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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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起之明備,無子京、永叔之簡陋。

    卷帙不廣,條目悉具。

    編年紀月以經之,旁行斜上以緯之。

    詳于因革損益,著其興衰治亂,洵足以存南董之權度,為東觀之規矩者矣。

    約舉大綱,其善有六,載繹微旨,可得言焉。

    夫承祚以武王作紀,而孝獻孱主,範史自升之;房喬以文帝系年,而高貴沖人,陳志自進之。

     良以帝系所關,義無漏略,未聞拓跋末造,附載于宇文;水運季朝,借垂于水德。

    而長安四主,竟乏專書,豈因有延壽總錄之北朝,遂可置佛助就删之西國乎?是曰補阙,其善一也。

    寶符已禅于延康,志士猶尊章武,神器久移于天,後人尚右升元,何者?聊紹劉宗,延唐祚。

    況夫出帝俨存,清河遽立,永熙未改,天十遂元,然則抑彼邺下,扶茲關中,齊寶炬于天王,廁善見于列國,方之蕭常、謝陛之表章西蜀,陸遊、馬令之纂輯南唐,孰短孰長,必能辨之。

    是曰存統,其善二也。

    至于仲達子上篇不見于當塗,獻武文襄傳不列于元魏,功業雖著,人臣以終,圖讵膺,帝制乃亻替。

    按其時世,固有依違,揆諸史裁,甯雲允協。

     于是除太祖之追美,而大書黑獺,削《唐紀》之溢稱,直登孝虎。

    發古人未發之公,抉前史未抉之隐。

    是曰正名,其善三也。

    若乃卿士之設,悉仿《周官》;诏令所頒,鹹規《大诰》。

    始祖配帝,聿崇郊祀之儀;屬國來王,爰修聘勤之典。

    或同時所未遑,或前代所希有,講明古禮,尤宜愛惜。

    而令狐乏志,湮堕良多。

    所幸者杜君卿典标八日,偶存棠溪之碎金;于志甯志貫五朝,間具昆山之片玉。

    裘集狐腋,冠聚鹬毛。

    是曰搜轶,其善四也。

    管幼安誤收《國志》,本未仕曹;嵇叔夜濫入《晉書》,何嘗臣馬?又若齊社屋而叔朗西行,陳鼎遷而德章北面,而王仍存于河朔,袁憲莫擯于江右,凡此之類,更仆難終,徒豐其薛,未艮其限。

    故萬紐效績于荊襄,究非魏之勳舊;尉遲建功于庸蜀,自屬周之臣子。

    但錄其事,不載其人。

    是曰嚴戒,其善五也。

    毋邱、諸葛,魏室之荩臣;劉秉、袁粲,宋家之誼士。

    以及子勳舉義,攸之勤王,衡其終始,都無可議。

     乃或以忠作叛,以順就逆,皆是曲筆,豈為谠言。

    猶之孝武謀去疆臣,非為失德,而橫謂斛斯椿為群小,王思政為谄佞,巧言亂其皂白,俗語流為丹青,不合不公,未足為訓。

    今一洗之,概從其實。

    是曰辨誣,其善六也。

    因思六善,運厥三長,集簡冊之遺聞,闡古今之通論。

    其考紀象也,兼正光之推步,較天象而益精焉;其考疆域也,訂大統之版圖,較地形而更密焉;其考氏族也,厘代都之門望,較官氏而尤詳焉;其封爵大事諸表也,則于《魏書》所未備者,取法于遷、固而加核焉。

    是書也,雖劉知幾之苛于論世,必當首肯;鄭漁仲之嚴以律人,亦為心折者矣。

    夫八代之書具存,南北之史複撰,宋景文之新書,洎劉句同著,薛子平之舊史,與歐陽并傳。

    矧《紹統續志》,可輔範詹事之全書;《太素逸篇》,會入魏著作之阙卷。

    行見儲于中秘,彙于上庠,夫豈柯奇純之等所能望其肩背,王損仲之徒所能窺其堂戶也哉。

    ” 沈雲椒總憲初于蘊山太守官揚州時,嘗與太守及寅和齋鹾使著、朱子颍轉運遊康山。

    園主江春求詩,總憲吟四絕句,傳為盛事。

    詩雲:“高興眉公一起予,名園駐辔度行徐。

    振衣直上康山頂,十裡揚州畫不如。

    ”(都轉示餘揚州全圖,及登山四望,遠近曆曆在眼,更覺然)“風流故事說當年,地志新收禦府編。

    (康山載入《欽定古今圖書集成》,主人書列堂楣)試聽松濤聲入細,為曾吹上琵琶弦。

    ”“幾層瘦石間疏棂,點綴秋英勝畫屏。

    怪底主人清似鶴,日看雙鶴對梳翎。

    ”“射堂歌席一相娛,深夜留賓買玉壺。

    今夕燈光人影裡,重教舊夢落西湖。

    ”(鹾使昔在杭州,餘時得過從,其尚衣署中“買春室”,餘所題也) 康熙乙巳,文簡解司理任,七月,會諸名士祖道禅智寺碩撥方丈,是為《漁洋山人禅智唱和集》,又名《禅智别錄》。

