清張瑄之請也止令清瑄二人掌之其屬有千戸百戸等官分為各翼以督歲運
二十九年開通惠河以郭守敬領都水監事初守敬言水利十有一事其一欲導昌平縣白浮村神山泉過雙塔榆河引一畝玉泉諸水入城彙于積水潭複東折而南入舊河每十裡置一閘以時畜洩帝稱善複置都水監命守敬領之丞相以下皆親操畚锸為之倡置閘之處往往于地中得舊時磚木人服其識逾年畢工自是免都民陸挽之勞公私便之帝自上都還過積水渾見舳舻蔽水大悅賜名曰通惠
丘浚曰臣按通州陸挽至都城僅五十裡耳而元人所開之河總長一百六十四裡其間置閘壩凡二十處所費蓋亦不赀況今廢墜已久慶豐以東諸閘雖存然河流淤淺通運頗難且積水潭即今海子在都城中禁城之北漕舟既集無停泊之所而又分流入大内然後南出其啟閉蓄洩非外人所得專者言者往往建請欲複元人舊規然亦未覩其果便利也
成宗大徳五年以畿内歲饑增明年海運糧為百二十萬石
八年增海運米為百四十五萬石
十年中書省奏常歲海漕糧百四十五萬石今江浙歲儉不能如數請仍舊例湖廣江西輸五十萬石并由海道達京師從之
武宗至大四年遣官至江浙議海運事時江東甯國池饒建康等處運糧率令海船從揚子江逆流而上江水湍急又多石矶石走沙漲糧船俱壞歲歲有之又湖廣江西之糧運至真州泊入海船船大底小亦非江水所宜于是以嘉興松江秋糧并江淮江浙财賦府歲辦悉充運海漕之利蓋至是博矣先是江浙省臣言曩者朱清張瑄海漕米歲四五十萬至百十萬時船多糧少顧直均平比歲賦斂橫出漕戶困乏逃亡者有之今歲運三百萬漕舟不足遣人于浙東福建等處和雇百姓騷動本省左丞沙布迪音言其弟哈齊勒及瑪哈木丹徳爾澉浦楊家等皆有舟且深知漕事乞以為海道運糧都漕萬戶府官各以己力輸運官糧萬戸千戸并如軍官例承襲寛恤漕戸增給雇直庻有成效尚書省以聞請以瑪哈木丹徳爾為遙授右丞海外諸畨宣慰使都元帥領海道運糧都漕運萬戸府事設千戸所十每所設達噜噶齊千戸等官俱從之
仁宗延佑二年二月省臣言江南行省起運諸物由會通河以達于都多踰期不至诘其故皆言始開河時止許行百五十料船近來權勢之人并富商大賈貪嗜貨利造三四百料或五百料船于此河行駕以緻阻滞往來舟楫今宜于沽頭臨清二處各置小石閘一禁約二百料以上之舩不許入河違者罪之
順帝至正二年春正月開京師金口河時中書叅議博啰特穆爾都水傅佐建言起自通州南高麗莊一百十餘裡創開新河一道深五丈廣十五丈放西山金口水東流合禦河接引海運至大都城内輸納是時托克托為中書右丞相奏行之廷臣多言其不可托克托排羣議務在必行左丞許有壬因條陳其利害言成宗大徳二年渾河水發為民害大都路都水監将金口下閉閘闆五年間渾河水勢浩大郭太史恐沖沒田薛二村南北二城又将金口以上河身用砂石雜土盡行堵閉文宗至順初因都水監郭道壽言金口引水通京城至通州其利無窮令工部官并河道提舉司及耆老相視皆言水由二城中多窒礙又盧溝河自橋至合流處從來未曾有漁舟上下此即不可行船之明驗也且通州去京城四十裡盧溝止二十裡若可行船當時何不于盧溝立馬頭百事近便卻于四十裡外通州為之又西山水勢高峻亡金時在都城之北流入曠野縱有沖決為害亦輕今則在都城西南與昔不同此水性本湍急若加以夏秋霖潦漲溢則不敢必其無虞宗廟社稷之所在豈容僥幸于萬一乎又地形高下懸絶若不作閘必緻走水淺澀若作閘以節之則沙泥渾濁必緻淤塞每年每月專人淘洗是終無窮盡之時也且郭太史作通惠河時何不用此水而逺取白浮之水引入都城以供閘壩之用蓋白浮之水澄清而此水渾濁不可用也此議方興傳聞于外萬口一辭以為不可若謂為成大功者不謀于衆人言不足聽則是商鞅王安石之法當今不宜有此議上托克托終不納興工四閱月而畢起閘放金口水流湍勢急沙泥壅塞船不可行而開挑之際毀民廬舍墳茔夫丁死傷甚衆又費用不赀卒以無功既而禦史糾劾建言者博啰特穆爾傅佐俱伏誅是年令江浙行省及中正院财賦總管府撥賜諸人寺觀之糧盡數起運僅得二百六十萬石及汝颕倡亂湖廣江右相繼陷沒而方國珍張士誠竊據浙東西之地貢賦不供海運之舟不至京師
