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異傳

關燈
也(明永曆十二年、清順治十五年)。

    成功謂其将甘輝曰:『今奉敕何得遷延,将速取金陵以定南都』。

    輝亦贊成之。

    乃議大舉,部署諸将,戈船八十隻揚帆北上,陷浙江諸州縣。

    二年(明永曆十三年、清順治十六年)七月,進攻陷鎮江,遂攻金陵破郛。

    清兵退守本城。

    成功破聚寶、通濟二門,逼正陽門,城旦夕将陷,江南大震。

    清主命内大臣達素等發精兵二十萬俄至。

    成功兵疲不能敵,且前鋒餘新狃勝輕敵敗死,師遂敗績,萬禮、甘輝等皆死之。

    成功乘流出海,還廈門。

     三年(明永曆十四年、清順治十七年)五月,達素等率滿、漢大兵分道來侵,成功擊殲之,達素僅以身免,還福州自殺。

    竟成功之世,清兵不敢來窺島焉。

     寬文元年(明永曆十五年、清順治十八年),成功自金陵喪敗,地蹙軍孤;永曆蒙塵南裔,聲問不通、存亡難詳,然猶奉正朔,将遷地謀恢複。

    适有紅毛通事,南安人也,與台灣甲必丹歸一有隙,走廈門謂成功曰:『公何不取台灣?公家之故土也。

    台地沃野千裡,為四省要害,橫絕大海,實霸王之區。

    紅毛蠢爾醜虜,因中國騷劇,竊占據之;破而取之易易耳』。

    成功大喜。

     三月,親率兵三千二百人,揚帆至鹿耳門。

    門水淺沙膠,海舶至此,必易舟而入,故險易守。

    此時水适漲丈餘,成功得便戰艦銜尾而進。

    紅夷大驚,以為自天而下。

    成功引兵登陸,攻赤嵌城。

    城亂石疊,高數丈、厚丈餘,用土煅之,化為石灰。

    以炮擊城,城堅不受炮。

    城中紅夷千餘人,驅台民數千,入而同守,且征援兵于咬■〈口留〉吧。

    咬■〈口留〉吧将領謀謂:『搗廈門之虛,則台灣之圍自解矣』;乃率兵攻廈門。

    廈門留守洪旭迎擊走之。

    城久之不拔,台民或告成功曰:『城外高山有水流于城濠,貫城而過。

    城中無井泉,所飲唯此一水;若塞其水源,三日而告變矣』。

    從之。

    紅毛勢窮,以巨艦十餘隻決戰。

     成功兵自艦上铳窗入,奪其五隻,餘盡焚毀之,殺夷兵六百人,火及城闆。

    歸一退保一堡。

    成功使告之曰:『台地吾先人所開創,吾複故土則足矣;珍寶諸物任爾載去,非吾所需也』。

    于是歸一降,送之還國。

     成功就居其城,改台灣為安平鎮(尋又改東甯)、赤嵌城為承天府,總曰東都。

    設府曰天興、萬年。

    土酋皆受約束。

    既而聞清遷界令下,歎曰:『沿海數萬裡,盡委而棄之,英雄無用兵之地。

    然收拾餘燼,息兵休農,以俟時至,猶未晚也』。

    于是制法律、興學校、計丁庸、養老幼,台人大安。

     二年(明永曆十六年、清康熙元年)正月,清主福臨殂,子玄晔立,改元康熙。

    使吳三桂攻永曆于緬,緬酋内叛,執永曆緻于軍前;三桂絞而殺之,明亡。

    成功憤惋得疾,五月卒于東甯,年三十九。

    子經嗣。

    清兵數來侵,辄擊卻之。

    清将屢贈書招之,終弗從,出兵攻略閩、廣諸州。

     天和元年(清康熙二十年)正月,經卒于東甯。

    經為人仁孝,頗得士民之心,在位凡十九年,猶奉明正朔,佩招讨大将軍印。

    子克塽嗣,仍稱永曆三十五年。

    猶幼,政出多門,鄭氏之業衰。

    清将偵知之,乃圖大舉。

     三年(清康熙二十二年)三月,清兵到澎湖,台将迎戰,殺傷過當。

    清益發兵,分道來侵,舳舻千裡。

    克塽終不能抗,告降。

    清主受而優待之,封漢軍公。

    自成功始起義,迄此凡三十八年,而明之正朔始盡于天壤間矣。

     清主嘗謂其臣曰:『成功明室遺臣,而非吾亂臣賊子也』。

    康熙三十九年,特诏令成功及子經喪歸葬于南安焉。

     鐵研子曰:長正單身立勳于絕域,自緻侯王,割地受封,亦可謂曠世之雄矣。

    鄭大木慷慨唱義,招頹日于虞淵,以孤兵當勃興之敵,百折不撓,有我楠中将之風。

    及其子孫,奉正統于一隅數十年,亦與楠氏相類矣。

    蓋孕我東方之精故欤?濱田特曹、荊之流耳。

    今餘廁之于唵普良、國姓爺之間,或以為不倫;然挺身入不測之地,鉗制強虜,以雪國恥,有足多者焉。

    事之大小不必論也。

    嗚呼!近歲洋夷陸梁,縱橫于印度、支那之間,莫之能遏焉;使人慨然思斯三人。

    今核其遺事而立之傳,餘豈徒然哉! 跋 一日,餘會西嶽藤堂侯于朝,話次及外給使中山文節所輯南木志。

    侯曰:『知歆慕楠氏,其人不凡』。

    是雖一時之言,其卓識可想而已。

     嘗讀其臣齋藤有終所著阿漕海上試船铳記,因思始祖高山君有功于閑山之役,子孫相承,掌天下舟艦之政,迄至今侯,振廢起隳,紹述始祖之偉烈;而得有終之文,使人益有所興起憤發也。

    有終之文,餘每喜讀之,以為有慷慨激烈之氣。

    文節與餘同好,每得其文,必以示餘。

     頃者,得其所著海外異傳,叙山田某及濱田兄弟之逸事、鄭大木之義烈,簡約明鬯,而生氣勃勃,殆有古良史之風。

    嗚呼!斯書非獨風動一藩,足以鼓作天下英傑之士。

    文節将刊以公于世,餘大喜。

    語之友人李門伊東君,君亦為題五絕句寵之雲。

     抑雖以有終之才之學,非遇有為之君,則一介儒臣而止耳。

    今也得其君而得大伸其才,真奇世之遇矣。

    而文節之慕賢樂善,可謂不負侯之一言矣。

     嘉永庚戌二月,節山闆倉勝明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