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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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斷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故仁而不明猶有良田而不能畊也明而不武猶視苗之穢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猶知獲而不知種也三者兼備則國治強阙一則衰阙二則危三者無一焉則亡臣竊見陛下天性慈惠謹微接下子育元元泛愛羣生雖古先聖王之仁殆無以過然踐祚垂四十年而朝廷紀綱猶有虧缺闾裡窮民猶有怨歎意者羣臣不肖不能宣揚聖化将陛下之於三德萬分一亦有所未盡欤臣伏見陛下推心禦物端拱淵默羣臣各以其意有所敷奏陛下不複詢訪利害盡察得失一皆可之誠使陛下左右前後股肱耳目之臣皆忠實正人則如此至善矣或有一奸邪在焉則豈可不為之寒心哉伏望陛下以天性之至仁廓日月之融光奮乾剛之威斷善無微而不録惡無細而不誅則唐虞三代之隆何遠之有其二論禦臣曰臣聞緻治之道無他在三而已一曰任官二曰信賞三曰必罰國家禦羣臣之道累日月以進秩循資塗而授任苟日月積久則不擇其人之賢愚而寘高位資塗相值則不問其人之能否而居重職非特如是而已國家采名不采實誅文不誅意夫以名行賞則天下飾名以求功以文行罰則天下巧文以逃罪陛下誠能博選在位之士使有德行者掌教化有文學者待顧問有政術者為守長有勇略者為将帥有功則增秩加賞而勿徙其官無功則降黜廢棄而更求能者有罪則流竄刑誅而勿加寛貸如是而朝廷不尊萬事不治百姓不安四夷不服臣請伏面欺之誅其三論揀軍言養兵之術務精不務多上以其一留中其二送中書其三送樞密院戒揀軍官 八月庚申诏三館秘閣校宋齊梁陳後魏後周北齊七史書有不完者訪求之 司馬光言臣切以赦書害多而利少非國家之善政也漢大司馬吳漢病笃光武親臨問所欲言對曰惟願陛下無赦而已王符亦曰今日賊良民之盛者莫大於數赦蜀人稱諸葛亮之賢亦曰軍旅屢興而赦不妄下然則古之明君賢臣未嘗以赦為美也伏望下中書今歲每歲疎決不過一次或早或晩或外人不可預期或遇親祀南郊之歲更不疏決永為定制庶幾為惡之人不敢指以自寛有所戒懼 丁卯司馬光進五規一曰保業二曰惜時三曰遠謀四曰重微五曰務實【保業略曰天下重器也得之至艱守之至艱王者始受天命之時天下之人皆我比肩也相與角智力而争之智竭不能抗力屈不能支然後肯稽颡而為臣當是之時有智相偶者則為二力相參者則為三愈多而愈分自非智力首出於世則天下莫得而一也斯不亦得之至艱乎及夫羣?已服衆心已定也人之性皆以為子孫萬世如泰山之不可搖也於是乎驕惰之情生驕者玩兵黩武窮泰極侈神怒不恤民怨不知一旦渙然四方麋潰秦隋之季是也惰者沈酣宴安慮不及遠善惡雜揉是非颠倒日複一日至於不振漢唐之季是也斯不亦守之至艱乎惜時略曰周易泰極則否否極則泰豐亨宜日中孔子傳之曰日中則昃月盈則食是以聖人當國家隆盛之時則戒懼彌甚故能保其令聞永久無疆也遠謀略曰詩雲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缪牖戶迨天之未陰雨者國家閑暇無災害之時也徹彼桑土者求賢於隐微也綢缪牖戶者修敕其政治也謹微略曰宴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發奢泰之端甘言悲辭啟僥幸之除附耳屏語開讒賊之門不惜名器導僭逼之源假借威福授陵奪之柄凡此六者其初甚微日滋月益遂至深固比知而革之則用力百倍矣務實略曰夫安國家利百姓仁之實也保基緒傳子孫孝之實也辨貴賤立綱紀禮之實也和上下親遠迩樂之實也決是非明好惡政之實也诘奸邪禁暴亂刑之實也察言行試政事求賢之實也量材能課功狀審官之實也詢安危訪治亂納谏之實也選勇果習戰鬭治兵之實也實之不存雖文之盛美無為也】
