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關燈
旱條上措置事诏曾公亮曰近王廣淵於齊州創置義倉已勸率十萬餘石當得人繼守其事可持诏廣淵舉知州一人 二月己亥富弼除守司空兼侍中初以集禧觀使召弼赴阙弼既辭不受上乃罷集禧之命以左仆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 庚子王安石參知政事先是安石見上論天下事上曰人皆以為卿但知經術不可以經世務安石對曰經術者所以經世務也果不足以經世務則經術何賴焉上曰卿所施設以何為先安石曰變風俗立法度最方今所急也凡欲美風俗在長君子消小人以禮義亷恥由君子出故也上以為然 丙午翰林學士司馬光登對乞一州上不許曰君子小人皆知卿方正呂公着使契丹亦問有司馬光者其人甚方正今為何官名為夷狄所知奈何出外光初罷禦史中丞遼因問公着以光何不為中丞公着歸告于上故上乃知 甲子命知樞密院陳升之參知政事王安石取索三司應幹條例文字看詳具合行事件聞奏别為司名曰同制置三司條例先是安石言泉府一官先王所以摧制兼并均濟貧弱變通天下之财而使則出於一統者以有此也安石因請以呂惠卿為制置司檢詳文字從之 富弼以足疾未能入見有於上前言災異皆天數非人事得失所緻者弼聞之歎曰人君所畏惟天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為者去亂亡無幾矣此必奸臣欲進邪說故先導上以無所畏使輔拂谏争之臣無所複施吾不可以不速救即上疏數千言雜引春秋洪範及古今傳記人情物理以明其決不然者 【胡安國春秋傳序曰春秋非五經比也洚水警予與鳳皇來儀并載于虞書大木斯拔與嘉禾合頴同垂於周史春秋不書祥瑞而盡書災異史外傳心之要典也自安石建議以春秋為腐爛朝報經筵不以進讀科目不以取士馴至崇觀之間奸臣用事一卉一木之異指為嘉瑞天地災變隐而不言是與春秋正相反也胡氏之論蓋攻安石學術之亂天下也】 三月上既用富弼為首相弼猶以足疾在告是日弼 始入見曰臣聞中外之事漸有更張此必有小人獻說於陛下也大抵小人惟喜動作生事則其間有所希冀緣朝政守靜則事有常法小人何所望也上改容聽納曰今日得卿至論乃沃朕心可謂金石之言朕不忘也癸未蘇轍為制置三司條例司檢詳文字先是轍奏 疏曰所謂豐财者非求财而益之也去事之所以害财者而已事之害财者三一曰冗吏二曰冗兵三曰冗費疏奏上批付中書因召對而有是命 兩府同奏事富弼言大臣須和乃能成務又言今所進用或是刻薄小才小才雖似可喜然害事壞風俗為甚恐須進用醇厚敦實之人上曰大臣正要與朝廷分邪正邪正分則天下自治 壬辰上問安石制置條例如何安石曰已檢讨文字略見倫緒然今欲理财則須使能天下但見朝廷以使能為先而不以任賢為急但見朝廷以理财為務而於禮義教化之際未有所及恐風俗壞不勝其弊陛下當深念國體有先後緩急上颔之 夏四月丁酉朔羣臣上尊号诏答不允先是上謂執政曰受與否於人情孰安王安石曰受與不受於理皆可也陛下能深見受與不受無加損之理則此事皆陛下自擇上曰三尺童子亦知無加損也 知谏院錢公輔罷知谏院時上委任政府責以太平一日執政召台谏官至都堂富弼曰上求治如饑渴正賴同心以濟所願公輔對曰所為是邪天下誰敢不同非邪公輔雖欲同之不可得已丙午同天節罷上壽是日雨富弼言願陛下未以今 