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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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河南五省兵部侍郎;聲桓初入江西時觀變前鋒劉一鵬為漢城侯;胡以甯前死,使其十二歲子為進賢伯;諸金皆為都督;得仁婦弟黃天雷為兵部侍郎錦衣衛同知;金幕書記吳尊周為巡按江西監察禦史;王幕書記陳芳為巡撫江西佥都禦史。

    司道撫院各屬堂佐,皆其幕客也。

     時服色變易已久,倉猝求冠帶不能具,盡取之優伶箱中。

    一時官府皆紗帽、皂靴、白楊绯、藍元青盤領衫袍、鶴雁雉翟獅虎白澤補服、金銀犀玉各花帶、素帶傘、飄檐轎,唱道威儀如他日。

    鄉民扶攜擁街巷,豔觀啧啧,惟視其翅間前後皆秃無鬓,以此征異。

     内外寮署遍布私人,而諸客首言明事者錄并不及,惟陳大生、黎士廣、林亮數人得部曹而已。

    其有真宦閩歸而不願者,聲桓則又坐以觀望,矯诏加銜,勒令為官。

    欲因劫聚義旅,觀其強弱。

    諸客既失望,亦各稱目銜級,出所藏隆武閣部督府劄付散賣頒給。

    欲羅萃山澤以自樹,常别為一軍。

    由是職方監紀,交錯于道矣。

    然時得大書姓名,往來交谒而已。

    非是豫國建武府售者,諸将亦不為禮,不能把權射金錢。

     黃天雷者,妹有殊色,得仁為之心死,而王體忠亦欲之,故構體忠于聲桓,殺之而奪其軍,以納其妹,于得仁慫恿也。

    天雷妹以不良死,已而追憐悔之,乃厚遇天雷。

    凡事咨而行,故營中諸客皆關黃舅爺。

    黃年少,亦能折節奔走,求官者皆就黃錦衣侍郎,以歸建武;建武之門幾傾。

    豫國金聲桓性素忌,見王氏日盛,由此内惡王氏。

    而得仁見諸客賣官聚衆,亦惡其分利撓權,即又嫉諸說客義師。

     得仁巡城,忽取幞頭。

    蓋其平日所見優伶演扮古公侯、丞相,冠皆幞頭雲耳,無紗帽者。

    不知明制,幞頭公服也,朝參公座,凡公事自府部至丞簿皆得戴之。

    既取至,于是其城巡也,紗帽而出,幞頭而還,展角又偏,頭匡寬過額。

    見者皆匿笑不禁。

    諸客傳相嘩噱,又引舊制府部不同銜,竊議“王侯舅侍郎即不當錦衣,錦衣即不當侍郎。

    ”此兩語流聞,則王、黃益怒。

    姜冢輔亦惡其非制科而皆自居以進士官也,出示诟之。

    公侯逐客之意遂決。

     當此之時,金、王兩門下乃有一侯、一伯、一巡撫、三侍郎、兩禦史、二十餘都督,而諸自稱隆武郎中員外監紀者,自陳大生等,皆囊頭箱胫。

    輕者榜掠笞撻,臀無完膚,蓬頭垢面,跛出國門而去。

     旬日之間,公侯義客分為三旅,所遣迎隆武駕丁時遇輩,趑趄道中莫前,實不知所在,或曰邵武,或曰安遠,并支吾不驗。

    兩人亦覺其詐,然事已舉。

    □聞南來人言隆武已死,明諸臣複擁立桂王于廣東也,改元永曆,即為隆武禅诏進諸官秩,有差告示文移更署永曆二年。

    然聲桓意終疑;又謀求益王子立為世子以監國。

    諸事隆武而嘗為魯王官者,因亦各謀尋迎魯王而戴之。

    紳有識者,見國中舉動如此,各各引歸,轉相告戒勿出。

     東路義旅督師侍郎揭重熙,詹事傅鼎铨到城,一日,并引兵還。

    城中獨姜太保在位陪金公王侯調劑兵食而已。

     永曆二年之前一日二月庚午,建武侯西征九江,胡以甯從兄胡澹詣軍門說曰:“君侯擁精騎數十萬指麾,顧盼反清為明,冠帶之倫,歡呼動地,今聞所在,莫不結牦刺網以待。

    以下九江,奚啻拉朽?若能乘破竹之勢,以清兵旗号服色順流而下,揚言章撫院請救者,江南必開門納君,其将吏文武可以立擒。

    遂更旗幟,播年号,祭告陵寝,騰檄山東,中原必聞風響應,大河南北,西及山陝,其誰得而為清有也?”得仁咤其言。

    到九江,不移時而破之。

    珍其鹵獲,自部送還。

    金亦忌王。

     北伐時數遣使歸以澹謀贊聲桓,坐客皆曰:“此上策也。

    若西取武漢,連衡鄖襄,與湖南何氏鼎足相投,此為中策。

    萬一不然,攻城破邑,所過不留,重為流寇,此出下策。

    雖然,審能如是,竟亦不失中策。

    待永曆帥六師,堂堂正正而後北伐,清兵猝至,嬰城自守,則無策也。

    ”聲桓顧人龍曰:“策如是,宜何從?”奎光曰:“從上策未晚也。

    ”人龍曰:“三策皆非也。

    不聞甯王之事乎?贛州高氏在彼。

    ”聲桓愕然問故。

    人龍曰:“昔者明有甯王,名曰宸濠,反于江西,以不備贛州,故為贛州巡撫王守仁所擒也。

    ”聲桓心動,立議伐贛,然忌王氏專制,會城協與偕往。

     三月丙辰,乃出師。

    騎步舳舻,旌旗辎重,水、陸亘三日不斷。

    使使先赍冊印封高進庫,谕以利害;進庫初無意鬥,及見書,大怒曰:“金皇帝耶?安敢侯吾!且永曆安在?”使者不能答。

    遂勒兵出戰。

    聲桓使副将白朝佐沖之,曰:“戰酣來助。

    ”朝佐者,本鐵嶺骁将,為聲桓刺王體忠者也;前破建昌,得金銀五十萬,聲桓出師時索之,朝佐不與,日久盡矣。

    及與高氏戰,追奔數十裡,徑至城下,高師窘甚。

    白戰亦倦,使人視太軍尚去二十裡,朝佐怒曰:“此為彼五十萬,欲緻我死地也。

    ”收軍歸南昌,削發為僧。

    高得複入城守。

    金王全軍相持七十餘日。

     會城空虛,陳芳、吳尊周等徒取其官,兵民獨倚宋奎光、黃天雷為重。

    四月二十八日,九江破。

    報至城下,内外皆走。

    車一輛,舟一渡,索雇值數金,如乙酉初,雖斬之不能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