    文簡有“四年隻飲邗江水,數卷圖書萬首詩”句,徐電發銑曰:“司理去日作江南數詞,予曾于畫舫白闆上見之,似樂天憶西湖諸作。

    ” 邗溝大王廟在官河旁,正位為吳王夫差像,副位為漢吳王濞像。

    《左傳》哀公九年,秋,吳城邗溝通江、淮。

    此今之運河自江入淮之道也。

    自茱萸灣通海陵、如臯、蟠溪,此吳王濞所開之河,今運鹽道也。

    運道在《左傳》稱邗溝,《國語》稱深溝,《吳越春秋》稱為渠,《水經注》稱幹江,漢晉間稱漕渠,或曰合渎渠,或曰山陽濁,隋稱山陽渎,郡志稱山陽溝。

    河名不一,徙複無常,郡縣志乘,載而弗詳。

     今按廟前之河,即唐寶曆二年鹽鐵使王播奏,自城南阊門西七裡港向東屈曲,取禅智寺橋,通舊官河,開鑿一十九裡之河也。

    是廟靈異,殿前石爐無頂,以香投之,即成灰燼,爐下一水竅,天雨積水不竭,有沙漲起水中,色如銀。

    康熙間,居人辄借沙淘銀,許願繳還,乃獲銀。

    後借衆還少,沙漸隐。

    今則有借元寶之風,以紙為鈔,借一還十,主庫道士守之,酬神銷除。

    每歲春香火不絕,謂之财神勝會,連め而來,爆竹振喧,箫鼓竟夜。

    及歸,各持紅燈,上簇“送子财神”四金字,相沿成習。

     小五台在官河東岸,土阜隆起,為蜀岡伏脈處,如龍之昂角,禦制詩有“伏龍知有角”句,又“土阜縱無奇,名與清涼配”句。

    上有五台寺,聖祖賜名香阜寺,又名香清梵扁,上賜“台麓化成”扁、“绀宇晴空翠岚浮蜀阜,祗林香霭禅月湛邗流”一聯。

    寺由上方寺禦道至高公渡,鎖め為橋。

    過官河,東岸華表二,一曰華封獻祝,一曰雲蒸霞蔚。

    寺中門殿堂寝,制凡五楹,左右廊翼,百數十間。

    寺左宮門三楹,甬道上行殿三楹,乃坐落工程做法。

    是地本為大營,因天甯寺增建行宮,乃改是為坐落。

    複由東岸過渡,抵西岸高橋馬頭。

    禦制詩注雲:從香阜寺易輕舟,由新河直抵天甯門行宮。

    乃衆商新開,既表敬公之心,且以工代赈,即此地也。

     黃金壩在府城西北,嘉靖《維揚志》謂為黃巾壩,久廢。

    今在府城北高橋東,以蓄内河之水,土惡不能堤,故以薪代壩,上皆魚市。

    郡城居江、淮之間,南則三江營,出鲥魚,瓜洲深港出刀魚,北則艾陵、甓社、邵伯諸湖,産魚尤衆。

    由官河乘風而下,城肆販戶于此交易。

    肆中一日三市,早挑、中挑、晚挑,皆沿湖諸村鎮中人為之。

    村鎮設行,漁戶取魚自行交易,挑者輸于城中,其行若飛,或三四十裡,多至六七十裡,俄頃即至,以行之遲速分優劣。

    鳊魚、白魚、鲫魚為上,鯉魚、季花魚、青魚、黑魚次之,鳊魚、羅漢魚為下,其蒼鳊,勒魚、紅蓼魚、鞋底魚,則自海至也。

    蟹自湖至者為湖蟹,自淮至者為淮蟹,淮蟹大而味淡,湖蟹小而味厚,故品蟹者以湖蟹為勝。

    壩上設八鮮行,八鮮者,菱藕、芋、柿、蝦、蟹、車、螯、蘿蔔。

    魚另有行在城内。

     淮南魚鹽甲天下。

    黃金壩為郡城鮑魚之肆,行有二,曰鹹貨,曰腌切。

    地居海濱,鹽多人少,以鹽漬魚,納有福室,糗乾成薨,載入郡城,謂之腌臘。

    船到上行,黑茲白鲦,委積塵封,黃鲞如甯波,海鯉如武昌。

    大者鲨,皮有珠文,肥甘可食,小者以竹貫,為乾成及,最小為銀魚。

    沿海拾蛏鮮者鮑之,不能鮑者幹之,其肥在鼻。

    海魚割其翼曰魚翅,宅魚割其肉曰宅蛇頭,其裙曰宅皮。

    石首春産于江,秋産于海,故狼山以下人家,八月頓頓食黃魚也。

    風幹其 宅曰膘,木經需之以聯物者,取為甫曰責,以鹽冰之曰腌魚子,凡此皆行貨也。

    行貨半入于南貨。

    業南貨者多鎮江人,京師稱為南酒,所販皆大江以南之産,又署其肆曰海味。

     高橋在城東北五裡,嘉靖《維揚志》謂之上方磚橋。

    《漕河通志》雲:改名北來橋,南北跨古邗溝,正統十二年,僧如募造。

    蓋雲上方磚橋者,以橋屬之上方寺也;雲北來橋者,以橋屬之北來寺也。

    《漕河通志》改名注明僧如募造,則是僧為北來寺僧可知。

    國朝府志雲今名高橋,故因之。

     新河古名市河,嘉靖《維揚志》雲:在府治東二十步,由南水門至北水門,城外四圍皆通舟。

    國朝府志雲:市河自府城便益門外高橋運河口起,曆保障河硯池口至南門外,出二道溝而接運河,又自便益門吊橋起,繞城東北。

    一從新城拱宸門水關至挹江門水關,出針橋而接運河,一從舊城北水關至南水關,出向水橋而東接運河。

    明嘉靖間,巡鹽禦史吳悌同、知府劉宗仁開浚,萬曆知府吳秀重浚,國朝知府金鎮複浚,後又浚保障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