日雨澤為喜當以累年災變為懼蓋修德緻雨其應如此萬一於德有損其災應豈有緩邪上親書诏答曰敢不置之枕席銘諸肺腑終老是戒更願公不替今日之志則天災不難弭大平可俟也 丁未參知政事唐介卒上初欲用王安石為參知政事曾公亮因薦之介曰安石好學而泥古論議迂濶若使為政恐多所變更必擾天下退至中書謂公亮等曰異日安石之言果用天下必困擾諸公當自知之耳時執政進除目上久之不決既數日乃曰朕問王安石以為然可即施行介曰陛下比擇大臣付以天下之事臣近每聞陛下宣谕某事問安石以為可即施行某事問安石以為不可未得施行如此則執政何所用必以臣為不才當先罷免此語傳之天下恐非信任體也安石既執政奏言中書處分事用劄子皆言奉聖旨不中理者常十八九不若令中書自出牒不必稱聖旨上愕然介曰太宗時寇準用劄子遷馮拯等官不當拯欣之太宗曰前代中書有堂牒指揮事乃權臣假此以威福天下太祖朝趙普為相堂帖重於敕命尋令削去今複置劄子何異堂牒今安石不欲稱聖旨則是政不自天子出也上曰太宗制置此事極當及安石議謀殺人傷者許首介數與安石争論於上前安石強辯上主其語介不勝憤悶居頃之疽發背而卒 丙辰诏宜令侍從官自今視朕過失與朝廷事之阙無有巨細各具章極言無隐噫言善而不用朕有厥咎道之而弗言爾為不恭王安石之詞也 五月癸未鄭獬知杭州王拱辰判應天府錢公輔知江甯府獬與滕甫相善王安石素惡之故事兩制差除必宰相當筆時富弼在告曾公亮出使西京王安石遽自當筆議者皆疑安石行其私意禦史中丞呂誨即奏曰王拱辰不聞有過遷谪出外鄭獬在三班院皆稱公當權府亦甚平允遽然補外錢公輔先因營救滕甫遂罷谏院今又被逐蓋甫與王安石素所不足今無罪被黜甚傷公議上出誨奏示執政安石曰此三人者出臣但愧不能盡理論情暴其罪狀使小人知有所憚不意言者乃更如此 【呂中曰安石入朝之初即勸人主逐谏官其本意如此故台谏未有直罷者自安石始上罷吳申複以吳申例罷公輔自是人不附已者始擠之矣】 癸已樞密院言欲檢尋本院諸文書凡關祖宗以來 法制所宜施於遠者并删取大旨編次成冊仍於逐門各留空紙以備書載将來處置事從之賜名經武要略是月丙戌王安石以呂誨劾章乞辭位上即封還其 奏令視事如故上又謂安石曰呂誨言卿每事好為異多作橫議或要内批以自質證又詐妄希會朕意朕與卿相知如高宗傳說亦豈須他人為助 羣臣準诏議學校貢舉多欲變改舊法獨殿中丞直史館判官告院蘇轼奏曰得人之道在於知人知人之法在於責實使君相有知人之才朝廷有責實之政則胥吏皂隸未嘗無人而況於學校貢舉乎雖因今之法臣以為有餘使君相無知人之才朝廷無責實之政則公卿侍從常患無人況學校貢舉乎雖複古之制臣以為不足上得轼議喜曰吾固疑此得蘇轼議釋然矣即召見問何以助朕轼對曰陛下求治太急聽言太廣進人太銳願陛下安靜以待物之來然後應之上悚然聽受曰卿三言朕當詳思之 呂惠卿最為安石所賢屢薦于上事無大小必與之謀時人号安石為孔子惠卿為顔子 上曰欲用蘇轼修中書條例安石曰轼與臣所學及議論皆異别試以事可也 考課院言準诏定到考較知縣縣令課法分為上中下三等内有績狀尤異出於上等之外則定為優等如政事昏缪出於下等之下者即定為劣等 