丁亥禦崇政殿策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谏王介蘇
轼蘇轍轼所對入第三等介第四等轍第四等次時轍對語切直胡宿力請黜之上不許曰求直言而以直棄之天下其謂我何乃收入第四等次及除官知制诰王安石疑轍右宰相專攻人主比之谷永不肯為詞韓琦笑曰彼策謂宰相不足用欲得婁師德郝處俊而用之尚以谷永疑之乎已而谏官楊畋見上曰蘇轍臣所薦也陛下赦其狂直而收之此盛德事也乞宣付史館上悅從之 戊寅诏自今知州軍監知縣縣令有清白不擾而實惠及民者令本路監司保薦再任政績尤異當加奬擢 閏八月庚子樞密使曾公亮為吏部侍郎平章事參知政事張昪為樞密使辛醜樞密副使歐陽修參知政事翰林學士胡宿為樞密副使羣臣多更張庶事以革宿弊宿曰變法古人所難不務守祖宗成法而徒紛紛無益於治也 丁未司馬光奏臣曾三上章乞陛下早定繼嗣以遏亂源伏望取臣所上三章少加省察上時簡默不言雖執政奏事首肯而已聞光言沈思良久曰得非欲選宗室為繼嗣者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敢及爾光曰臣自謂必死不意陛下開納上曰此何害古今皆有之因令光以所言付中書光曰不可願陛下自以意喻宰相是日光詣中書宰相韓琦問光今日複何所言光默計此大事不可不使琦知思所以廣上意者即曰所言宗廟社稷大計也琦喻意不複言 九月癸醜诏三司如聞河北秋稼甚登其出内藏庫缗錢一百萬助籴軍儲 壬戌知谏院楊畋司馬光等言故事凡臣僚上殿奏事悉屏左右内臣不過去禦座數步恐漏洩機事诏自今止令禦藥使臣及扶侍四人立殿角以備宣喚餘悉屏之 司馬光複奏臣向者進說陛下欣然無難今寂無所聞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子孫當千億何遽為此不祥之事小人無遠慮特欲倉卒之際援立所厚善者爾唐自文宗以後立嗣皆出於左右之意至有稱定策國老門生天子者上大感悟曰送中書光至中書見琦等曰諸公不及今議異日夜半禁中出寸紙以某人為嗣則天下莫敢違琦等皆唯唯曰敢不盡力時知江州呂誨亦上言惟陛下思祖宗造宋之艱難監成安隳漢之基祚窒奸臣附會之漸絶後世窺觎之患早為定斷慰安人心 冬十月知谏院楊畋言文臣七遷而内臣始得一磨勘其法不均宜如文武官例增其歲考畋為言事官顧以士人比閹寺議者譏其失職 壬辰起複前左衛大将軍嶽州團練使宗實為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宰相韓琦等與同列奏事讀光誨二章未及有所啟上遽曰朕有此意但未得其人因左右顧曰宗室中誰可者琦曰此事非臣下敢言當出自聖擇上曰宮中嘗養子二人小者甚純然不慧大者可也琦請其名上曰名某今三十許歲矣議定将退琦複奏曰此事至大臣等未敢施行陛下今夕更思之來日取旨明日又啟之上曰決無疑也琦曰事當有所漸容臣等商量所除官時皇子猶居父喪乃議起複泰州防禦使知宗正寺上喜曰如此甚好琦又曰此事若行不可中止乞從内批上曰此豈可使婦人知之隻中書行可也遂降此诏至和末上得疾文彥博富弼劉沆與王堯臣勸上早立嗣上旣許之及疾愈寝其奏旣而言者相繼範鎮司馬光所言尤激切包拯為中丞又力言之上未許言者亦稍怠琦一日取漢書孔光傳懷之以進曰漢成帝即位二十三年無嗣立弟之子定陶王為太子成帝中才之主猶能之以陛下之聖何難哉於是因光等言卒成上意
