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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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之間終上之世乃出居外第聖學高遠言必據經深造道德之藴而詳於度數禁中觀書或至夜分在東宮素聞王安石有重名熙甯初擢輔政虛己以聽之安石更定法令中外争言不便上亦疑之而安石堅持之不肯變其後天下終以為不便上亦不專信任安石不自得求引去遂八年不複召然恩顧不衰司馬光呂公着雖論議終不合而極口稱其賢勵精求治如恐不及總攬萬機小大必親禦殿決事或日昃不暇食侍臣有以為言者上曰朕享天下之奉非喜勞惡逸誠欲以此勤報之也将定官制獨處合中考求沿革一年而成人皆不知每當用兵或終夜不寝邊奏絡繹手劄處畫号令諸将丁甯詳密授以成算故千裡外上自節制機神鑒察無所遁情如李憲張誠一輩雖甚親用然未嘗一日弛其禦策無不畏上之威明而莫敢肆欲先取靈夏滅西羌乃圖北伐積粟塞上數千萬石多儲兵器以待及永樂陷沒知用兵之難於是亦息意征伐矣謙沖退謹去華務實終身不受尊号此誠帝王之盛德也】 初司馬光不敢赴阙會神宗崩聞孫固韓維皆集阙 下時程颢在洛亦勸光行乃從之衛士見光皆以手加額曰此司馬相公也民争擁光馬呼曰公毋歸洛留相天子活百姓所在數千人聚觀之光懼遂徑歸洛【講義曰所貴乎大臣者非以其有過天下之材智也必其有服天下之德望也王安石所以變舊法之易者以其虛名實行足以取信於人司馬光所以改新法之易者以其居洛十五年天下皆期之為宰相也然安石其權臣溫公其重臣欤】 太皇太後聞之诘問主者遣内侍梁惟簡勞光問所當先者光乃上疏曰近年以來闾閻愁苦痛心疾首而上不得知明主憂勤宵衣旰食而下無所訴莫若明下诏書廣開言路不以有官無官之人應有知朝政阙失及民間疾苦者并許進實封狀盡情極言陛下以聽政之暇略賜省覽其義理精當者即施行其言 夏四月诏開封府界京東路養馬指揮并罷又诏京東京西路保甲養馬法元定年限極寛民間易以應辦而有司不務循守期限迫急遂緻搔擾先帝已嘗降手诏诘責約束至今猶不能奉行其兩路保馬宜令并依元降年限收買其剩買過數目并充以次年分之數其後诏京東京西路保馬等級分配諸軍餘數發赴太仆寺其格不應支配即還民戶變易納所給價錢 又诏在京并京西及泗州所買物貨等場并罷 中書省言内外人戶見欠市易錢物當議減放诏大姓戶放七分小姓戶全放資政殿大學士呂公着兼侍讀公着時知揚州召用 遵先帝意也 資政殿學士司馬光知陳州 辛巳職方員外郎邢恕為右司員外郎恕雅善司馬光及呂公着蔡确度光及公着必複用遂深交恕意欲因恕以結二人也然恕傾險乃更與确隂謀謂确有定策功於是驟遷都司 司馬光上疏曰昔仁宗皇帝擢臣知谏院臣初上殿即言人君之德三曰仁曰明曰武緻治之道三曰任官曰信賞曰必罰英宗皇帝時臣曾進曆年圖其後序言人君之道一其德有三其志亦猶所以事仁宗也大行皇帝新即位擢臣為禦史中丞臣初上殿言人君修心治國之要其志亦猶所以事英宗也今皇帝陛下新承大統猥蒙訪落謹複以人君修心治國之要為獻其志亦猶所以事大行皇帝也臣近曾上奏乞下诏書開言路伏望聖慈早賜施行 樞密院言府界三路保甲兩丁之家止有病丁并田不及二十畝者聽自陳提舉司審驗與放免诏可 司馬光上疏曰先帝勵精求治以緻太平不幸所委之人不足以仰副聖志自謂古今之人皆莫己如多以己意輕改舊章謂之新法其人意所欲為人主不能奪天下莫能移缙紳士大夫望風承流競獻策畫作青苗免役市易賒貸等法又有邊鄙之臣行險僥幸輕動幹戈深入敵境使兵夫數十萬暴骸於曠野又有生事之臣建議置保甲戶馬以資武備變茶鹽鐵冶等法增家業侵街商稅錢以供軍須非先帝之本志也先帝升遐奔喪至京乃蒙太皇太後陛下特降中使訪以得失既而聞有旨罷修城役夫撤詗邏之卒止禦前造作斥退近習之無狀者戒饬有司奉法失當過為煩擾者罷物貨等場及民所養戶馬又寛保馬年限四方之人無不鼓舞聖德新法之弊天下之人無貴賤愚智知之是以陛下微有所改而遠近皆相賀也然尚有病民傷國有害無益者如保甲免役錢将官三事皆當今之急務厘革所宜先者 五月诏曰蓋聞為治之要納谏為先凡内外之臣有能以正論啓沃者豈特受之而已固且不愛高爵重祿以奬其忠若乃隂有所懷犯非其分或扇搖機事之重或迎合已行之令上則觀望朝廷之意以徼幸希進下則衒惑流俗之情以幹取虛譽然則黜罰之行是亦不得已也 