六月丁巳诏呂誨落中丞以本官知鄧州前此誨上疏曰臣竊以大奸似忠大詐似信唯其用舍系國休戚如少正卯之才言僞而堅順非而澤強記而博非大聖孰能去之臣謹按王安石外示樸野中藏巧詐驕蹇慢上隂賊害物今略疏十事誠恐陛下悅其才辯久而倚毗情僞不得知邪正無複辨大奸得路羣隂彚進則賢者漸去亂由是生臣究安石之迹固無遠略唯務改作立異於人徒文言而飾非将罔上而欺下臣竊憂之誤天下蒼生必斯人也疏奏安石亦求去位上诏視事宜如故安石既留而誨坐貶 太白入井壬戌晝見秋七月乙醜朔司天監言日食辰已間有隂霧遮蔽 所食不及元奏分數宰臣富弼等拜表賀 行均輸法癸未上謂執政曰人君豈可怠於政理朕非樂於勞 苦益思少時精神可惜欲乘時有為以安生靈至於兵乃是聖人之大權所以安天下也但不可輕用非獨殺人心所不忍誠恐天道不佑 甲申日下有五色雲上禦資政殿因語及選任知州未得善法曰朕每思祖宗百戰得天下今以一州生靈付一庸人常痛心疾首卿等為如何則可彥博奏以責在監司宜得至公之人可任按察公弼曰朝廷當擇諸司長官及十八路監司無不濟矣 韓琦等新修仁宗實録一部二百卷曾公亮等上英宗實録三十卷 八月丙申司馬光上疏曰陛下日出視朝繼以經席入宮之後省閱天下奏事夜禦燈火研味經史然孜孜求治于今三年而功業未着者殆未得其體要故也 癸卯待禦史劉琦監處州鹽酒稅禦史裡行錢顗監衢州鹽稅初禦史知雜劉述及琦顗等言切見陛下用安石為參知政事未踰半年中外人情嚣然不安蓋以其專肆胷臆輕易憲度而無忌憚之心也 司馬光言皮公弼陛下明知其貪閻充國陛下明知其猥二者皆以知縣權發遣三司判官及得罪而出皆為知州今琦顗止以迕犯大臣降監當然則狂直之罪重於貪猥得罪大臣甚於得罪陛下也乞與本資不報 丙午诏同修起居注範純仁罷同知谏院初純仁以言薛向不可為發運使或緻民心别生事變上曰今令發運使兼制置六路财賦務在均适有無何由乃緻百姓人情怨駭純仁曰人主不當言利但當務農桑節用而已純仁又申中書曰參政以文學自負議論得君專任已能不曉時事舍堯舜知人安民之道講五伯富國強兵之術尚法令則稱商鞅言财利則背孟轲鄙老成為因循之人棄公論為流俗之語曾相公年高不退亷節已虧且欲見容惟務雷同苟且趙參政心知其非凡事不能力救徒聞退有後言公亮等以純仁狀進乃落起居舍人同修起居注 庚戌制置三司條例司檢詳文字蘇轍言每於本司商量公事動皆不合乞除一合入差遣诏依所乞上閲轍狀問轍與轼如何觀其學問頗相類王安石曰轼兄弟大抵以飛箝捭阖為事上曰如此則宜合時事何以反為異論 九月诏合門引編校書籍呂惠卿校勘王存登對皆王安石所善也 制置三司條例司言諸路常平廣惠倉略計千五百萬以上貫石斂散之法未得其宜今欲以見在斛鬥遇貴量減市價粜遇賤量增市價籴以見錢依陝西青苗錢例取民情願豫給令随稅納斛鬥内有願請本色或納時價貴願納錢者皆許從便欲量諸路錢谷多寡分遣官提舉仍先行於河北京東淮南三路候其有緒即推之諸路從之 戊辰初開經筵 王安石獨奏事上問曰程颢言不可賣祠部度牒作常平本錢如何安石曰颢所言自以為王道之正臣以為颢所言未達王道之權今度牒所得可置粟凡四十五萬石若兇年人貸三石則可全十五萬人性命賣祠部所剃者三千人頭而所可捄活者十五萬人性命若以為不可是不知權也 冬十月丙申左仆射平章事富弼罷為武甯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判亳州弼初入相即除司空兼侍中弼固辭得免及罷不複加恩蓋上意不樂其去故也弼将去複言于上曰比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