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集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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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宋名臣言行錄外集卷十一 宋 李幼武 纂集 胡宏 五峯先生 字仁仲文定公之季子自幼志於大道嘗見楊中立於京師又從侯師聖於荊門而卒傳文定之學晚歲嘗被召旨不幸寝疾不克造朝而卒 先生優遊南山之下餘二十年玩心神明不舍晝夜力行所知親切至到析太極精微之旨窮皇王制作之原綜事物於一原貫古今於一息指人欲之偏以見天理之全即形而下者而發無聲無臭之妙使學者驗端倪之不遠而造高深之無極體用該備可舉而行先生之於斯道可謂見之明而擴之至矣 張南軒曰知言一書乃其平日之所自着其言約其義精誠道學之樞要制治之蓍龜也 或問於南軒曰論語一書未嘗明言性子思中庸獨有天命之謂性一語而孟子始道性善今先生知言反複論性為甚詳無乃與聖賢之意或有異乎南軒曰無以異也夫子雖未嘗明言性而子貢蓋嘗識之曰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是豈真不可得聞哉蓋夫子之言無非性與天道之流行也至孟子時如楊墨告子之徒異說并興孟子懼學者之惑指示大本使知所止今之異端則又異乎古自謂識心見性其說開廣故高明之士往往樂聞而喜趨之一溺其間則喪其本心隳弛萬事毫厘之差霄壤之謬其禍可勝言哉先生於此又烏得而忘言也其言有曰誠成天下之性性立天下之有情效天下之動心妙性情之德又曰誠者命之道乎中者性之道乎仁者心之道乎惟仁者為能盡性至命學者能精察於視聽言動之間卓然知夫心之所以為妙則性命之理蓋可默識然後知先生之意與古人若合符節矣不然不知求仁而居然論性則幾何其不流於異端之歸乎 知言曰天命之謂性性天下之大本也堯舜禹湯文王仲尼六君子先後相诏必曰心而不曰性何也曰心也者知天地宰萬物以成性者也【南軒改作而主性情也】六君子盡心者也故能立天下之大本人至于今賴焉不然異端并作物從其類而瓜分孰能一之 道充乎身塞乎天地而拘於軀者不見其大存乎飲食男女之事而溺於流者不知其精諸子百家臆之以意飾之以辯傳聞襲見蒙心之官命之理性之道置諸茫昧則巳矣悲夫此邪說暴行所以盛行而不為其所惑者鮮也然則奈何曰在修吾身 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同行而異情進修君子宜深别焉 朱子曰天理人欲同體而異用一句說得不是天理人欲如何同得又曰如是即是性可以為善亦可以為惡卻是一團人欲窠子将甚麽做體 呂東萊曰知言勝似正蒙朱子曰蓋後出者巧也朱子曰正蒙規模大知言小 又曰近世為精義之說莫詳於正蒙而五峯亦曰居敬所以精義也此言尤精切簡當深可玩味 謂天命為不囿於物可也以為不囿於善則不知天之所以為天矣謂惡不可以言性可也以為善不足以言性則不知善之所自來矣知言中此等議論與其他好處自相矛盾者甚多卻與告子楊子釋氏蘇氏之言幾無以異昨來所以不免緻疑者正為如此惜乎不及供灑掃於五峯之門而面質之耳 知言中議論多病近疏所疑與敬夫伯恭議論如心以成性相為體用性無善惡心無死生天理人欲同體異用先識仁體然後敬有所施先志於大然後從事於小【如本天道變化為世俗酬酢及論遊夏問孝之類】此類極多又其辭意多廹急少寛裕良由務以智力探取全無涵養之功所以至此然其思索精到處何可及也 知言之書用意精切但其氣象急廹終少和平又數大節目亦皆差誤如性無善惡心為巳發先知後敬之類皆失聖賢本旨 五峯善思然思過處亦有之 五峯臨終謂處德美曰聖門工夫要處隻在個敬此為名論 五峯有本亭記理固是好然其文章排布是文人之文【并朱子語】 南軒序先生文集曰先生非有意於為文者也其一時詠歌之所發蓋所以纾寫其性情而其他述作與夫問答往來之書又皆所以明道義而參異同非若世之為文者徒從事於言語之間而已也粵自蚤歲服膺文定公之教至于沒齒惟其進德之日新故其發見於辭氣議論之間者亦月異而歲不同雖然以先生之學而不得大施於時又不幸僅得中夀其見於文字間者複止於此豈不甚可歎息至其所志之遠所造之深綱領之大義理之精後之人亦可以推而得焉 南軒見先生先生辭以疾他日見孫正孺而告之孫道五峯之言曰渠家好佛宏見他說甚南軒方悟前此不見之因於是再谒之語甚相契遂授業焉南軒曰栻若非正孺幾乎迷路 胡憲 籍溪先生 字原仲建之崇安人文定公從父兄之子稍長從文定學始聞程氏之說尋以鄉貢入大學一旦歸隐故山從臣薦之召授本州添教尋監南嶽廟為福建帥司準遣奉祠改秘省正字病求去以左宣教郎主管崇道觀歸而卒紹興三十二年也享年七十七 生而沉靜端慤不妄言笑長聞程氏之說入太學會元佑學有禁乃與鄉人劉緻中隂講而竊誦焉又講易於涪陵處士谯天授久未有得天授曰是固當然蓋心為物漬故不能有見唯學乃可明耳先生喟然歎曰所謂學者非克已工夫也耶自是一意下學不求人知一旦揖諸生歸 先生歸故山力田賣藥以奉其親非其道義一毫不取於人文定稱其有隐君子之操而鄉人士子慕從之遊日以益衆一時賢士大夫聞其名者亦皆注心高仰之 紹興已卯公由司直改正字将就職晦翁送行有詩曰執我仇仇讵我知謾将行止驗天機猿驚鶴怨因何事隻恐先生袖手歸其後又寄詩曰先生去上芸香閣合老新峩豸角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