壬寅嘉佑七年春正月乙亥诏太常禮院自今南郊以太祖皇帝定配改溫成皇後廟為祠殿歲時令宮臣以常馔緻祭初谏官楊畋上言二後竝侑欲以緻孝也而适所以渎乎享帝後宮有廟欲以廣恩也而适所以渎乎享親請如禮官所議故降是诏 初江湖漕鹽旣雜惡又官估高故百姓利食私鹽由是盜販者衆捕之急則起為盜賊?州官籴鹽歲才及百萬斤朝廷以為患先是屯田員外郎蔡挺知南安軍常條奏利害至是擢挺權提點江西刑獄使之制置挺令民首納私藏兵械以給巡捕吏卒令販黃魚籠挾鹽不及二十斤不以甲兵自随者止論算交綱淮南旣團新綱又捐籴價歲課視舊額增至三百餘萬斤盜販者稍稍畏縮朝廷以挺為能留之江西積數年乃徙久之江西鹽皆團綱運緻如?州焉 權陝西轉運副使薛向言陝西之兵廂禁軍凡二十五萬其間老弱病患伎巧占 數乃過半請下諸路揀其不任征役者汰之敢占伎巧者論如法從之 樞密副使趙槩為參知政事權知開封府吳奎為樞密副使 夏四月壬申改命起居舍人知制诰兼侍講司馬光為天章閣待制先是光與呂公着竝召試中書光已試而公着終辭及除知制诰光乃自言拙於文辭本當辭召初疑朝廷不許故黾勉從命繼聞公着終辭得請臣始悔恨向者之不辭而妄意朝廷之不許也章九上卒改他官 五月丁未朔命起居舍人司馬光仍知谏院光上疏曰竊以國家之治亂本於禮而風俗之善惡系於習上行下效謂之風薰蒸漸漬謂之化淪胥委靡謂之流衆心安定謂之俗及夫風化已失流俗已成則雖有辯智弗能谕也強毅不能制也重賞不能勸也嚴刑不能止也自非聖人得位而臨之積百年之功莫之能變也太祖太宗知天下之禍生於無禮也於是以神武聰明躬勤萬幾征伐刑賞斷於聖意然後人主之勢重而羣臣懾服矣於是剪削藩鎮齊以法度擇文吏為之佐以奪其殺生之柄覽其金谷之富選其麾下精銳之士聚諸京師以備宿衛制其腹心落其爪牙使不得陸梁然後天子諸侯之分明而悖亂之原塞矣於是節度使之權歸於州鎮員之權歸於縣又分天下為十餘路各置轉運使以察州縣百吏之臧否複漢部刺史之職使朝廷之令必行於轉運使轉運使之令必行於州州之令必行於縣縣之令必行於吏民然後上下之叙正而紀綱立矣自是申明軍伍使自押官以上各有階級以相臨統小有違犯罪皆殊死然後行伍之政肅而士用命矣此皆禮之大節也故能四征弗庭莫不率服汛掃九州以陟禹之迹至于真宗重之以明德繼二聖之政宣布善化銷铄惡俗以至于今治平百年此乃陛下當戰戰栗栗守而勿失者也臣竊見陛下有中宗之嚴恭文王之小心而小大之政多謙遜不決委之臣下誠所委之人常得忠賢則可矣萬一有奸邪在焉豈不危甚矣哉古人所謂委任而責成功者擇人而授之職業叢脞之務不身親之也至於爵祿廢置殺生予奪不由已出不可也威福之柄失於人而習以為常則不可複收也此明主之所謹也自景佑以來國家怠於久安樂因循而務省事執事之臣順行姑息之政於是胥吏諠譁而斥逐中丞辇官悖慢而廢退宰相衛士兇逆其獄不窮奸澤加於舊軍人罵三司使而法官以為非犯階級凡此數者皆非所以習民於上下之分也於是元帥畏偏禆偏禆畏将校将校畏士卒奸邪怯懦之臣至有簡省教閱使之驕惰保庇羸老使之繁冗屈撓正法使之縱恣诋訾粟帛使之憤惋彼旣為之則此效之下旣言之則上從之前旣行之則後襲之苟彼為而此不效下言而上不從前行而後不襲則怒怨聚於其身而禍亂生矣夫祖宗苦身焦思以變衰唐之俗陛下高拱熟視以成後魏之風此臣所以為陛下痛惜也又上疏論财利曰在随材用人而久任之在養其本