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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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遂矣桧大悟遂擢如淵中司人皆駭愕 魏良臣行尚書吏部員外郎 【朱勝非閑居錄曰達蘭統兵犯淮甸朝廷遣魏良臣奉使數問秦桧仍稱其賢乃知桧初相時所陳二策出於虜意也逮其再相力薦良臣入為都司繼除從官欲弭其言耳】 丁未樞密院編修官胡铨上疏曰臣謹按王倫本一狹邪小人市井無賴頃緣宰相無識遂舉以使敵專務詐誕欺罔天聽驟得美官天下之人切齒唾罵今者無故誘緻敵使以诏谕江南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劉豫我也劉豫臣事金人南面稱王自以為子孫帝王萬世不拔之業一旦豺狼改慮猝而縛之父子為敵商鑒不遠而倫又欲陛下效之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陛下所居之位祖宗之位也奈何以祖宗之天下為仇敵之天下以祖宗之位為仇敵藩臣之位陛下一屈膝則祖宗廟社之靈盡污草萊祖宗數百年之赤子盡為左袵朝廷宰執盡為陪臣天下士大夫皆當裂冠毀冕變為異服異時稱其無厭之求安知不加我以無禮如劉豫也哉夫三尺童子至無知也指雠敵而使之拜則怫然怒今金人則雠敵也堂堂大朝相率而拜雠敵曾無童稚之羞而陛下忍為之邪倫之議乃曰我一屈膝則梓宮可還太後可複淵聖可歸中原可得嗚呼自變故以來主和議者誰不以此說?陛下哉然而卒無一驗則敵之情僞已可知矣陛下尚不覺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國大雠而不報含垢忍恥舉天下而臣之甘心焉就令敵決可和盡如倫議天下後世謂陛下何如主也況醜類變詐百出而倫又以奸邪濟之則梓宮決不可還太後決不可複淵聖決不可歸中原決不可得而此膝一屈不可複伸國勢陵夷不可複振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矣向者陛下間關海道危如累卵當時尚不忍北面臣敵況今國勢稍張諸将盡鋭士卒思奮隻如頃者北敵陸梁僞豫入寇固嘗敗之於襄陽敗之於淮上敗之於渦口敗之於淮隂校之前日蹈海之危已萬萬不侔傥不得已至於用兵則我豈遽出敵人下哉今無故而反臣之欲屈萬乘之尊下穹廬之拜三軍之士不戰而氣已索此魯仲連所以義不帝秦非惜夫帝秦之虛名惜夫天下大勢有所不可也今内而百官外而軍民萬口一談皆欲食倫之肉謗議洶洶陛下不聞正恐一旦變詐禍且不測臣切謂不斬王倫國之存亡未可知也雖然倫不足道也秦桧以腹心大臣而亦為之陛下有堯舜之資桧不能緻陛下如唐虞而欲導陛下為石晉近者禮部侍郎曾開等引古誼以折之桧乃厲聲責曰侍郎知故事我獨不知則桧之遂非狠愎已自可見而乃建白令台谏侍臣簽議可否是蓋畏天下議已而令台谏侍臣共分謗爾有識之士皆以為朝廷無人籲可惜哉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袵矣夫管仲霸者之佐耳尚能變左袵之區而為衣裳之會秦桧大國之相也反驅衣冠之俗而歸左袵之鄉則桧也不惟陛下之罪人實管仲之罪人矣孫近傅會桧議遂得參知政事天下望治有如饑渴而近伴食中書謾不敢可否事桧曰敵可講和近亦曰可和桧曰天子當拜近亦曰當拜臣嘗至政事堂三?