至正十九年遣巴延特穆爾征海運于江浙诏張士誠輸粟方國珍具舟二賊互相猜疑巴延特穆爾與行省丞相多方開谕之始從命得粟十有一萬石後三年複遣官往征拒命不與初海運之道自平江劉家港入海經揚州路通州海門縣黃連沙頭萬裡長灘開洋沿山隩而行抵淮安路鹽城縣厯西海州海甯府東海縣宻州膠州界月餘始抵成山計其水程自上海至楊村馬頭凡一萬三千三百五十裡後朱清張瑄等言其路險惡複開生道自劉家港開洋至撐腳沙轉沙觜至三沙洋子江過大洪又過萬裡長灘放大洋至青水洋又經黒水洋過成山過劉島至芝罘放萊州大洋抵界河口其道差為徑直最後殷明略又開新道從劉家港入海至崇明州三沙放洋向東行入黑水大洋取成山轉西至劉家島又至登州沙門島于萊州大洋入界河當舟行風信有時自浙西至京師不過旬日而已視前二道為最便雲然風濤不測糧船漂溺者無歲無之間亦有船壞而棄其米者然視漕河之費則其所得葢多矣歲運之數至元二十年四萬六千五十石至者四萬二千一百七十二石二十一年二十九萬五百石至者二十七萬五千六百一十石二十二年一十萬石至者九萬七百七十一石二十三年五十七萬八千五百二十石至者四十三萬三千九百五十石二十四年三十萬石至者二十九萬七千五百四十六石二十五年四十萬石至者三十九萬七千六百五十五石二十六年九十三萬五千石至者九十一萬九千九百四十三石二十七年一百九十五萬五千石至者一百五十一萬二千八百五十六石二十八年二百五十三萬七千二百五十石至者二百二十八萬一千六百一十五石二十九年一百四十萬七千四百石至者一百三十六萬一千五百一十三石三十年九十萬八千石至者八十八萬七千五百九十一石三十一年五十一萬四千五百三十三石至者五十萬三千五百三十四石元貞元年三十四萬五百石二年三十四萬五百石至者三十三萬七千二十六石大徳元年六十五萬八千三百石至者六十四萬八千一百三十六石二年七十四萬二千七百五十一石至者七十萬五千九百五十四石三年七十九萬四千五百石四年七十九萬五千五百石至者七十八萬八千九百一十八石五年七十九萬六千五百二十八石至者七十六萬九千六百五十石六年一百三十八萬三千八百八十三石至者一百三十二萬九千一百四十八石七年一百六十五萬九千四百九十一石至者一百六十二萬八千五百八石八年一百六十七萬二千九百九石至者一百六十六萬三千三百一十三石九年一百八十四萬三千三石至者一百七十九萬五千三百四十七石十年一百八十萬八千一百九十九石至者一百七十九萬七千七十八石十一年一百六十六萬五千四百二十二石至者一百六十四萬四千六百七十九石至大元年一百二十四萬一百四十八石至者一百二十萬二千五百三石二年二百四十六萬四千二百四石至者二百三十八萬六千三百石三年二百九十二萬六千五百三十二石至者二百七十一萬六千九百十三石四年二百八十七萬三千二百一十二石至者二百七十七萬三千二百六十六石皇慶元年二百八萬三千五百五石至者二百六萬七千六百七十二石二年二百三十一萬七千二百二十八石至者二百一十五萬八千六百八十五石延佑元年二百四十萬三千二百六十四石至者二百三十五萬六千六百六石二年二百四十三萬五千六百八十五石至者二百四十二萬二千五百五石三年二百四十五萬八千五百一十四石至者二百四十三萬七千七百四十一石四年二百三十七萬五千三百四十五石至者二百三十六萬八千一百一十九石五年二百五十五萬二千七百一十四石至者二百五十四萬三千六百一十一石六年三百二萬一千五百八十五石至者二百九十八萬六千一十七石七年三百二十六萬四千六石至者三百二十四萬七千九百二十八石至治元年三百二十六萬八千七百六十五石至者三百二十三萬八千七百六十五石二年三百二十五萬一千一百四十石至者三百二十四萬六千四百八十三石三年二百八十一萬一千七百八十六石至者二百七十九萬八千六百一十三石泰定元年二百八萬七千二百三十一石至者二百七萬七千二百七十八石二年二百六十七萬一千一百八十四石至者二百六十三萬七千五十一石三年三百三十七萬五千七百八十四石至者三百三十五萬一千三百六十二石四年三百一十五萬二千八百二十石至者三百一十三萬七千五百三十二石天厯元年三百二十五萬五千二百二十石至者三百二十一萬五千四百二十四石二年三百五十二萬二千一百六十三石至者三百三十四萬三百六石
史臣曰元都于燕去江南極逺而百司庶府之繁衛士編民之衆無不仰給于江南自巴延獻海運之策而江南之粟分為春夏二運蓋至于京師者歲多至三百萬餘石民無挽輸之勞國有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