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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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已若其果叛未必不為中國利也臣謂可因此時雪前恥收後功但顧人謀如何爾若上憑陛下神威睿筭系累諒祚君臣獻于廟社此其上也其次逐狂虜于黃河之北以複朔方故地最下盡取山界奪其險而我守之以永絶邊患此臣内量事勢謂或如此臣所謂鑒往年已驗之失者其小失非一不可悉數臣請言其大者夫夷狄變詐兵交陣合彼佯敗以為誘我我貪而追之或不虞橫出而為其所邀或進?死地而困于束手此前日屢敗之戒今明習兵戰者亦能知之此雖小事也亦不可忽所謂大計之缪者攻守之策皆失爾臣視慶曆禦邊之備東起麟府西盡秦隴地長二千餘裡分為路者五而分為州為軍者二十有四而軍州分為寨為堡為城者又幾二百皆須列兵而守之故吾兵雖衆不得不分所分既多不得不寡而賊之出也常舉其國衆合聚為一而來是吾兵雖多分而為寡彼衆雖寡聚之為多以彼之多擊吾之寡不得不敗也此城寨之法既不足自守矣而五路大将軍所謂戰兵者分在二十四州軍欲合而出則懼後空而無備欲各留守備而合其餘則數少不足以出攻此當時所以用兵累年終不能一出者以此也夫進不能出攻退不能自守是謂攻守皆無策者往年已驗之失也臣所謂可用之謀者在定出攻之計爾必用先起制人之術乃可以取勝也蓋列兵分地而守敵得時出而撓於其間使我處處為備常如敵至師老糧匮我勞彼逸昔周世宗以此策困李景于淮南昨元昊亦用此策以困我之西鄙夫兵分備寡兵家之大害也其害常在我以逸代勞兵家之大利也其利常在彼所以往年賊常得志今誠能反其事而移我所害者予敵奪敵所利者在我則我當先為出攻之計使疲于守禦則我亦得志凡出攻之兵勿為大舉我每一出彼必呼集而來拒彼集於東則别出其西我歸彼散則我複出而又集我以五路之兵番休出入使其一國之衆聚散奔走無時暫停則無不困之虜矣此臣所謂方今可用之謀也蓋往年之失在守方今之利在攻昔至道中亦嘗五路出攻矣當時将相為謀不密蓋欲攻黠虜方強之國不先以謀困之而直為一戰必取之計大舉深入所以不能成功也夫用兵難事也故謀既審矣則其發也果故能動而有成功也凡用兵之形勢有可先知者有不可先言者臣願陛下遣一重臣出而廵撫徧見諸将與熟圖之以定大計凡山川道路蕃漢步騎出入所宜可先知者悉圖上方略其餘不可先言付之将帥使其見形應變因敵制勝至於諒祚之所為宜先屈意含容而曲就之既以驕其心亦少緩其事以待吾之為備而且嚴戒五路訓兵選将利器甲蓄資糧常具軍行之計待其反書朝奏則王師暮出以駭其心而奪其氣使其枝梧不暇則勝勢在我矣往年議者亦欲招輯橫山蕃部謀取山界之地然臣謂必欲招之亦須先藉勝捷之威使其知中國之強則方肯來附也由是言之亦以出攻為利矣凡臣之言者大略如此然臣足未嘗踐邊郵目未嘗識戰陣以一儒生偏見之言誠知未可必用直以方當陛下勞心西事廣詢衆議之時思竭愚慮備蒭荛之一說耳【治平二年正月上時為參知政事】 上神宗論納橫山非便    司馬光 