問而近不荅但曰已令台谏侍從議之矣嗚呼參贊大政徒取充位如此有如敵騎長驅尚能折沖禦侮耶臣切謂秦桧孫近亦可斬也臣備員樞屬義不與桧等共戴天區區之心願斷三人頭竿之藁街然後羁留敵使責以無禮徐興問罪之師則三軍之士不戰而氣自倍不然臣有赴東海而死耳甯能處小朝廷求活耶 辛亥秘書省正字範如圭獻書于秦桧曰禮經有曰父母之雠不與共戴天寝苫枕幹誓死以報春秋之法雠不複賊不讨則不書葬葬者臣子之事也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天下之痛莫甚於不得其死君親不得其死而不複雠不讨賊雖得梓宮而葬之於臣子之心能安否乎古之人有命将出師誓滅鲸鲵以迎梓宮者矣雖其力小勢窮不能有濟而名正言順亦可以無愧於天下後世未聞?币遣使祈哀請命以求梓宮於寇雠之手者也女真用是知我無複雠之心可以肆為玩侮乃示欲和之意使倫歸報交使往來至于再至于三其謀益深言益甘我之信彼益笃禮益恭堕其計中不自知覺雖三尺童子皆為朝廷危之春秋之法凡中國諸侯與夷狄盟會者必謹志而深譏之女真自海上結盟借助於我以滅契丹契丹既滅遂犯汴梁其不可信一也既為城下之盟講解而退矣曾不旋踵複圍太原其不可信二也自時厥後和使項背相望而侵犯之兵無歲不有其不可信三也既破京城乃始歛兵議和誘我二帝出郊刼之而去其不可信四也劉豫其所立也事之無所不至一旦執之如探囊中物其不可信五也彼包藏奸詭不可測度如此何為一旦與我如此之厚哉聞其使稱诏谕挾策命而來要主上以下拜之禮果有之乎其無之也果可從乎其不可從也反面事雠匹夫猶不肯為忍以堂堂之宋君臣相率而拜不共戴天之人哉主上哀疚在躬孝友天至必曰吾為梓宮屈為皇太後屈為淵聖皇帝屈何不可之有使子弟之情獲伸於一日志願足矣遑恤其他相公何不以必然之理開陳於咫尺之前乎誠使一旦拜受女真之诏冊則将行女真之命令頒女真之正朔普天之下莫非女真之土率土之濱莫非女真之臣我宋君臣上下雖欲求措身之所且不可得無乃違主上聖孝之心失相公大忠之節乎昔漢高祖責數項羽兵不少解卒免太公於俎上晉大夫征績以輔孺子使惡我者懼卒能歸惠公於強秦此古人已試之明驗也相公不用此策以慰我主上孝弟之念奈何欲誤主上舉祖宗二百年之天下委而棄之哉設若敵擁梓宮母後淵聖於大江之外下一紙诏召吾君相以下來迎于境我若從之立有禍變如其不從彼将責我曰吾歸而父母之喪歸而親歸而兄有大造于而國乃違我之命不肯來迎是不孝於父母不恭於兄不忠於我也聲罪來寇将何以待之主上南面而君天下十有二年矣其即位也由天下軍民推戴所迫不得已而從之至於今日天下軍民豈肯聽吾君北面而為仇賊之臣哉主上以思念君父母兄之故不憚於屈己天下軍民以愛君之故不肯聽主上之辱身用此拒敵不為無辭者若其舉兵而來适足以激怒吾衆我以大義明诏天下率勵瘡疾之餘共雪父兄之恥乃不可失之機會也相公若必欲拂天下之情贊成主上受此屈辱有如奸雄因衆心之憤擁數十萬之衆仗大義以問相公之罪則将何辭以對相公嘗自謂我欲濟國事死且不恤甯避謗怨相公之心則忠矣使殺身而有益於君志士仁人之所願為也若犯衆怒?吾君於不義政恐不惟怨謗而已将喪身及國毒流天下遺臭萬世苟非至愚無知自暴自棄天奪其魄心風?