诏新知陳州司馬光過阙入見先是光上疏言谏争之臣人主之耳目也太府少卿宋彭年言在京不可不并置三衙管軍臣僚水部員外郎王谔乞今依保馬元立條限均定逐年合買之數又乞令太學增置春秋博士朝廷以非其本職而言各罰銅三十斤陛下臨政之初而二臣首以言事獲罪臣恐中外聞之忠臣解體直士短氣太平之功尚未可期也於是令光過阙入見 戊戌诏汝州安置蘇轼複朝奉郎知登州 己亥诏呂公着乘傳赴阙程颢為宗正寺丞 丙午酉時地震即止诏府界三路弓兵并依保甲未行以前複置 庚戌守尚書左仆射王珪卒珪自輔政至宰相凡十六年守成而已時号三旨宰相以其上殿進呈雲取聖旨上可否訖又雲領聖旨既退谕禀者雲已得聖旨故也 丙辰正奏名進士劉逵等五百七十五人特奏名八百四十七人并釋褐武舉進士三十九人并賜袍笏銀帶 戊午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蔡确守左仆射兼門下侍郎知樞密院事韓缜守右仆射兼中書侍郎門下侍郎章惇知樞密院資政殿學士司馬光為門下侍郎初光以知陳州過阙未入對上疏乞下诏廣開言路及到京蒙降中使以五月五日诏書賜臣看閱诏書始末之言固盡善矣中間逆以六事防之臣以為人臣惟不言苟上言則皆可以六事罪之矣或於羣臣有所褒貶則可以謂之隂有所懷本職之外微有所涉則可以謂之犯非其分陳國家安危大計則可以謂之扇搖機事之重或與朝旨暗合則可以謂之迎合已行之令言新法之不便當改則可以謂之觀望朝廷之意言民間愁苦可闵則可以謂之衒惑流俗之情然則天下之事無複可以言者矣是诏書始於求谏而終於拒谏也乞删去中間一節使天下之人各盡所懷不憂黜罰如此則中外之事遠近之情如指掌矣未幾果别下诏令實書其事自上新即位至無複忌憚三十一字并去之光既除門下侍郎又以劄子辭免并請更改新法於是太皇太後遣中使賜手诏谕令供職光乃受命 六月丙寅罷府界三路保甲不許投軍及充弓箭手指揮 诏賜楚州孝子徐積絹三十疋米三十石 丙子資政殿學士韓維知陳州維初赴臨阙庭太皇太後降手诏勞問維奏治天下之道不必過求高遠止在審人情而已識人情不難以己之心推人之情可見矣大凡人情貧則思富苦則思樂勞困則思息郁塞則思通陛下誠能常以利民為本則人富矣常以愛人為本則人樂矣役事之有妨農務者去之則勞困息矣法禁之無益治道者蠲之則郁塞通矣又奏臣嘗具奏陳陛下深察盜賊所起之原罷非業之令寛訓練之程蓋為保甲保馬發也臣非謂國馬遂可不養但官置監牧可矣非謂民兵遂可不教但於農隙一時訓練可矣 丁醜承議郎新除宗正寺丞程颢卒颢嘗論熙甯初張戬争新法不可行遂以語觸王安石因曰新法之行乃吾黨激成之當時自愧不能以誠感上心遂成今日之禍吾黨當與安石分其罪也颢深有意經濟方召用遽死士大夫識與不識莫不哀傷文彥博采衆議題其墓曰明道先生雲 【呂中曰道之不明天實憫之笃生賢哲姿禀特異元氣之會渾然天成天意固有所屬矣居洛十年充養備至人見其詞氣肅然不敢即也而和氣充浃見面盎背遽色厲辭無有也人見其接物粹然若可易也而望之崇深截乎規矩凖繩不敢慢也局度清越世故若将凂焉而克勤小物雖鄙賤猥瑣弗憚也立言灑落近而易知扣之則無窮出之則愈新也人随其所見者不一而不知先生道積于中固純乎而弗雜也嘗究極先生所以用力之地謂心不可以一事留學不可以一善止有适有莫戒非其天地之全客氣未消防其為義理之勝去新學之支離非釋氏之不相聯屬忌學者先立标凖斥記誦者之玩物喪志遊其門者如羣飲于洛各充其量故得先生之教者如顯道之誠笃公掞之端厚得先生之和者如淳夫之安恬中立之簡易随其所得固已自足名世矣元佑羣賢悉起散地先生獨有憂色使之葉濟於朝以施調一之功安有紹聖報複之禍哉】 奉議郎知定州安喜縣事王岩叟為監察禦史 癸 未呂公着入見太皇太後遣中使賜食公着上奏十事一曰畏天二曰愛民三曰修身四曰講學五曰任賢六曰納谏七曰薄歛八曰省刑九曰去奢十曰無逸皆随事解釋粗成條貫不為繁辭以便觀覽是日同上奏曰先帝新定官制設谏議大夫司谏正言之官其員數甚備伏乞申敇輔弼選忠厚骨鲠之臣正直敢言之士徧置左右使掌谏诤又禦史之官号為天子耳目而比年以來專舉六察故事廢國家治亂之大計察官司簿領之過也伏乞盡罷察案隻置言事禦史四人或六人仍诏谏官禦史并須直言無諱規主上之過失舉時政之纰缪指羣臣之奸黨陳下民之疾苦 丁亥诏曰古之王者即政之始必明目達聰以防壅蔽敷谠言以輔不逮然後物情得以上聞利澤得以下究應中外臣寮及民庶并許實封直言朝政阙失民間疾苦朕将親覽以考求其中而施行之司馬光凡三奏乞改前诏於是始用其言也 呂公着既上十事太皇太後遣中使谕公着曰覽卿所奏深有開益當此拯民疾苦更張何者為先庚寅公着複上奏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