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集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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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書雲天理難窮資質難恃工於論人者察已常疎闊狃於讦直者所發多弊病 讀經書須平心易氣涵泳其間若意思稍過當亦自礙卻正理要切處乃在持敬若專一工夫積累多自然體察有力隻靠言語上苦思未是也 晦翁緻書略曰某切覸所存大抵莊重沉密氣象有所未足以故所發多暴露而少含蓄此殆涵養本原之功未至而然以此慮事吾恐視聽之不能審而思慮之不能詳也近年見所為文多無節奏條理又多語學者以所未到之理此皆是病理無大小小者如此則大者可知矣願深察此言朝夕點檢絶其萌芽勿使能立則志定慮精上下信服其於有為事半而功倍矣事之有失人以為言固當即改然亦更須子細審其本末然後從之為善向見舉措之間多有以一人言而為之複以一人言而罷之者亦太輕矣從之輕則守之不固必矣 贊其畫像曰擴仁義之端至於可以彌六合謹善利之判至於可以析秋毫拳拳乎其緻主之功汲汲乎其幹父之勞仡仡乎其任道之勇卓卓乎其立心之高知之者識其春風沂水之樂不知者以為湖海一世之豪彼其揚休山立之姿既與其不可傳者死矣觀於此者尚有以蔔其見伊呂而失蕭曹也耶 哭之曰惟公家傳忠孝學造精微外為軍民之所屬望内為學者之所依歸治民以寛事君以敬正大光明表裡輝映自我觀之非惟十駕之弗及蓋未必終日言而可盡也顧聞公之臨絶首以納忠召賓佐而與訣委符節而吿終蓋所謂得正而斃者又凜乎其有史魚之風此猶足以為吾道而增氣抑又可以上悟於宸聰 又曰嗟惟我之與兄脗志同而心契或面講而未窮又書傳而不置蓋有我之所是而兄以為非亦有兄之所然而我之所議又有始所共向而終悟其偏亦有蚤所同擠而晚得其味蓋紛紛往反者幾十餘年末乃同歸而一緻雲雲兄喬木之故家我衡茅之賤士兄高明而宏博我狷狹而迂滞故我常謂兄宜以是而行之當時兄亦謂我盍以是而傳之來裔蓋雖隐顯之或殊實交須而共濟不惟相知之甚審抑亦自靖而無愧 呂東萊哭之曰某昔以郡文學事公於嚴陵聲同氣合莫逆無間自是以來一紀之間面講書請區區一得之慮有時自以為過公矣及聞公之論綱舉領挈明白嚴正無繳繞回互激發偏倚之病然後釋然心悅爽然自失邈然始知其不可及此某所以願終身事公而不去者也其天姿澁讷交際酧酢心所欲言口或不能發明獨與公合堂同席之際傾倒肝肺無所留藏意所未安辭氣勁切反類世之強直者亦不自知其所以然夫豈士為知已盡自應爾欤我行天下愛而忘其愚亦有不減公者矣内反諸心豈敢負之乃獨勇於此而怯於彼抑有由也蓋公孳孳求益敦笃懇恻有以發其冥頑勇於改過奮厲明決有以起其緩縱而不立已不黨同胷懷坦然無複隔閡雖平生退縮固滞之态亦不掃而自除也使我常得從公豈無分寸之進使公以愛我之心充而廣之馴緻於以虛受人之地公天下之身受天下之善行為社稷生民福孰可限量耶嗚呼公今其死矣亦無所複望雖然有一于此公在生之義上通于天養其志承其業油油翼翼左右彌縫不以存殁為二者公之事親也念大恩之莫報咎誠意之未孚雖身在外心靡不在王室鞠躬盡瘁唯力是視不以遠近為間者公之事君也義理之大一識所歸永矢靡他至於參觀徧考公而且博未嘗如世俗學士先生之言行暧暧昧昧不複廣求其進學之力不以在亡為勤惰者公之事師也公之此心蓋未嘗死我雖病廢猶有尊足者存亦安知不能追申徒而謝子産耶【申徒事見莊子内篇五申徒嘉兀者也尊足事乃叔川無趾并見上】 晦翁序其文曰公自幼壯不出家庭而固已得夫忠孝之傳既又講於五峯之門以會其歸則其所以嘿契於心者人有所不得而知也獨其見於論說則義利之間毫厘之辨蓋有出於前哲之所欲言而未及究者措諸事業則凡宏綱大用巨細顯微莫不洞然於胷次而無一毫功利之雜是以論道于家而四方學者争向往之入侍經帷出臨藩屏則天子亦味其言嘉其績且将倚以大用而敬夫不幸死矣雲雲敬夫天姿甚高聞道甚蚤其學之所就既足以名於一世然察其心蓋未嘗一日以是而自足也比年以來方且窮經會友日反諸心而驗諸行事之實蓋有所謂不知年數之不足者是以其學日新而無窮其見於言語文字之間始皆極於高遠而卒反就於平實此其淺深疎密之際後之君子其必有以處之矣 敬夫見處卓然不可及從遊之久反複開益為多但其天姿明敏從初不曆階級而得之故今日語人亦多失之太高 敬夫高明他将謂人都似他才一說時便更不問人曉會與否且要說盡他個某則性鈍讀書極辛苦故尋常與人言多不敢過為高遠之論 敬夫大聰明看道理不仔細 敬夫最不可得聽人說話便肯改 敬夫見識高卻不耐事伯恭耐事卻有病 敬夫見識純粹踐行純實使人望而敬之 敬夫學問愈高所見卓然議論出人意表近讀其語說不覺胷中灑然誠可歎服【并晦翁語】 宋名臣言行錄外集卷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