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征譯散文并提倡“幽默” 二、幽默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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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演說家,自己剌剌不休的勸人緘默的道理,卒成書三十卷)。

    若要研究幽默學理的人們可去看看哲學家柏格森的LeRire、文學家GeorgeMeredith:EssayontheIdeaofComedyandtheUsesoftheComieSpirit,及心理學家Th.Lipps:KomikandHumour、心理學分析家SigmundFreud:DerWitz等書。

    但是學理可以不講,而由上篇文章介紹幽默幾句所直接間接發生的疑問,卻不妨拿來談談,或者可以幫助大家對于幽默的了解與興會。

     (1)有人問:幽默譯音,何所取義? 答:幽默二字原為純粹譯音,行文間一時所想到,并非有十分計較考量然後選定,或是藏何奧義。

    Humour既不能譯為"笑話",又不盡同"诙諧"、"滑稽";若必譯其意,或可作"風趣"、"諧趣"、"诙諧風格"(humour)實多隻是指一種作者或作品的風格。

    無論如何總是不如譯音的直截了當,省引起人家的誤會。

    既說譯音,便無所取義,翻音正确便了。

    不但"幽默"可用,并且勉強一點"朽木"、"蟹蟆"、"黑幕"、"诙摹"都可用。

    惟是我既然倡用"幽默",自亦有以自圓其說。

    凡善于幽默的人,其諧趣必愈幽隐,而善于鑒賞幽默的人,其欣賞尤在于内心靜默的理會,大有不可與外人道之滋味,與粗鄙顯露的笑話不同。

    幽默愈幽愈默而愈妙。

    故譯為幽默,以意義言,勉強似乎說得過去。

     (2)問:幽默愈幽愈默而愈妙之道何如? 答:試以品茗為喻。

    最佳的茶無論是武夷小種,或是鐵觀音、鐵羅漢,都是初喝時若不覺其味,靜默三分後才得其此中不足與外人道之底蘊。

    若有西洋人以鐵觀音之味為不甚明顯強烈,必先加以牛奶而次加以白糖,那簡直是沒有喝鐵觀音的資格。

    幽默也是雅俗不同,愈幽而愈雅,愈默而愈俗。

    幽默固不必皆幽隽典雅,然以藝術論自是幽隽較顯露者為佳。

    幽默固可使人隽然使然而笑,失聲呵呵大笑,甚至于"噴飯""捧腹"而笑,而文學——最堪欣賞的幽默,卻隻能夠使人家嘴旁兒輕輕的一彎兒的微笑。

     (3)問:然則三河老媽的笑話好像是加牛奶加白糖的鐵觀音了? 答:哪裡的話!三河縣老媽的笑話唯一的趣味,是他的一點腥氣,異常脍炙貓口,其實一點的文學趣味都夠不上。

    說他是加牛奶加白糖的西湖龍井、雨前、香片,我還要說"彼烏足以當此!"大概是沒有喝過鐵觀音的人總能有此等發問。

     喝過鐵觀音而不覺其味者,亦在其例。

     (4)問:"陶然"先生以為中國人對幽默或愛倫尼(irony)完全沒有理解的能力,确否? 答:這是千真萬真。

    梁漱溟先生的《東西文化及其哲學》第一章緒論,述及當時北大教職員歡送蔡孑民先生遊歐的集會,散會後梁先生問陶孟和及胡适之所謂中國文化何所指,陶胡二先生答以"今天天氣太熱"。

    這本是不大正經幽默式的答語,而梁先生拿他太當真,遂以為陶胡對于中國文化果無見解,他們"所說的(文化)完全是虛僞,完全是應酬!非常無味,非常要不得!"這些話實在牢騷;梁先生是我所敬重的一人,然而老實說,此地梁先生有點欠幽默。

    前個月還有人要加副刊記者以提倡"胡适論"及痰迷詩的嫌疑。

    前幾天還有藍公武的那封信。

    此種欠幽默的讀者在北平城裡可以說是"随拾即是"。

     (5)問:中國人是否天性若此,不然何以養成這全國欠幽默的讀者? 答:欠幽默讀者之養成,排場一點,可以說是端賴于禮教霑化之方,淺顯一點,應說是當歸功于那些威儀棣棣道學先生的闆面孔。

    闆面孔之文學即不幽默之文學,二而一,一而二也。

    其實面孔愈闆愈靠不住,愈近于不通秀才之嫌疑。

    以當代通人論之,章氏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