臣聞王者之於夷狄或懷之以德或震之以威要在使之不犯邊境中國獲安則善矣不以踰蔥嶺誅大宛絶沙漠擒颉利然後為快也竊聞有邊臣言趙諒祚部将清諾爾和斯欲以橫山之衆攻取諒祚歸命聖德朝廷已有指揮許令招納臣近者雖曾論列以為非宜尚懼語言踈略未盡本末不敢不再為陛下陳之今進謀者但言其利不言其害臣請試言其害雖逆盛意願陛下勿遽加棄置略賜省覽與進謀者參校其是非臣聞戎狄之俗自為兒童則習騎射父子兄弟相與羣處未嘗講仁義禮樂之言也唯以詐謀攻戰相尚而已故其民習於用兵善忍饑渇能受辛苦樂鬬死而恥病終此中國之民所不能為也是以聖王與之校德則有天地之殊與之校力則未能保其必勝也以舜禹之明征三苖而三旬逆命商高宗之賢伐鬼方而三年乃克漢高祖之雄傑為冒頓所圍七日不火食國朝以太宗之英武北舉河東南取閩浙若拾地芥加之猛将如雲謀臣如雨天下新平民未忘戰當是之時繼遷背叛太宗以鄭文寶為陝西轉運使用其計策假之威權以讨之十有餘年卒不能克發關中之民飛刍挽粟以饋靈州及清遠軍為敵所抄掠及經沙碛饑渇死者十七八白骨蔽野号哭滿道長老至今言之猶歔欷酸鼻及真宗即位會繼遷為潘羅支所殺真宗因洗滌其罪吊撫其孤賜節钺使長不毛之地訖于天聖明道四十餘年為不侵不叛之臣關中戶口滋息農桑豐富由是觀之征伐之與懷柔利害易見矣及元昊背恩國家發兵調賦以供邊役關中旣竭延及四方東自海岱南踰江淮占籍之民無不蕭然苦于科歛自其始叛以至納欵才五年耳天下困弊至今未複仁宗屈己賜以誓诰冊為國主歲與之物凡二十五萬豈以其罪不足誅而功可賞哉計不得已也向者諒祚雖時有偃蹇禮節不備或誘掠熟戶驚擾邊民然猶稱臣奉貢未敢顯然自絶也今乃誘其叛臣以圖之縱使誠枭諒祚之首複靈夏之土以王者之兵言之猶可恥也況其成敗未可知乎臣恐邊事之興生民之苦由此而始也王者之於諸侯叛則讨之服則撫之是以諸侯懷德畏讨莫不率從去歲諒祚攻大順城殺掠吏民今春朝貢之使不以時至當是時不能讨也今朝廷既赦其罪與其賜物受其使者納其貢獻又從而誘其叛臣激其忿心是常欲其叛而不欲其服也信義賞罸将安在乎議者或以為彼誘我民我誘彼臣何為不可是特闾閻小人之語非知國家大體者也彼僻陋小羌竊誘我民以益其衆乃欲以天子億兆之富而效其所為邪譬如鄰人竊己之财己以正議責之可也豈可複竊彼之财以相報邪臣聞諒祚隂蓄奸謀為日固久招納不逞之人以為謀主誘脅熟戶以撤中國之藩籬常有據關中窺河東之心雖未必能然若縱其毒蠚亦足以為亭鄣之患未可以小種之羌孱弱之人待之也國家不幸比遭大憂帑藏空虛關中之民自經西事以來仍苦鐵錢财力凋弊熟戶屢經殺掠亡失大半縱其在者亦懷二心非複得如景佑寶元之時也當此際陛下深诏邊吏崇信誓保分界嚴守備明斥堠以待之猶懼諒祚狼子野心不識恩義乘我釁隙侵噬疆場又況彼不動而擾之不求而召之乎臣又聞虜中間諜所在甚多中國動靜毫髪皆知其和斯自程戡在鄜延時已有聲聞雲欲歸降自是至今已經數年朝廷屢召邊臣與之謀議外人往往知之亦有邸吏傳報四方安有虜中獨不覺悟寂然無事曾無誅讨之意乎臣切疑其内挾詐謀未可信也或者諒祚久懷逆計以朝廷待之恩禮優厚無因而發故遣其部将詐降以蔔之若朝廷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