狂者孰肯為此若曰聖意堅确臣下莫之能回此非所望於相公也桧不荅 是日樞密院編修官胡铨昭州編管铨之上書也都人喧騰數日不定上語秦桧曰朕本無黃屋心今橫議若此據朕本心惟應養母耳於是秦桧等乃拟昭州編管時铨妾孕臨月遂寓湖上僧舍欲少遲行而臨安已遣人械送貶所秘書省正字範如圭與敕令所删定官方疇同見吏侍晏敦複為铨求援敦複曰頃嘗言秦桧之奸諸公不以為然今方專國便敢如此此人得君何所不為敦複即往見守臣張澄語之曰诠論宰相天下共知祖宗朝言事官被谪開封府必不如是澄愧謝曰即追還矣壬子胡铨送吏部與廣南監當铨既竄斥秦桧孫近又奏铨所上封章言及臣等若重加竄責於臣等分誼有所不安台谏勾龍如淵李誼鄭剛中亦共救解之乃以铨監昭州鹽倉铨之行也監登聞鼓院陳剛中以啟送之曰屈膝請和知廟堂禦侮之無策張膽論事喜樞庭謀遠之有人身為南海之行名若泰山之重又曰知無不言願借上方之劒不遇故去聊乘下澤之車秦桧大恨之尋貶剛中令安遠死焉十二月丙辰秦桧恐言者不已白上下诏以铨上書狂悖戒谕中外 戊午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李綱言臣竊見朝廷遣王倫使金國奉迎梓宮往返屢矣今倫之歸與敵使偕乃以诏谕江南為名不着國号而曰江南不雲通問而曰诏谕此何禮也以愚意料之敵為此名以遣使其邀求大略有五必降诏書欲陛下屈體降禮以聽受一也必有赦文欲朝廷宣布頒示郡縣二也必立約束欲陛下奉藩稱臣禀其号令三也必求我賂廣其數目使我坐困四也必求割地以江南為界淮南荊襄四川盡欲得之五也此五者朝廷從其一則大事去矣金人變詐不測貪惏無厭縱使聽其诏令奉藩稱臣其志猶未巳必繼有号召或使親迎梓宮或使單車入觐或使移易将相或使改革政事或竭取賦稅或朘削土宇從之則無有紀極一不從則前功盡廢反為兵端以謂權時之宜聽其邀求可以無後悔者非愚則誣也 試禮部侍郎曾開知婺州先是秦桧嘗因語和議事曰此言大系安危開於座中抗聲曰丞相今日不當說安危止合論存亡爾桧瞿然警其言而罷遂命出守開辭改提舉江州太平觀 己未吏部尚書李光參知政事秦桧與光初不相知特以和議初成将揭榜欲藉光名以鎮壓耳 乙醜诏紹興府南班不帶遙郡宗室十八員歲撥上供米五百斛以同判太宗正事士?言宗室俸薄不足於籴故也 丙寅新知潭州王庶落職提舉臨安府洞霄宮以中丞勾龍如淵論其罪故也 诏秘書省校書郎許忻入對奏疏言金人始入寇也固嘗雲講和矣靖康之初約肅王至大河而返已而挾之北行訖無音耗河朔千裡焚掠無遺複破威勝隆德等州淵聖嘗降诏書謂金人渝盟必不可守是歲又複深入朝廷措置失宜都城遂?敵情狡甚懼我百萬之衆必以死争也止我諸道勤王之師則又曰講和矣乃邀淵聖出郊次邀徽宗繼往追取宗族殆無虛日傾竭府庫靡有孑遺公卿大臣類皆拘執然後僞立張邦昌而去則是金人所謂講和者果可信乎此已然之禍陛下所親見今徒以王倫缪悠之說誘緻敵人責我以必不可行之禮而陛下遂以屈己從之臣是以不覺涕泗之橫流也 樞密院編修官趙雍上書略曰天子之孝與臣庶不同報難報之恨雪難雪之恥精變天地誠動金石震國威立法制為匹夫匹婦複雠而朝四夷於明堂此陛下之職而羣公所當盡心也為今日之計當以講和為中國一事不必張皇委宰相平見使者遣使臣再議直俟梓官已還母兄相見然後徐議稱号折中典禮南北兄弟自有故事願陛下少抑一身孝愛之情俯狥天下至正之論 丁卯王揚英為太常博士揚英獻所着黼扆箴十二篇上召對而有是命 戊辰湖北京西宣撫使嶽飛乞差胡邦用知靖州上曰郡守牧民之官亦藩屏所寄當自朝廷選差若皆由将帥辟置非臂指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