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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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則淤澱既無東西皆急之勢安有兩河并行之理哉縱使兩河并行不免各立堤防其為費耗又倍今日矣臣聞自古聖人不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故君子之過如日月之食更也人皆仰之朝廷舉動義當如此今議河失當知其害人中道而複本何所愧雖使天下知之亦足以明二聖憂民之深為之改過不吝今乃顧惜前議未肯曠然更張果於遂非難於遷善臣實為朝廷惜之然臣聞議者初建開河分水之策其說有三其一曰禦河湮滅失饋運之利其二曰恩冀以北漲水為害公私損耗其三曰河徙無常萬一自虜界入海邊防失備凡其所以熒惑聖聦沮難公議皆以三說藉口夫河決西流勢如建瓴引之複東勢如登屋雖使三說可信亦莫如之何矣況此三說皆未必然臣請得具言之昔大河在東禦河自環衛經北京漸曆邊郡饋運既便商賈通行今河既西流禦河堙滅失此大利誰則不知天實使然人力何及若議者能複澶淵故道則禦河有可複之理今河自小吳北行占壓禦河故地雖使如議者之意自北京以南析而東行則禦河堙滅巳一二百裡亦無由複見矣此禦河之說不足聽一也河之所行利害相半夏潦漲溢浸敗秋田濱河數十裡為之破稅此其害也漲水既去淤厚累尺粟麥之利比之他田其收十倍寄居丘冢以避淫潦民習其事不甚告勞此其利也今河水在西勢亦如此遠為堤防不與之争正得漢賈讓治河之意比之故道歲省兵夫稍芟其數甚廣而故道巳退之地桑麻千裡賦役全複為利不赀安用逆天地之性移西流之憂為東流之患哉此恩冀以北漲水為害之說不足聽二也河昔在東自河以西郡縣與虜接境無山河之限邊臣建為塘水以扞胡馬之沖今河既西行則西山一帶胡馬可行之地無幾矣其為邊防之利不言可知然議者尚恐河複北徙則海口出虜界中造舟為梁便於南牧臣聞虜中諸河自北南注以入于海蓋地形北高河無北徙之道而海口深浚勢無徙移臣雖非目見而習北方之事者為臣言之大略如此可以遣使按視圖畫而知此河入虜界邊防失備之說不足聽三也臣願以此三說質之議者則開河分水之說誠不足複為矣又臣訪聞今歲四五月間河上役兵勞苦無告嘗有數百人持版築器械訪求都水使者意極不善賴防邏之卒擁拒而散盛夏苦役病死相繼使者恐朝廷知之皆於垂死放歸本郡斃於道路者不知其數若今冬寒凍來歲春暖複調就便興役則意外之患複當如前臣不知朝廷何苦而不罷此役哉今建議之臣恥於不效而堅持之於上小臣急於利祿不顧可否随而和之於下上下膠固以罔朝廷其間正言不避權要才一二人耳然事非本職亦不敢盡言臣以戶部休戚計在此河若複緘默誰敢言者惟斷自聖心盡罷其議則天下不勝幸甚【元佑三年十一月上時為戶部侍郎】 上哲宗論回河      範祖禹 臣聞周靈王之時谷洛水闘将毀王宮王欲壅之太子晉谏以為不可夫谷洛二水小川也王宮天子所居也小川水闘以妨王宮太子晉猶深陳禍福之戒言川不可壅壅必有禍以其違天地之性也今大河豈谷洛之比又無王宮之害以何理而欲塞之也六國之時鄰敵相傾則勸人以動衆役民韓聞秦之好興事欲疲之無令東伐乃使水工鄭國為之間以說秦令鑿泾水為渠溉田夫以一渠猶能疲秦使無東伐今回河之役不知幾渠而自困民力自竭國用又多殺人命不可勝言之害此乃西北二虜所幸也是以臣與傅堯俞極言論列實以河北數路生民休戚國家安危輕重所系天地血脈巳北向九年必非人力所能遏絶今之河流方稍複大禹舊迹入界河趨海初無壅底萬壑所聚其來遠大必無可回之理自古亦無容易塞河之事欲望陛下與執政大臣考臣等言之是非若臣等所言為是即乞以數路生民為念以國家安危朝廷輕重為急速賜指揮停罷修河今将大冬盛寒宜早降德澤免生民饑凍死亡正李偉等欺罔之罪如以臣等言為不然方冊中語皆不可信而河有必回之理不於他處決溢為州郡大患不至苦虐數路兵民力役以緻逃亡起為羣盜及不至火急收買數千萬物料緻非時斬伐林木殘害天地之所生科擾州縣鄉村坊邑人民鞭笞枷锢星火督責緻百姓驚騷流離之苦又免枉費國家不赀之計以緻公私匮乏倉庫空竭内則奸狡窺伺别緻生事外則四夷傳聞萌心作過但令大臣保得必無上件數事回河必有成功則臣等所言顯為謬妄豈可但隐忍而已須當正臣等所言不當之罪黜責以勵後來乃可以示朝廷典法今不試驗臣等所言是否以救朝廷過舉而章奏才下未及累日即蒙優加美遷臣不知大臣此謀為國耶為身耶若為國則當公天下之言盡河之利害不當以官職姑息使人不言若為身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