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集上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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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異聞在我理直易為處置若通使不絶則金握重柄歸曲於我名實俱喪非陛下之利也使或有知二帝所在一見慈顔宣達陛下孝思之念雖歲遣一使竭天下之力以将之亦何不可其如艱梗悠邈必無可達之理乎今日隻當明複讐之義用賢修政息民訓兵以俟北向至於何藓之行非特無效決須取辱公既與浚異論乃以父病不及迎侍乞湖南小郡出守邵州 秦桧知公緻仕之貧因其往建州省觐世母遺以白金公報書曰願公修政任賢勿替初志尊王攘狄以開後功桧以為譏已始怒之公嘗遊嶽麓寺大書壁間雲是何南海之鰐魚來作長沙之鵬鳥於是帥臣劉正方欲捃摭張浚諸人之罪劉旦知潭州潮陽人也亦大怒複訟公於桧侍禦史曹筠即奏公兄弟阿附趙鼎私相朋比公尋以李光通書特落職名 章廈奏公天姿兇勃敢爲不義寅非安國之子不肯為親母持服此其不孝之大罪也寅初傅會李綱後又從趙鼎建明不通鄰國之問其視兩宮播遷如越人視秦人之肥瘠後來梓宮既還皇太後獲就孝養寅乃陰結異意之人作為記文以為今日仕進之人将赤族而不悟此其不忠之大罪也遂有新州之命 紹興二十六年公卒于衡州公既退居乃着讀史管見三十卷論周秦至五代得失其論甚正蓋以蔡京秦桧之事數寄意焉 朱文公曰公議論英發人物偉然向嘗侍之坐見其數盃後歌孔明出師表誦張丕叔自靖人自獻於先王義陳了翁奏狀等可謂豪傑之士也讀史管見乃嶺表所作當時并無一冊文字随行隻是記憶所以其間有抵牾處有好誦佛書者緻堂因集史傳中虜人姓名揭之一處其人果收去念誦此真戱也 潘良貴 字義榮一字子賤天台人擢進士第曆仕州縣宣和初為博士尋除館職奉使淮南靖康召對建炎初除右司谏時相忌之罷紹興入為都司忤時相罷複除中書舍人兼攝起居郎罷終於家 宣和初公為博士不肯托昏富貴之家而獨嘗論斥大臣蒙蔽之奸及為館職又不肯遊蔡京父子間使淮南又不肯與中宮同燕席靖康召對因論時宰何?唐恪不可用恐誤國事以是谪去曾不旋踵而其言果驗 建炎初論亂臣逆黨當用重典以正邦法壯國威且及當時用事者奸邪之狀大為汪黃所忌書奏三日左遷以去其言雖不大傳然劉觀所草責詞直以揣摩诋訾為罪則其事固可知已 紹興為左司一日直前奏曰先王之所以緻治者以其合於大公至正之道比年之所以緻亂者以其反此而已陛下今日誠宜仰思祖宗創業之難二聖蒙塵之久俯念生靈塗炭之苦土地侵削之多夙寤晨興不敢少置每行一事必先念此然後發之務以合於所謂大公至正之道而勿以一豪私意曲狥人情則天下庶有休息之期矣 向子諲陛對日昃未退公越班厲聲曰向子諲以無益之言久勞聖聽叱之退者再焉上驚而怒欲抵公於法中執法常同援公而排子諲上怒欲并逐同翌日禮侍張九成侍講金華因論其事曰臣聞良貴廷叱向子諲甚懼因就問之良貴曰時暑甚子諲久對朝膳未進而流汗津津良貴恐勞聖躬情迫於中不覺聲之厲也上曰良貴用心又卻如此繼雲二人莫平日不相能否九成曰臣舊不聞子諲名曩任館職時良貴為少監嘗指元帥府日錄問良貴以向子諲何如人曰好士人今臣所居與子諲相近一日子諲過臣雲且得子賤在朝子賤良貴字也以此知二人初無不相得者上意稍解二人卒俱罷 晦翁序公文集曰天地之化包括無外運行無窮然其所以為實不越乎一陰一陽兩端而已其動靜屈伸往來阖辟升降浮沉之性雖未嘗一日不相反然亦不可一日而相無也聖人作易以通神明之德類萬物之情其所以為說者亦若是焉耳矣然及其推之人事而拟諸形容常以陽為君子而引翼扶持惟恐其不盛陰為小人而排擯黜抑惟恐其不衰何哉蓋陽之德剛陰之德柔剛者常公而柔者常私剛者常明而柔者常暗剛者未嘗不正而柔者未嘗不邪剛者未嘗不大而柔者未嘗不小公明正大之人用於世則天下蒙其福私暗邪僻之人得其志則天下受其禍此理之必然也且非獨於易之說為然蓋凡自古聖賢之言雜出於傳記者亦未有不好剛而惡柔者若夫子所謂剛毅近仁而又嘗深以未見剛者為歎及乎或人之對則又直以有欲病枨也之不得為剛蓋專以是為君子之德也嗚呼若潘公者其眞孔子所謂未見者哉雲雲公平生亷介自将自少至老出入三朝而前後在官不過八百六十餘日所居僅庇風雨郭外無尺寸之田經界法行獨以丘墓之寄輸帛數尺而已其清苦貧約蓋有人所不堪者而處之超然未嘗少屈於桧其子熺暴起鼎貴勢傾内外亦未嘗與通問也嘗誦君子三戒之言而深以在得之規痛自儆饬至於造次之間一言一行凡所以接朋友教子弟亦未嘗不以孝弟忠信節儉正直防微謹獨之意為本其讀書磨鏡之喻切中庸者之病當世蓋多傳之而所論汲長孺蓋寛饒之為人尤足以見其志之所存也嗚呼若公之清明直諒确然亡欲其真可謂剛毅而近仁矣夫以三代之時聖人之世而夫子已歎剛者之不可見況於百世之下幸有如公者焉而不得少伸其志以沒其條奏草藁有補於時可為後法者又以公自焚削而不複存其平日之言頗可見者獨有賦詠筆劄之餘數十百篇而已後之君子蓋将由此以論公之世其可使之沒沒無傳而遂已乎 宋名臣言行錄别集上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